紫陽殘夢

　　你總是埋在濃霧裡，所以想起你時，也只能慢慢拼湊。

　　剛開始，是你那咖啡色的膠框眼鏡，接下來是總藏在有色鏡片下，永遠帶著輕佻笑意的深咖啡色大眼。你眼下的那一點痣，小麥色的肌膚，輕薄的唇永遠戲謔似的揚起，會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右耳三個耳洞，兩個在耳骨，一個在耳垂，左耳兩個，永遠不成對的耳環，風一吹，就要叮叮噹噹地唱著歌。

　　「老土才帶成對的耳環。」

　　語氣上揚，眼神充滿蔑視禮教與挑戰權威的反骨，是你的註冊商標。

　　我沒有成對的耳環，甚至沒有耳洞。我的耳朵不曾被人工染指，大人們總說很少看過這麼有福氣的耳朵。

　　第一次見面，你就笑得輕挑：「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不穿耳洞的乖寶寶。」

　　我不相信你永遠背離世俗，不相信你蔑視所有的雙數，至少，你懷裡的女人永遠成對。

　　那是一對好美的人兒。

　　永遠依偎在左肩的她－姑且叫她左左吧！滿臉的濃妝，厚重的眼彩遮不住姣好的五官，以及散不去的煙視媚行。永遠叼著涼菸，呼出的白煙夾雜永遠不散的香水味，每每燻得自己眼窩泛乾，幾欲掉淚。

　　對我而言，左左就像在白霧中幻化的蛇妖狐狸精，是西遊記裡魅惑唐僧的蜘蛛精，第四天魔王阻礙佛祖修行的妖物，看穿世情也玩弄世情，面對獵物從不手軟。

　　摩尼卡的飛機就這樣在我們的面前墜毀，一如臨死前盛開的煙花，在他用這麼過份的方式拒絕對方之後。

　　那一天，墜毀地點傳來濃厚的血腥味，人類的哀嚎哭喊，稚兒無助地悲泣，而他只是迎著風，短髮飄揚，這麼跟我說。

　　「我們，回店裡喝茶吧！」（恐怖寵物店．九）

　　你是笑著說的。

　　但是你的眼，為什麼這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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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愛人類」（恐怖寵物店．九）

　　你是這麼說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用一種無措的方式。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回應你的愛意，所以請你不要喜歡我。

　　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吧！

　　「渴求入魔的鑰匙，就像沙漠渴甘霖。」

　　有一天突然發現，原來拉開的嘴角及掉落的淚珠可以被控制。

　　我就開始滿心期待，在未來，現世的某處，有個黑洞，足以吞沒我的愛欲，勾引我的情仇，恨到發抖，愛到發癲，讓我有機會張開雙臂，模仿殉教似的瘋狂－

　　墜、落。

　　如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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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覽場上，人聲喧嘩。

　　「我保護妳。」

　　他的笑容紳士，張開的手臂卻有意無意，以一種超過情人的親暱。

　　「今天人真多。」

　　其實，我只是想寫一句在星座版看到的話：太陽金星牡羊，沒有告白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喜歡你。原本決定的主旨是：就算對方不喜歡，還是堅持要喜歡的悲愛故事，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一篇商店文了。

　　這代表我編輯愛情的腦神經全部死光了嗎（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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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戀情，醋海起波】

　　今日T大校園疑似發生一起同志爭風吃醋的情殺案。

　　據可靠消息指出，死者與兇手本來是一對同志情侶，因兇手嫉妒同系學長告白，臨時起意，憤而行兇。並在遺書中留下「生同裘，死同穴」的字句之後，殺害死者後再自殺。目前校內正擴大進行心理輔導，以防連鎖效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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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曖昧這麼久了，他為什麼還不跟我告白？」俐落的短髮，普通的五官藏了一點單純的調皮，只是眼中藏著些許的疑惑，睜得大大的，盯著眼前的紫髮女子。

　　「因為他沒有很喜歡你。」紫髮女子仔細端詳手中的紙張－畫了一個被分成十二等分的圓，圓裡還有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符號。

　　「怎麼可能，我們兩個超曖昧的耶！」短髮男子大聲否決女子的說法。

　　★★★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粒子，

　　　　　　　　　　　　　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

　　「迷霧中，依稀還可以遠方看到模糊的面容，正在遠方對我無聲的微笑」

　　妻子刺耳的手機響起，隨即聽到隔壁書房裡，慌亂按掉手機的聲音，還有一句明顯壓抑過的「喂」。

　　陳予張開眼睛，覺得心情非常非常黯淡。每次憶起，都像是大石下瀝乾水分的醬菜。

　　「醒啦，本來想進來叫你的，快遲到了。」妻子溫馴的站在門口，七個月的身孕讓她的行動略顯遲緩，但全身反而透顯出一股堅毅的光芒。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為母則強吧！

　　「你今天生日，早點回來吧，我幫你慶祝。」
　　「今天不行，要開校務會議。」陳予避開妻子的目光

第一次踏進菉的店面，所震懾的不是她所燒的一手好咖啡，也不是她深刻而中性的面容，而是那一大片的水牆；菉的店裡以水族為牆，一進去，就會被四週的波光瀲艷所圍繞，裡面養了一大群的小魚，偏向深沉的藍色基調，搭配活潑外顯的鮮紅，就這樣一大群的在你身邊優遊。燈光照耀下，彷彿也要醉在另外一個世界中。

後來，她告訴我．這種魚叫做日光燈，在燈光照耀下，永遠都是最美的主角。

其實那次，我並不是為她而來的﹔我和我初戀男友相約在這家咖啡廳，還記得那天是七夕情人節，也許還有幾朵應景的玫瑰，幾句甜蜜的情話，所有的氛圍催化出曖昧而危險的氣息。

那天，下了一天的雨，空氣中交織著濕冷漠然的嘲弄。男友試圖越過桌面的距離，享受情侶間的親暱：試圖撫摸我的秀髮，挑動鬆懈的心情：試圖愛撫我的耳型，勾引曖昧的情緒，試圖．．．

後來，我奇異的忘記了所有的細節，只有男友最後受辱而憤恨的臉孔，和出自菉手中，溫柔而純粹的拿鐵香。

那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但是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她那中性的五官，和那雙平靜的眼眸。在吧台上，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的痛哭絕望，在我吸氣與啜泣的空檔，遞給我一杯特調拿鐵，我就醉在滿室水藍，和她創造的香味之中。

後來一直想不透，為什麼我會這麼容易就依賴她，為什麼我會認識她，或者說，為什麼我會走進這家店。

一切都只是個謎，而她低沉的聲音，到現在都還會伴隨著開門的鈴鐺聲，在我耳邊迴響。

菉其實並沒有刻意男性化，她騎著平常的機車，不是所謂的哈雷，沒有刻意親暱於女子，沒有模糊的暗示，沒有彩虹旗，所經營的也只是一般的咖啡廳，甚至那唯一有機會表現的單耳耳環，都是安靜的垂飾在右耳邊，而不是一般拉所強調的左邊。

我只能偷偷寄望於她那略短的頭髮，和平常習慣中性的襯衫。

我是她的情婦

我們，有著最親密的關係和最不容於社會的愛情，她，豢養了我，以一種世俗豢養情婦的方法，給予我最多的關心和能力所及最豐厚的物質資源，所以，在她面前，我開始自稱情婦。

而我卻是很滿意於，這一份能夠被提起的名份。

※ ※ ※

今天，她的髮絲飄落在床邊，靜靜的趴臥著。我想，她真的累壞了。連她身上總會繚繞的，我所準備的拿鐵香也已淡了不少，於是，我開始起身，拉起窗簾，擋掉過多的探索，接著緩緩步向廚房，準備兩杯結緣於我們的拿鐵。

我們都是嗜喝拿鐵的，貪戀於那一份二分之一的鮮奶，二分之一的咖啡豆所調和而成的，拿鐵專屬的滋味，我們在一家咖啡管相遇，喝了同一個午後，由同一雙巧手調製的拿鐵。

那時的我們笑拿鐵空有咖啡之名，卻加入了太多不屬於咖啡的奶，導致一杯拿鐵失去了咖啡引以為傲的酸苦。

只是，我們還是戀上拿鐵，戀上那份不酸不苦的咖啡香，只是那時的我們總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們也會像拿鐵一樣，陷入這種找不到歸屬的徬徨。


所以，我是妳的情婦，我總是這麼自稱著，至少，這是一份世俗的名詞。

　　「我喜歡你。」傲然的表情藏不住渴求的語氣。
　　緗綺微笑，含住女王纖長而經過細心經過修剪的指甲，輕吻白潤如玉珠的耳垂，最後ㄧ翻手把女王拉進懷，俯咬女王因緊張而顫抖的唇。她知道，女王在別人面前多麼傲然，卻在自己面前把自己壓得如此低，低若腳邊微塵。所以她決定賜與女王親近的殊榮，藏匿女王從骨血挖出來的愛情，一如小孩收藏一朵盛開太過的花。
　　女王為此開懷如童稚小兒。
　　雖然我總覺得那驕傲下帶著細微的苦楚。
　　就在突然的某一天，女王閃電似的搬家了。
　　女王的室友本就跟女王各過各的生活，突然搬家也不過成為她們嘴裡閑嗑牙的話題，一陣子之後就遺忘了。女王開始跟班上所有的活動脫節，一下課就收拾東西不見人影，沒有人知道女王搬到哪裡，也沒有人關係女王下課後的生活。
　　「妳搬到哪啦？」我問，女王只回我神秘的微笑。
　　緗綺ㄧ如以往，是眾人的焦點。照常練團，一樣歌唱，在舞台上放肆揮霍她的魅力。女王依舊是她的忠實觀眾，在最早時間到達演出會場，最晚時間離開，甚至拉著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一起來聽。我看著女王滿口袋的票劵，總覺得不太像女王。
　　女王斷絕所有的社交，壓抑自己所有的步伐，放低自己的身段，單純而純粹，只追求自己的愛情，有時我總覺得女王從耀目的太陽低化為安靜的月亮，存在的價值只為了反射緗綺不經意揮灑出來的餘光。
　　直到有一天，她用最不經意的口氣告訴我「租了間套房。」
　　「有時她會過來。」女王口氣很淡，太淡，藏著太多刻意隱藏的重量。
　　「她會賴床，每次都叫不起來。」
　　「告訴妳喔！她有一串項鍊，連洗澡都不拿下來的，昨天她跟我交換墜子耶。」
　　「她總是抽菸，抽到聲音都壞掉了。」
　　女王，努力在我面前拼湊所有的碎片，仔細補綴一件名為愛情的薄紗，隔離自己與這個世界。
　　我沒有告訴她，我想女王比我還清楚，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全世界最敏銳的偵探，一個戀愛中的女人，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
　　緗綺戀愛了，她接受所有女王付出的好，並把最溫柔的笑容給了另外一個人。
　　有一天我遇到湘綺，手裡牽著另外一段感情，那個女孩很美，是冷艷的美，連笑容都冷，窮極無聊的看著我，連緗綺的溫柔都在她的注意範圍之外。我感受她的眼角正在告訴緗綺：妳對我好，很好，沒有我也無所謂。
　　緗綺看到我很緊張，深怕我爆出什麼奇怪的話。

魅影托著頭，懶懶地看著螢幕裡藍頭髮的他，還是這麼冷靜，這麼專注的盯著對手羅藍。                                                                     

　　「阿爾維斯，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這幾年不見，你又變的更強了阿！」魅影舔著嘴唇，意味不明的笑著。                                                     

　　「只有那眼神，還是跟當年一樣都沒變，倔強，好強，恨不得殺掉我的眼神阿！」       
                                                                               
　　「阿爾維斯，請你趕快認輸吧！」螢幕裡的羅藍露出傻傻的笑容，緊蹙的眉卻洩漏了心裡的擔憂：他好怕眼前負傷的對手堅持要對戰，那他就不得不殺掉對方了。         

　　想像魅影會怎麼一邊稱許自己的勝利，一邊好好「感謝」自己搶了相中的獵物，儘 管對戰地點是在沙漠，還是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魅影大人？」看出了魅影的不尋常的騷動，貝塔在旁邊不安的問著。                 
                                                                               
又變強了。」身後突然出現誇獎的聲音，用一種非常稱許的口氣。就像老師在誇獎班長：「你這次又考一百分了，做的好喔」的誠懇。但阿爾維斯聽到熟悉的聲音，馬上抄起手上的MAR。                                                    
                                                                               
　　「十三圖騰．．．」話都還來不及說完，身體馬上被更快的速度抱住。魅影正面環住了阿爾維斯，兩人中間完全沒有空隙，還不忘藉著壓制阿爾維斯的手順便壓抑了他的MAR，讓阿爾維斯完全無法動彈。                                                     
                                                                               
　　「放開我。」阿爾維斯恨恨的說，不敢相信自己辛苦修練了這麼久，還是這麼容易就被打敗了。                                                                        
                                                                               
　　「你這個眼神很好喔！」魅影看著阿爾維斯專注且充滿怒氣的眼，很開心的笑了。兩手過分的環住阿爾維斯的身體，讓阿爾維斯的瞳孔除了自己的身影，再也沒也其他。       

對我而言，她永遠都是個女王。

　　當所有同儕都認命當苦學生，吃又油又難吃選擇性又少的學校餐廳時，她卻對大大小小的飯店如數家珍；當朋友們都還在使用開架式化妝品，35元到300元不等的保養品時，她隨隨便便拿出來就是香奈爾的防曬乳；嘉義是保守的地方，她卻可以不畏所有人的指指點點，堅持大學四年都化妝上課。

　　她喜歡把頭抬的高高的，像是在歧視這個不真誠的世界 ，尤其她給人的第一眼永遠精明幹練，完美弧線的眉型，被細心修飾過的膚色，再加上昂貴的服飾，怎麼看都和平凡的鄉下不搭嘎，所以她也總是獨來獨往，和班上同學就像契合不了的平行線，其他人也會在茶餘飯後，嘻笑或嘲諷，讓聚會時氣氛更熱絡。

　　有一天，她突然開口跟我說話，以一種臨幸子民的姿態。

　　同班兩年，從那一刻開始，我才開始認識她。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在教室裡，老師還沒出現的空檔，她突然趁隙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也是。」我微笑，暗戀的心情不足為奇，就算是女王也會不例外。

　　「可是我和他完全不可能。」

　　「我也是。」

　　「說的清楚一點吧！我喜歡的人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