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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架空古代]繚亂盡處長夢醒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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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願城往蘭亭府的路上還算平順,沿途風景優美,秋草和楓槭顏色多變,燕琳逍貪看美景並不急著趕路,曾景函也由他。兩人一到蘭亭府就去九王安排的客棧下榻,那是附近最大的客棧,樓高三層有幾座跨院,鄰著酒樓、食肆,這一帶熱鬧得很。
  客棧周邊早已豎旗如林,各大派的旗幟幾乎要把樓裡樓外的牆都圍起來,而且連栓馬的地方也不夠,得去租另一處的馬棚來用。燕琳逍他們從入願城換馬騎來,也不管這麼多,曾景函交了錢就讓店家把馬牽去安置。客棧大廳什麼奇怪景象都有,除了食店穿梭客桌間賣點心小菜、酒肆的人賣酒,也有人兜售藥品,唱著傷風胃疼刀傷中毒皆有藥可應付的詞,甚至順便替人算命卜卦了,簡直一片混亂。

  曾景函見了沉下臉不是很滿意,念了句:「九王怎麼安排這樣的地方。」
  「真熱鬧,也沒什麼不好的。」燕琳逍覺得新鮮有趣,臉上笑意隨和,立刻就招來兩個少年想賣東西給他,只是人未接近就被曾景函拿劍橫擋下來,雖然劍未出鞘,卻把他們嚇了一跳。

  曾景函也不說什麼,冷睨那二人,燕琳逍勸道:「他們只是做買賣,也沒什麼惡意,何必如此。」
  曾景函覷著他們跟小弟講:「這多半是江湖騙子,賣的東西不管用,就是想訛些錢花,說穿了乞丐一樣,你若心軟應付了一個就會招來更多,比蒼蠅還難纏。」
  「話也不必講得這麼不堪。」燕琳逍尷尬看向那兩少年,他們早就去找別的客人賣東西。
  「我講的話雖難聽卻是事實,他們也是不痛不癢,你太少見多怪了。有空操心別人不如擔心自己。」
  話說到這兒,某幫的幾個黃衣弟子拿刀鏟杓子和竹簍跑跳過來,口中喊著田雞,燕琳逍看到幾隻大肥蛙在地上跳,其中一隻蹦到他腳邊,他不理曾景函嘮叨,彎腰抓住一隻遞給奔來的青年。

  「你們的田雞。」燕琳逍朝那人一笑,那青年愣了下把田雞抓了扔到同門師弟的竹簍裡,訕笑應他:「多謝。」
  「這裡怎麼有田雞?」曾景函語氣不耐煩,取出手帕抓過小弟的手擦拭。
  那青年不識蒼龍真面目,心道這人生得體面,態度卻十分高傲,於是對著較討喜的燕琳逍說:「這江湖險惡,這麼多門派都來武林大會也是要順便把彼此勢力範圍畫分清楚,為免有人在酒菜裡下毒,很多人都不吃客棧的東西。我們帶田雞來煮,不只我們,有的門派還帶雞鴨豬來。」

  燕琳逍點頭:「原來是這樣,可是──」他還沒講完就被曾景函拉開,只好向那錯愕的青年揮手道別,然後跟在義兄身旁小聲抱怨:「你怎麼了?火氣真大,喝些菊花茶吧,降火明目呢。」
  直到他們倆住的房裏,曾景函一路無話,進到室裡才道:「你先小憩片刻,晚點隨我去見我師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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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河郡離蘭亭府不算太遠,可是卻得耗上和東柱山差不多的時程,兩地之間相隔數條川水和山嶺,且蘭亭府周圍地勢多險阻,無論陸路或水路都要繞,唯一的近路是先至外圍的如願城借道。

  蘭亭府曾是晁國開國時的都城,現已成舊都,如願城形似彎月,包圍著半邊以上的蘭亭府。外圍的如願城則聚集最多異邦人,且他們各自據地為政,幾乎不受朝廷約束,被派到這裡的官員只能看著異族人的臉色行事,後來都與當地人官商勾結,儼然自成異國,被視作亂源之一。雖說各族各派之間不乏角力爭鬥,但亦不是常有打殺相鬥的戰事,而是透過經商、競技等活動展現實力,相互牽制藉以維持平衡。

  由於種種繁複的背景,蘭亭府就成為朝廷和異族人往來的緩衝地帶,為免官員吃裡扒外,過去時常調換地方官,但因此無法使朝廷勢力紮根。總而言之是個無論地勢或人文背景都複雜的地方。

  路近如願城已無平路,須換掉馬車徒步上路,因為如願城地勢高,而蘭亭府則是座高原,之間有不少峽谷,於是曾景函雇了轎夫和幾個擔夫,兩人坐在竹藤製的轎椅上。去如願城的道僅此一條,沿途有十九座亭子,亭前有碑,據說是某朝將軍開路時所設,那些亭子會有其他轎夫,每到一站即得另外再雇人。
  在這道上做此生意的都是異族人面孔,眼睛眉髮常異於晁國人,五官骨骼也與晁國人有微妙不同,有的眉眼特別細長,有的皮膚特別白,有的則是頭髮特別捲。燕琳逍坐在轎上觀察他們,做這活雖說辛苦,可是他們經年鍛鍊好像也有功夫一般,氣息規律、腳步穩健,即使不呼喝也極有默契的擔著轎。
  這小轎在曲折山路間如浪裏小舟起伏晃蕩,幾寸之外即是懸崖峭壁,山嵐模糊了景色,若是膽小一點的人可能一路驚叫,擔心轎夫一個踉蹌就連人帶轎摔去萬丈深淵裏。

  燕琳逍知道這些轎夫靠得住,一路上就拿著刻刀默默刻著一塊小檀木,前面曾景函給他講這裡的風土文化。其實以前姚先生也給他看過不少風土地理誌,這是古都,自然有不少書都提及此,因此他聽得有點心不在焉。
  手裡的木塊逐漸出現人物形象,一個著男衫的人坐著彈琴,只是輪廓還不夠細膩,頭臉也還沒刻出樣子來。他摸了摸這木頭,嗅了嗅,挺滿意這塊黑壇極淡的氣味,要再下刀時就聽曾景函喚他。

  「小弟,你睡了?」
  「我醒著。」
  「你是嚇得不敢出聲了?」
  「沒有。」
  「那我說了這麼多,你也不應我一聲。」
  燕琳逍無奈又好笑,聲音慵懶的喊:「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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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當日姚琰闕一人在山野林道間趕路,碰上數名蒙面客追殺,他假意將其甩開,拉遠了和雲生寺的距離才騰空落地,任由馬兒繼續往前跑。殺手們見狀即道:「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另一人接話:「寡不敵眾,這老頭把馬放了就是知道逃不過此劫。老頭,把來歷交代了,留你全屍。」

  姚琰闕雙手負於身後,一派輕鬆,昂首放話:「留我全屍?看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死。你們上頭的人是萬水幫?曾景函?罷,反正是一伙的。」
  「是又如何。不管你是誰,我們都不放眼裡。」
  「隨便套話就自己承認了。」姚琰闕面無表情,但微翹的嘴角像在笑,鬢頰落了幾許蒼白髮絲,無損他眸中的鋒芒。他盯著他們,話音沉了些:「派你們應付我,實在污辱人。」

  「廢話少說!」蒙面者騎馬奔來,長刀、長槍齊齊攻向姚琰闕,姚一掌朝地斜劈,捲起沙塵旋風,馬匹受驚仰身摔人,幾名殺手落馬,馬兒慌亂踩踏一陣就不受控制奔逃了。殺手們持兵器突破風沙,看目標仍維持本來姿態,心中又怒又驚,不安像領頭的人低語:「這人是硬手,我們應付不來。」
  為首的高壯大漢嗤聲:「哼,裝腔作勢。」

  姚琰闕一手掩嘴輕咳了聲,對面一個青年驚詫:「地上!」
  適才看似虛招的掌風,真的將地面劈出一個坑,彷彿有隻丈二長的大手刨挖過。
  姚琰闕打趣道:「其實我和你們上頭的人想得一樣,傳說錦樓埋藏燕家真正的財寶,被朝廷抄走和其他勢力瓜分的部分都不及那萬分之一。他們應當查出我是異邦人,許多被晁國所滅的國家和族群,都想用這筆驚人的財寶復國,所以他們認為我也不例外。可是,唯一的線索只在燕家人身上,而燕氏就只剩一人。多少年來,那麼多黑白兩道的手都想伸進錦樓,但是有天下第一大幫萬水幫擋著。還有朝廷也虎視眈眈,誰敢造次?於是我化成琴師,潛入錦樓。這故事,編得合情合理吧?」

  一個殺手聲音透露著恐懼:「這個異族人怎麼都曉得?都說謀逆軍隊已被勦滅得差不多,這是哪支軍出逃的?」
  「聽過海月麼?」姚琰闕問。
  為首的殺手握緊刀柄,掌心都是冷汗,有種不妙的預感,但仍中氣十足回吼:「沒聽過!」
  殺手們再度暴起圍攻,姚琰闕滿意沉吟:「沒人知道,那好,既然也沒洩露什麼……都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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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案上堆了幾本帳冊,燕琳逍埋首其中,旁若無人。自回到錦樓,燕琳逍就將錦樓及老鋪的事務攬在身上,除此之外還有姚先生交代的課業。雖然過去他也並非不管事,但現在更有當家的樣子,因此曾景函回錦樓後難得被晾在一邊。

  近午時,燕琳逍聽到自己腹鳴,停下來喝口茶水,餘光瞥見一個物體在窗邊,原來是義兄,他納悶暗忖這人很少回家住超過三日,這已經是第三天,差不多該走了吧。

  這真不能怪他做此猜想,那是曾景函的常性,那人不常在一處停留太久,但無論怎樣都會回錦樓歇一歇。他以為這次也不例外,開口問:「景函,你這回想待多久?」
  曾景函坐在窗邊看閒書,聽他問話苦笑:「一直待著不成?你想我走?」
  「不是這樣,只是以往你回來最多住不過三天就會離開。」
  「小弟你對我真冷淡。」曾景函在矮榻上縮起雙腿,抱膝裝可憐。外面的人絕對想不到蒼龍也有這一面。
  燕琳逍低頭接著對帳,嘴角掛著笑意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問問而已,我想幫鍾叔把鋪子打理好,慢慢攢錢還你啦。以後你就不必那麼辛苦還得操心我了。」

  桌案一暗,黑影罩過來,燕琳逍抬頭看,曾景函人已經在面前,兩人只隔著書案,曾景函臉上表情很淡,像是欣慰,又像不捨、不甘願,沉默了下才跟燕琳逍講:「誰說要你還了?」
  「親兄弟明算帳嘛。」
  曾景函伸手,指尖觸及他臉龐,目光溫柔輕語:「你天生俊秀,可惜白玉微瑕,從前雙目無神像尊不會動的人偶,現在眼睛好了,憑添靈氣。對我來說你在這錦樓,我心裡就很安定。要是你哪天不在這裡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景函……怎麼會,我一直都會在這裡,何況還有其他人,我也不可能一走了之。就算錦樓不在了,我們一家人都會在一起的。」
  曾景函捧著他的臉摸了摸,手往下摩挲其秀緻的下頷,欣慰道:「我家小弟真的長大了,以前只覺得你傻呼呼的,天天都盼著我回來,現在還會安慰我,讓我有事快去忙。懂事了。」
  燕琳逍被摸得心虛尷尬,呼吸心跳都微亂,壓下慌亂的情緒往後退,敷衍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讓我空等,是為了保護錦樓跟我在外頭奔波。」
  曾景函輕嘆,轉而握住他擱在案上的手,心疼道:「還是勤於練琴麼?以前你的手跟女孩子一樣細滑的。姚先生對你實在嚴苛得很,我不在家的時候他沒有罰你吧?」
  「姚先生從不打人。」燕琳逍笑容不自覺流露得意的神情:「他手段不少,就是沒有體罰。我也不是傻學生,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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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在睡夢裡,燕琳逍的思緒依然在繞轉。那是約莫兩年多前的陳年舊事,那時剛和姚先生相認,知道姚先生的另一個身份。姚先生跟他所知的霜先生不太一樣,他所知的霜先生是透過兄長認識的,總隔著一層紗似的,如夢如幻,是個很不真實的人。來到錦樓授琴的姚先生和記憶裡不太一樣,更深沉冷酷,即使是表面笑容燦爛,也給他冷如冰霜的印象。

  有一回練完氣功和劍招,姚先生不知何故勸他向曾景函表白,趁早死心也好,燕琳逍想的與他不同,他回嘴說:「我不是為了求得他的回應才喜歡他,又何必非要吐露心意鬧得彼此尷尬。我也知道這事沒有結果,何苦拖他下水,弄得他將來要是心生陰影,有了疙瘩……」
  姚先生聽完只淡漠道:「反正燕家八成會絕後,隨你高興。」
  他心有不甘,回嘴道:「換作是你,你講得出口?」
  「想到消磨的不光是自己的人生,就能講得出口。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感情的事強求不得。」
  「也許對方明知不可能,不說開也只是想做場好夢而已,也不礙著誰,你又何苦這樣殘忍。」
  「說開以後還是有選擇,能選擇繼續在夢裡不醒,或是乾脆死了這條心。」
  「那我哥他死心沒有?」
  姚先生眼神微黯,答道:「他感情收得慢,最後,連命都丟了。一定是我沒有一早講開來……」

  那時他和姚先生鬧得極不愉快,每次見面都是一場唇槍舌戰,忘了後來是怎樣和好的,也許姚先生並未記上心,自然而然又恢復平日的互動。他氣惱姚先生多管閒事,也怨姚先生害哥哥丟了性命,但他最厭憎的是自己,因為他知道姚先生沒錯。

  許多事,說與不說結果都是預料得到的,一樣空落、徒勞。若是一場夢,就是哭醒也就算了吧?

  他對曾景函的戀慕和依賴,就像香甜的花蕊化成針氈,無時無刻刺痛他,而他永遠只能微笑以對。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躲在錦樓,不問世事,更不會接觸曾景函在江湖上的那些女人,直到孫仙綾出現,一次又一次提醒他在錦樓編織的夢沒有將來。

  過去他還想反駁姚先生揶揄他們兄弟的話,喜歡一個人確實跟那人是男是女無關,但卻關乎著兩人之間相處的屏障。同性相戀本就不是多光彩的事,何況他是單戀,對象還是自己的義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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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景函一到東柱山和其他人馬會合,就讓山村裡一對姐弟照料燕琳逍,自己則率眾上山。他們穿著禦寒衣物,帶上各自的兵器,村人則帶狩獵用具,還有一小隊則是帶著鷹同行。陣仗看起來不像是去採藥,更像是去打仗。

  燕琳逍聽那金屬鏗鏘聲漸遠,明知他們上山的目的是為了找藥醫他的眼,但仍覺得很不真實。
  雲河郡還是炎夏,但這裡氣候涼爽,一早曾景函給他添了件羊皮背心。那對姐弟說早晚太涼,請他回屋喝碗熱湯,講些毛族人和這地區的風土民情給他解悶。
  這對姐弟會說晁國官話,有時夾雜一些毛族語言,燕琳逍聽得也是津津有味。少女使喚弟弟去顧屋裡的嬰孩兒,自己則縫製衣料,一邊和燕琳逍閒聊,她被問到母親去哪裡了,回說:「娘親生下我二弟就走了。我爹不在的時候就是我跟大弟看家做主。其實我們族人雖然會上山,可是只會到山腰的山神廟,不會再往上走。」
  燕琳逍問:「是因為深山裡獵物少?」
  「那也不是。是為了尊敬山神。之前跟你講過這裡的神話故事,這東柱山相傳是天柱之一,看守這山的神祇呢,同時也守著山中的寶物。寶物越多的地方,越危險。還有啊,想過山神廟再往上去有個禁忌,就是不能有女子。聽說山神的妻子善妒,不僅女子不上山,聽說就連雌獸都不過山神廟的。」
  「……」
  毛族大姐看這俊秀少年一臉茫然,以為他不明白,補充解釋:「有的可能成精啦,山神也不一定只挑人啊你說是不是?那什麼的、你們書生寫的故事裡不也有這種事麼,什麼人鬼戀啊、人妖戀啊、人物戀啊,人都不怎麼挑了,何況是神。」
  「嗯……」燕琳逍笑容含蓄而微妙,心說這大姐是從哪裡看了那些故事。
  毛族大姐接著講:「所以我們族人還有規矩,但凡有人悖逆族規,犯了罪,就要讓那個人抱隻母雞過山神廟,接受山神妻子的審判。要是之後人能活回來,那就沒事了。」
  「……」
  她以為他又沒聽懂,解釋道:「神都能原諒了,我們自然能原諒啦。」

  燕琳逍淺笑,大姐以為他懂了也跟著笑出來,其實他笑是覺得毛族人的想法挺單純,將人定罪卻不自己懲罰,而是丟給山神,而且還規定那個人得先破了禁忌入山,也許那些犯事的人在當下已經無所謂,也不信神了。

  「那麼,有人回來過麼?」
  「當然沒有。」大姐說:「山神是公正的。祂們知道怎麼做才公平。」
  他一時無語,跟大姐說外頭暖和了,想出去走走,大姐要叫小弟過來帶人,他客氣婉拒:「不必,這一帶都有圍欄,我順著圍欄散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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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午後,燕琳逍獨坐在夏院水閣裡,一手拿著一塊木頭,另一手執刻刀,雕的是鯉魚。他雖看不見,但只要讓他摸透這木胎質地特性,就能隨心雕刻出他想要的東西。自失明之後,這是他持續認識、記憶這世間事物的方式之一。他會去廚房摸索真正的鯉魚,憑失明前的印象創作其形貌,一開始只是打發時間,後來刀工純熟、身邊的人都說他所刻之物栩栩如生。

  其實他平常不是靠姚先生帶他出去彈琴賺錢,這些小木偶才是他閒來沒事的興趣和賺些花用的東西。姚先生曾介紹過一位木工與之交流,他收獲頗豐,從中有了靈感將這些木偶加些機關,比如這尾鯉魚,利用一些技巧讓這魚身能做出擺尾的動作,很多工匠都辦得到,卻少有人將這魚偶雕得和巴掌一樣大小,精巧有趣。

  姚先生和鍾叔將這些東西擺在老鋪子裡賣,給了個回春山人的名號,在藝品底座烙上標誌,名聲漸漲,也成了筆不錯的收入。沒人知道回春山人其實是名瞽者,而且就是錦樓的主人。

  夜裡,姚先生常帶他到街上走動,認一認路,告訴他錦樓一帶的街景,姚先生說:「你這樣,白天黑夜雖是沒有分別,但總要認識一下自己住的環境。」然後逕自走在前頭介紹街景,給他講講街坊的趣聞,像是哪個轉角的燒餅攤賣的燒餅很不錯,哪家個東西偷工減料,某某坊有戶人家養得狗很兇。
  燕琳逍耳力甚好,能循聲跟上來,有次他跟姚先生講:「你要還我哥一命,但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這樣保我一命。」
  姚先生應聲認同,回話道:「所以我才教你武功,教你這些東西。」
  「要不要定個期限,約定的日子一到,這事也就能了了。」
  「你怎麼能保證這期限內你能達到我的要求?你放心,等我認為你能自己擔起自己這條命,也不再需要我了,我會走。」
  「其實我對誰都沒威脅,沒人想要我的命,我若死了也不會怨你。你隨時都能走。」
  「我欠珪遙,不是欠你。你再厭煩我也忍著,說不定很快你就不需要我了。我也不想說你跟你義兄的事,省得你為難。」
  燕琳逍無奈抿嘴,換話題道:「姚先生,姚琰闕是你現在的名字,你以前叫霜先生,你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都可以,隨你喜歡。」

  燕琳逍感覺這姚先生在別處或許有著其他身份,便於行事,畢竟姚先生是雪樓國人,祖國被滅,像這樣的異族人在晁國往往淪為賤民,或是飽受欺凌歧視。不過他倒感不出姚先生對晁國有恨,亦非意志消沉,而是抽離了自我似的置身事外。
  向來有些神秘的姚先生,卻曾提醒過他要對曾景函留點心眼,卻又不把事情說開,他不懂姚先生意思,只覺得是不是姚先生看他義兄不順眼,刻意講幾句閒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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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歲的他讓人背在背上,身上披著溫暖柔軟的狐裘,戴著獸皮帽、獸皮手套,像隻小野獸般趴在別人身上,這人還不是他什麼人,而是他父兄在雪樓國經商的伙伴之一,亦是父兄的朋友。他記不得這人叫什麼,只聽人都喊一聲霜先生。
  霜先生跟他哥哥燕珪遙感情極好,自從晁國與雪樓國打通商道,父親為了穩定局勢,也要讓燕珪遙歷練,所以讓燕珪遙來到雪樓國常駐,讓霜先生幫忙,於是他兄長與這個霜先生總是同進同出,還時常同食同寢,就是一塊兒煮酒聊天,晚了就睡在他們家。

  燕琳逍的兄長比他年長十歲,這個霜先生好像也不過虛長他兄長三、四歲吧,卻已經是個處事沉穩、手段了得,能獨當一面的人了。因為他父兄對霜先生敬佩、欣賞,他也對這個霜先生很是好奇。

  他們正走在一座冰湖上,同行的還有個大他六歲的哥哥,曾景函,在他剛開始記事的時候,這個曾景函就在了,聽說是遠親來投靠,他也不清楚那麼多事。燕珪遙很疼他小弟,只是事務太多,因此陪伴他的多是曾景函。

  話說回他們為何在這冰湖上移動吧。幾個時辰以前,他們本來窩在屋裡過年,年菜吃了,小遊戲玩膩了,大家開始閒聊,就聽霜先生講起雪樓國這兒有座太和湖,每逢嚴冬就會冰裂形成一座南北縱向的小冰山,傳說是神祇渡河的痕跡。

  「真想見識一下神祇渡河留下的痕跡。」燕珪遙一講完,曾景函立刻就接著說:「不如請霜先生帶我們去看。」
  燕珪遙才想開口讓體弱多病的燕琳逍留下看家,燕琳逍就已經轉頭望向霜先生問:「霜先生方便帶我們去看麼?」

  結果四個人就來到這座冰湖,越過樹林走在冰層上不久,霜先生指著雪地一道像是被刀劍破過的俐落痕跡說:「這個是冰裂的前兆。應該再往前不遠會看到。」

  他們兄弟三個跟隨霜先生的腳步走,霜先生是雪樓國的人,有他引導,彷彿什麼也不必擔心。但是走沒多久,曾景函就看燕琳逍好像是累了,關心道:「小弟,要不要我背你?」
  燕珪遙帶著笑意說:「景函,別這麼寵他,讓他多鍛鍊鍛鍊。」
  曾景函拉著燕琳逍的手走,大笑兩聲道:「那是我先開口哥才這麼講,要是我不開口,你也是捨不得他累著的。」
  燕琳逍皺眉,嘟嘴嘀咕:「你們都太誇張,我一個字也沒喊,你們就把我說成這樣。還沒看到那個神渡的奇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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