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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眼。

  一人憤怒,一人哀傷,以及滿室茶香。

  「咦,妳們終於回來啦!喝茶喝茶,我剛剛泡的喔!」
  千薔興致勃勃的把茶推到蔓蘿面前,一副邀功獻寶的樣子。

  「妳泡的?」蔓蘿看著眼前明顯過深的茶色,微微皺眉。
  記憶中,千薔在自己身邊的這段時間,從來沒有執過茶壺。而且用那圓圓的貓掌泡茶...

  蔓蘿突然覺得掌中的杯子有些沈重。

  「怎麼樣,好不好喝?」千薔眼睛閃閃發光,滿臉期待。
  「...還不錯。」
  「我就說嘛!雖然沒有泡過茶,好歹也在蔓蘿身邊實習這麼久了,泡出來的茶怎麼會不好喝?」

  「蔓蘿是不忍心說實話吧!」
  「亂講,是你沒品味,平常喝酒喝到味覺都壞掉了,不懂得欣賞本大貓泡的茶。」

  聽著千薔跟幽屠鬥嘴,蔓蘿忍不住噗嗤一笑,心中原有的憤怒奇異地平息,手裡過苦的茶湯似乎也不再那麼難以入喉。

  「蔓蘿,我想把半玉還給妳。」
  「喔?」
  柳蓿笑得苦澀:「一直以來,我們都逃不過因緣擺弄,今天,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蔓蘿從柳蓿手中接過那塊溫潤的半玉。在蔓蘿的手碰到半玉的同時,柳蓿身上奇異的開始散發溫煦的白光,一點一點的被白玉吸收。同時蔓蘿身上也散發出深紫近黑的光芒,一塊黑玉由蔓蘿頭頂衝出,吸收著蔓蘿身上的紫光。

  原本盤旋在蔓蘿身上的白陵受不了光牆的衝擊,急速化為一條大蛇,奔回地面。雙玉接納兩人的光芒之後,急速在空中合併,成為一塊溫潤淡紫的圓玉,回到蔓蘿手中。

  光芒褪盡,柳蓿的紫髮紫瞳慢慢深化為黑髮黑瞳,一如原本的村人;而蔓蘿烏黑的青絲也開始轉紫,變回原本進村時的模樣。

  「...蔓蘿?」
  千薔有點不確定。現在的蔓蘿,有點熟悉,更多的是陌生。

  蔓蘿再睜眼,散發出來的態度已經從原來的憤怒轉化為完全的安詳,沒有尋求,沒有意志,沒有虛偽,沒有快樂,也沒有憂傷,嘴角的弧度,似乎在內心中對自己輕輕地微笑。

  「果然,這才是妳該有的樣子。」柳蓿心安,感覺自己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使命。

  「我想回原來的柳村。」
  「那是個好地方。」蔓蘿微笑,一點都不意外。
  「在走之前,我想問一點事情。」
  「嗯?」
  「柳氏是因為妳的復仇而覆滅嗎?」
  「柳氏覆滅是因為累世的殺業。」
  「殺業?」
  「殺至親之罪,在妳們的生命中累積,最後還報到這世。」
  「所謂的黑玉,儲存的是妳的怨恨嗎?」
  蔓蘿淺笑,笑得平靜安詳:「圓玉吸收惡業,不吸收情緒。」

  「那為什麼妳會性情大變?」千薔在旁邊插嘴。
  「被惡業所惑的是人心。」
  「這樣阿!」柳蓿笑得哀傷:「多麼諷刺,嵐音祭司為了鞏固權力而頒發的禁令,卻恰恰把我們引到滅亡之途。」

  「這段因緣到這裡已經了斷,從此以後,妳可以重新過自己的人生了。」
  「謝謝妳。」柳蓿總是皺著的眉頭鬆開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千薔,妳是和柳氏訂立契約吧。」
  「對阿!」千薔搔搔頭:「立誓守護柳氏祭司一族,至死方休。」
  蔓蘿指指自己:「我不是柳氏人。」再指指柳蓿:「她也不是祭司一族。」
  「所以?」千薔聽不太懂。
  「所以契約對妳而言不再有任何約束效力,妳自由了。」
  「我自由了?」千薔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耶!」歡呼完後,突然又像想起什麼,緊張地對蔓蘿說:「那我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嗎?」

  「當然可以。」
  「萬歲!」可以繼續喝蔓蘿泡的茶了。

  「別怕。」捧起瑟縮在桌邊的小蛇:「如果妳願意留下,我不會趕妳走的。」
 
  白陵像是聽懂了蔓蘿的話,原本有點畏縮的身體纏上了蔓蘿的手臂,撒嬌一般的動作。

  「喂,妳怎麼沒問我要去哪?」說話的是一直被晾在旁邊的幽屠。
  「跟你糾纏因緣的人不是我,你的去留,我當然也就無權過問啦!」蔓蘿含笑,看著旁邊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柳蓿。
  「哼!」

  幽屠冷哼,心裡卻重新開始對蔓蘿評價。
  這傢伙拿到全玉之後,連觀察力都跟之前不一樣了。

★☆★☆★

  早起。
  蔓蘿咳了幾身,偷偷把染血的手帕藏在枕頭下面。
  看來時間不多了。
  果然人類的身體,還是無法承受全玉的力量。

  「蔓蘿,柳蓿昨晚留書走了。」
  千薔聽到蔓蘿的咳嗽聲,叼了一封信,蹦蹦跳跳的跑到枕邊,就跟之前一樣。

  「我知道。」
  「而且幽屠也不見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呵呵,別理他。」蔓蘿輕笑,想起昨晚一直鎖著柳蓿的那對眼。
  「也是,堂堂一個魔族,要是迷路在北京城,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千薔,陪我出趟遠門好嗎?」
  「好阿好阿!要去哪,找冷悅嗎?」
  「我們去四川。」
  「四川?也是,應該要先去跟秀姨報喜,她前陣子擔心死了。冷悅那傢伙心臟比較強壯,晚點沒有關係。」

  蔓蘿淡笑不語,看著忙碌的千薔。

  「薔,出門之前,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
  「出門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聽我的。」
  「好阿!對了,還有一件事,今天早上白陵突然變得好小喔!」千薔跳到蔓蘿床邊,舉起貓掌努力比畫:「只有這麼一點點耶!她是不是生病啦?」

  「白陵本來就是我內心惡業的集合體,現在會變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樣阿!」千薔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那白陵現在還存在,是不是表示妳心裡還有惡業?」
  「是阿!」
  「咦!」千薔大驚:「妳不會又變得跟之前一樣吧!」
  「不會啦!現在我就是要去處理那最後一點惡業,咳咳。」

  蔓蘿說著,突然胸口犯疼,忍不住咳了幾聲,強自壓下口裡愈湧出的腥甜。
  這可不能讓千薔看到。

  「還是我們過幾天再出發,今天聽妳一直咳嗽的。」
  「那可不行!」蔓蘿微笑:「柳氏的教訓告訴我們,因緣這種東西只會愈滾愈大,為了不要被累世糾纏,還是早點去處理比較好。」

  「這麼說也是。」
  「反正妳和白陵會保護我,四川又是冷家的勢力所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而且秀姨的手藝這麼好,說不定還能煮些什麼幫妳補一補。冷煉那傢伙看到妳一定超開心的...」

  蔓蘿笑看千薔的碎念,平靜的心靈裡泛起絲絲幸福。

★☆★☆★

  「蔓蔓,妳回來啦!」
  蔓蘿的出現引來一陣混亂,冷煉是一把狠狠抱住蔓蘿,完全無視於旁邊的千薔。
  「喂喂,小心點,妳這個怪力女不要把蔓蘿勒死了。」千薔在旁邊大叫。

  「蔓蔓姐,歡迎回家。」站在冷煉後面是冷妍,正倚在牆,邊看著以蔓蘿為中心的混戰。
  「妍,好久不見了。」蔓蘿微微頷首,算是對冷妍打招呼。
  「秀姨在主廳等妳,她燉了魚湯,說要好好幫妳補一補。」

  「妳們不要光站在那,快點來吃飯,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才剛說完,秀姨就站在主廳門口,對著外面的一群人大喊。

  「來了來了。」
  一群人魚貫走入主廳入座,秀姨還頻頻為蔓蘿夾菜,深怕蔓蘿吃不飽。

  「蔓蔓姐,既然回來了,就多住幾天再走吧!」
  「可是我明早就要離開了。」
  「怎麼這麼早?」
  「這次回四川,是為了處理之前我在成都犯下的殺業。」
  「說到成都,最近那裡不太平靜,我正想跟冷煉去處理呢!」冷妍為自己舀了一碗湯,不冷不熱的說。

  「我就是回來處裡這件事的。」
  「蔓蔓姐,這次成都市的死靈騷動跟妳有關係嗎?」
  「這次靈騷的帶頭怨魂,就是我在成都市殺掉的人。」
  「那讓冷煉在旁邊幫妳吧!」
  「我希望和他們的因緣能夠到這裡做一個完整的了斷,所以希望冷家不要插手。」
  「蔓蔓,讓我幫妳嘛!不要這麼逞強。」
  「我可以的,相信我。」
  「...好吧!」

  冷煉的堅持最後在蔓蘿的眼神下軟化:「等妳處理完,我們再一起出去玩。」
  「處理完成都的怨靈後,我想到處走走,也不會回冷家了。」

  「那妳只留今天晚上耶!」冷煉一臉哀怨,活像是被拋棄的小狗:「妳難得回來,多住幾天再走嘛!想到處走走也不用這麼急阿!」
  「這...」蔓蘿有些為難。
  「煉,妳就不要為難蔓蔓了,我相信她有自己的打算。」
  「好啦好啦!」冷煉嘟著嘴,看起還猶有些不甘願。

  「姊姊最近還好嗎?」
  「偃最近身體很差,妳要去看冷偃嗎?」
  「不了。」蔓蘿微笑,婉拒了秀姨的邀請。

  梵丹,反正我們到最後還是要見面的。

★☆★☆★

  成都市,原本就悶熱的天氣,近來又加上了一層詭譎。

  尋常人家最多就感覺近來的成都特別不平靜,隱隱籠罩一股暴戾之氣,但冷家的所有人及蔓蘿都知道,那是因為成都市的天空多了許多無主的怨靈。這些怨靈集結之後,大肆煽動人群,為禍作亂,而其中帶頭的,就是當初調戲蔓蘿,被蔓蘿以殺陣抹殺的兩人。

  蔓蘿周身環繞一股保護的結界,同時護住自己、千薔和白陵,無視於滿溢的惡意,直抵中心-當初那兩人葬身的巷道。

  「妳還敢來,真是太大膽了。」
  那兩條怨靈全身散發著闇黑的死氣,正不懷好意的窺視蔓蘿的一舉一動,千薔也全身戒備,白陵更是時不時吐出蛇信,威嚇試圖接近的兩人。

  「別緊張,他們進不來的。現在我要來轉化城內的惡念,而結界的守護就拜託妳們了。」
  「交給我們吧!」

  千薔信心滿滿的守住結界的生門,白陵則守住死門,兩人警戒地看著四周的狀況,完全不敢懈怠。

  陣中心的蔓蘿捧起圓玉高舉至胸口,嘴裡唸唸有詞念了一些咒語之後,圓玉開始發出一道淡紫色的光芒,把蔓蘿團團圍住,在結界內又形成一個圓。

  不久,成都市的怨靈開始由下往上,被吸進內部的紫圓,而原本扭曲的臉色再通過紫圓之後,都轉為平靜的神色。

  「淨化過的靈魂我們就帶走啦!」
  突然頭頂出現一個陌生的聲音,千薔大駭,抬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蔓蘿的頭頂多出了兩個人影,一著黑衣,一著白衣,漂浮在蔓蘿的正上方,接收通過紫圓的無主靈魂。

  「拜託你們了。」
  蔓蘿完全不意外兩人的出現,手按法印,嘴裡念得更快,原本的紫圓突然開始旋轉,宛如一個颱風中心,而滿佈的黑氣也以更快的速度通過。

  在外圈的千薔和白陵感受到一股內吸的壓力,中間還夾雜惡靈的哭嚎,兩人不敢分心,全力守護生死兩門。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千薔已經覺得眼前開始模糊,全身的肢體關節也開始叫囂,後頭才傳來蔓蘿疲累的聲音:「完成了,薔、白,收陣。」

  千薔聽到「收陣」兩字,如蒙大赦,腳踩七星,轉動生門,把周身的結界收起。

  「終於可以回家了...蔓蔓,蔓蔓妳怎麼了?」
  千薔收完陣式,興奮地回頭,本來想給蔓蘿一個大擁抱,不期然卻看到蔓蘿吐出一口鮮血。

  「沒什麼,只是耗了太多的力氣,人類的身體,原本就無法承受完整的圓玉之力。」
  「妳還好吧!」

  千薔跟白陵緊張的跑過去抱住蔓蘿,才發現蔓蘿不止吐血,連呼吸都已經開始微弱。

  「蔓,妳不要嚇我,我們好不容易才團聚的。」千薔緊張地快哭了。
  「薔,別哭,我只是好好睡一覺,又不是什麼大事。」
  「妳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嗯。」
  「騙子,還說什麼妳要到各地去走走看看,其實根本就是,就是...」就是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活著回去。

  「沒辦法阿!他們長得這麼醜,我才不想跟他們糾纏生生世世勒,只好趁因緣牽絆還淺時趕快處理了。」
  「那之後,妳還會投胎嗎?」
  「不知道耶!」蔓蘿勉強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可惜哭得眼睛鼻子都看不清楚的千薔不領情。

  「薔,答應我幾件事情好不好?」
  「什麼?」
  「第一,好好照顧白陵,她現在依靠的,是我對妳,以及對冷家的牽念,所以暫時還要再拜託妳照顧了。」
  「沒有問題。」
  「第二,等我全身的光芒吸納進圓玉之後,幫我把圓玉丟進新疆的天池裡,我想這對妳來說不會太困難的。」
  「嗯。」
  「第三,別告訴冷家實情,我不想讓秀姨太難過。」
  「嗯。」
  「第四...」蔓蘿楷去千薔的眼淚,又摸摸蜷曲在身邊的白陵:「別在天池邊陪我,那裡太冷。」
  「蔓蔓...」
  「活了幾千年的守護獸還這麼愛哭,會被笑喔!。」

  蔓蘿笑著把千薔擁進懷裡,緩緩閉上眼睛。

★☆★☆★

  「季迴。」
  「蔓,妳怎麼來了?」
  夜晚款款而來的蔓蘿讓季迴又驚又喜,跟蔓羅認識這麼久以來,主動與他親近還是第一次。

  「不太放心你和小揚,所以來看看,況且,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最後一次?」季迴這才發現蔓蘿的身體白的近乎半透明,原本圍繞在身邊的邪氣也不見,但也不是初識時的內斂,單純的空無,空無到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蔓蘿妳...」
  「是阿!」蔓蘿含笑。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我的關係嗎?如果妳繼續待在小揚身邊的話,也許就不會...」
  「別自責。」蔓蘿按住季迴抱住頭的手臂,溫柔一如以往:「這是我應該要完成的使命,離開小揚,只是讓一切提前而已。」

  「可是...」
  「對我而言,未必是一件壞事。」蔓蘿淡笑,但也僅是把嘴角拉起。沒有喜怒,沒有怨愁:「不過就是好好睡一覺罷了。」

  就算蔓蘿本人實實在在站在面前,季迴還是覺得自己是在跟一團虛無說話。

  「你和小揚...」
  說到小揚,季迴的臉色就嚴肅起來。

  「如果妳是來勸合,那是白費力氣。」
  「我知道,命定的戰爭,延後只會讓因緣更複雜罷了,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
  「妳知道了?」
  「嗯。」
  「那妳想說什麼?」
  蔓蘿深深看了季迴一眼:「出發前,別留任何遺憾。」
  「咦?」

  季迴張口想問清楚,一睜眼,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哪來蔓蘿的影子。

  「是夢?」

★☆★☆★

  「蔓蔓姐...」原本睡的安好的霜茗突然驚醒,滿臉淚痕,像是感受到遠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茗茗好乖,不要哭了。」
  「哇...蔓蔓姐,妳...」
  「噓。」飄在半空中,接近透明的蔓蘿用食指輕輕點住霜茗的嘴唇:「別哭,姊姊只是睡著了。」
  「嗚...」霜茗咬著下唇,哭得眼睛鼻子全部紅成一團。
  「茗茗乖,我們打勾勾,不要跟任何人說姊姊睡著的事情,好不好?」
  「我不要。」茗茗像是感覺到蔓蘿的心思,一邊啜泣,一邊大喊,嘟著嘴生氣了。
  「茗茗乖,如果告訴悅悅他們,他們會很難過的,所以幫姊姊一個忙,別說出去,好不好?」
  「......」
  「我們打勾勾。」蔓蘿愛憐地幫茗茗把眼淚擦乾,握住她細軟的手指,打了一個勾勾,再蓋上印章。

★☆★☆★

  「是誰?」原本睡著的冷悅突然驚醒,同時間感受到身邊站了一個人影,但又沒有感受到任何人的氣息。

  「蔓蘿?」冷悅再仔細看,才發現床邊的人紫髮紫瞳,笑臉盈盈,竟是好久不見的蔓蘿。

  「這麼晚了,什麼事?」
  蔓蘿依舊微笑,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靈識出竅對妳來說太危險了,如果沒事就趕快回去吧!」冷悅打了一個哈欠,決定再回去睡回籠覺,冷不防卻被蔓蘿由身後抱住。

  「嚇!蔓蘿妳幹嘛?」前所未有的舉動把冷悅的瞌睡蟲全部嚇跑了,直覺性抓住蔓蘿環住脖子的手臂,卻只抓到一團空氣,同時間回頭,原本站在床邊的蔓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蔓蘿?」冷悅驚醒,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

  「是夢嗎?」夜色靜涼,冷悅翻了個身,想重新入眠,但夢裡剎那出現又消失的蔓蘿不知為什麼,總給冷悅一種不太安心的感覺。

  「這傢伙搞什麼鬼?」
  冷悅嗅聞著空氣中一股若有似無的異樣,好看的眉頭不自覺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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