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季,學生們完成一學期的課業展開暑假,社會人士卻沒有暑假這種東西。吳明澈窩在公司吹免錢冷氣,即使要外出也會在最短時間移動到有冷氣或陰影的地方,連路上機車騎士都躲在陰影中,因為被太陽多曬個幾分鐘就會感覺到皮膚熱燙刺疼。
許小姐回家待產,這段期間由莊天湛自己顧店,暑假的關係,來看書吹冷氣的學生變多了。夜裡,黑虎練習用後腿走路,為了增加練習趣味,有時會跑去拿那兩個男人的手帕綁在頭上或當披肩,模仿牠看電視認識的一些角色,阿瑛則在一旁評論,不時給予意見。
晚上黑虎跟阿瑛會跑到二樓,努力把身體一部分塞在冷氣房的門縫底下,所以吳明澈和莊天湛兩人半夜開門上廁所還得小心不能踢到牠們。而牠們也不怕聽到什麼怪聲音,自從那晚他們親密互動之後,又有幾天吳明澈好像在躲著莊天湛,睡覺的時間也都錯開了。
當然,平常互動還是很自然,只是吳明澈有時會避開莊天湛的目光或獨處的場合,或許是因為害羞吧。直到某天晚上,吳明澈帶了同事到租書店,同事是個女孩子,他聽吳明澈喊她怡蘋。
莊天湛見過這個怡蘋,但沒有什麼交集,怡蘋跟他打了招呼,吳明澈拿了一本成人漫畫塞給她,開玩笑說:「噯,淫魔,妳不是有在看這個?」
「賤耶,幹什麼那麼大聲。」
「哈哈哈哈,裝什麼。妳要租書可以跟我講,我可以幫妳租,超方便的。妳不是抱怨妳去的店服務很糟,店員老是臭臉嗎?」
「哦!對啊,怎麼我沒想到。」
莊天湛坐在櫃檯,注意力卻不在電視或零食上頭,默默注視吳明澈和別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心裡知道吳明澈只是和同事交流,那是很平常的交際,但心裡還是不太舒服。
如果是在別處他看不到的地方就算了,可是他坐在這裡,吳明澈好像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剛才也只是掃來一眼,隨即又拉開注意力。
吳明澈沒有和誰搞曖昧,而且正因為坦然才會帶同事過來,莊天湛都曉得,他對自己的妒嫉感到好笑又無奈,可以的話真希望吳明澈醜一點、個性再壞一點,人緣不要那麼好。
他會吃醋啊。
今天王小姐也出現,帶著兩隻小兔子,怡蘋開心的跟王小姐聊天,兩個女生聊得很高興,吳明澈加入其中一點也不突兀,因為他抱著兔子在玩,用充滿憐愛的目光。
莊天湛趴在桌上心想:「不准你用那種眼神看別人,看畜牲也不行。」
吳明澈捧起小黑兔朝櫃檯的青年微笑道:「天湛,可愛吧。麻糬哦。」
面對吳明澈的笑顏,莊天湛實在擺不出臭臉,他淡然一笑,心裡卻道:「再可愛也不能怎樣,那畜牲就只會賣萌。明澈,你最近不常用那種眼神看我。」
吳明澈捧著兔子一邊跟怡蘋鬥嘴,餘光看到店老闆趴在桌上要死不活的樣子,就把兔子擱下走去關心道:「你怎麼了?肚子餓嗎?要不要吃消夜?」
「快餓死了。」
「咦,你沒自己吃晚飯?我不是傳訊息讓你自己買,怎麼不叫我回來順便給你買吃的,唉。」他上樓開冰箱尋找食材,拿了些材料跟昨天冰起來的飯要炒,綁好圍裙的同時,一雙手從身後環住他腰身,他訝道:「笨蛋,去樓下顧店啦!」
「我請王小姐跟你同事顧了。明澈,我好餓。」
「好啦,好啦。我炒很快,等我一下。」
莊天湛把人抱緊,吳明澈失笑,回頭摸他頭髮,他趁這時偷親一口,吳明澈愣住,迅速回頭盯住炒鍋忙手上的事。
「害羞了?」莊天湛還摟住他的腰不肯放。
「對啊。」吳明澈大方承認。
「所以那次做完你躲我?」
「那樣不算躲吧。」
「以後不要躲我好不好?你害羞的樣子我喜歡看。」
「就是害羞才想躲,你笨蛋啊。」吳明澈笑罵,把腰間的手拉開說:「你先去坐啦。這樣貼近我不好炒飯。」
莊天湛坐在飯桌望著那男人給他做飯的背影,祈禱自己能一直過這種生活,不必流浪,要是他不在會有人惦記,要是他沒吃飯沒睡好會有人擔心,而且不是一時貪歡,他也覺得自己和吳明澈能夠這樣過下去。
直到緣滿情絕,然後又一次情極緣生。
吳明澈炒好飯又煮了蛋花湯端上桌,順便替莊天湛盛好一碗,自己也坐下來吃,就當是消夜。莊天湛望著他,上身傾向他湊來,他像安撫小動物那樣手摸上莊天湛的臉,點頭哄道:「行了、行了,你先吃,吃飽再說。」
莊天湛垂眸看了眼愛心炒飯,三兩下解決它,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吳明澈嘆氣說:「樓下還有客人。」
「有人說話不算數。」
吳明澈握拳,咬牙扮鬼臉,接著起身走到他旁邊,彎腰吻了莊天湛油油的嘴巴。他雙手捧著莊天湛的臉說:「早知道妖怪撒嬌這麼可愛,當初我就不怕你了。你應該早早跟我撒嬌。」
「那樣你會害羞不是嗎?我做得太過火嚇到你,害你有陰影嗎?」
「呃……不是啦。」吳明澈站直,表情尷尬的撓頰說:「是因為最近看到你就想到自己那個樣子,我居然會有那種反應,還覺得舒服到好像會上癮,心裡有點害怕。就是被自己嚇到,沒想到我也有這一面啊,結果不知不覺就在迴避你。對不起。」
莊天湛仰首注視他,臉上沒什麼情緒,吳明澈被看得不好意思,問他說:「怎樣啊?你還在不高興?」
「原來我讓明澈這麼舒服啊……」莊天湛話講完就被吳明澈掐臉。租書客人之後看到店老闆雙頰泛紅坐在櫃檯,雖然不清楚詳情,但都猜得到是誰的傑作。雖然他們不曾公開表示過什麼,熟客們偶爾叫他們去結婚或承認關係之類的玩笑,他們都有默契的一笑置之。
因為無論別人看待他們的態度為何,都不會改變他們相愛的事實。不過有些人接納與否還是會影響吳明澈的心情,吳明澈要是難受,莊天湛自然不會好過。
所以吳明澈六月初帶莊天湛回老家,跟家人一起吃飯。莊天湛知道這頓飯意義不同,表現得就像積極上進、誠懇善良的好青年,而不是在書店懶洋洋有點淡薄人情的樣子,吳明澈真希望把當時情況拍下來好好調侃一番。
儘管他們還是沒將彼此關係說開,但飯桌上不乏雙關話和暗示,一家人很有默契沒說破,吳太太只說:「我這個傻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我就當他是身上一塊肉,他壞毛病很多,但也是有可愛的地方。莊先生,我就當你是個可靠的人了,希望你跟我們家阿澈能一直好好的。他要是給你惹麻煩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好好罵罵他就是。」
本來這段話前頭幾乎要把飯桌邊三個孩子惹哭,但是吳太太講完給莊先生遞名片,吳明澈差點把湯噴出來。而且莊天湛也回遞名片,原來是和創作交流的同好一塊兒去印製的,吳明澈沒想到這傢伙事業已經做這麼大了。
七月的時候,吳小妹和某大明星跑去外國秘密結婚,只邀了雙方家人和很熟的親友參加,吳明澈因為工作沒出席,莊天湛被吳太太召喚去當代表,還拍了許多照片回來炫耀。
「照片……」吳明澈洗好碗突然想起什麼,下樓跟莊天湛說:「找一天我放假的時候,我們去外頭走走吧。」
莊天湛訝異於他的積極,點頭微笑,隨口問:「想去哪裡走走?」
「海生館。就去海生館好了。」
吳明澈頓住,又問他說:「雖然你有開冷氣,但我怎麼覺得今天屋裡沒那麼熱。」
「我放了件寶物在屋裡,冬暖夏涼。」莊天湛別有深意的笑看他,關店時就到他房裡,拉過他的手拿剪刀把腕上的手環剪掉,再取下項鍊。
吳明澈詫異叫道:「你幹嘛?」
「我做了一個更好的給你。」
莊天湛撈起他左手,拿出一只黑亮的木質戒指,戒指內圈嵌了一個細小的白色珠子,隱約透著藍綠微光,從外側看不到。莊天湛拿木戒指試著套他手指,最後落在無名指上,其實這只是裝裝樣子,打從一開始就是以他無名指的尺寸做的。
「哈哈,這是什麼?」
「是我找來的寶物。這木頭是陰沉木,其實就是炭化的木頭,原本是金絲楠木,所以有點香味。至於裡面的東西不能講,它有靈性,講了會有不好的事發生,所以得默默收藏。戴著它你就不怕中暑,它會保護你。」
吳明澈右手撫摸左手那只戒指,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故意用有點戲謔的口吻說:「該不會這是終極版護身符兼定情之物吧,天湛兄。」
「是啊。」
「看來我只好以身相……」吳明澈倒抽一口氣,因為他看到黑虎叼了一塊很像手的東西經過窗邊,莊天湛把他拉到懷裡護住,蒙他雙眼說:「不要怕。剛才忘記拉窗簾,沒事了。」
「可以解釋一下那是怎麼回事嗎?什麼都不清楚我反而覺得恐怖。」
「黑虎在巡邏,可能咬了哪隻倒楣鬼的手吧。」
「該不會小黑會吃那個?」
「當然不可能,再怎麼講牠都是貓而已。」莊天湛適時撒謊,將來再慢慢讓吳明澈瞭解,一下子知道太多反而教人受不了吧。
* * *
輪迴道上,繡湘前來給蕭鴆送別,那些自稱是蕭鴆心腹或得力助手、伙伴的人,早在之前就已經辦了場宴會交代打發過去,他唯一認定可靠的,就只有這個外柔內剛的女人。
繡湘手拈絲帕,特地穿上古裝,哭了許久也沒半滴眼淚的說:「蕭大哥,你這一走,我們可就少了個大靠山,戰力頓時減半了呀。」
蕭鴆西裝筆挺,抓了一頂全罩式安全帽冷哼道:「ㄚ頭妳哭什麼啊。論及戰力,我可還不及妳。」
她哭臉含笑,反駁道:「可是說到詭計多端、陰損坑人、老謀深算我還不及大哥你啊。」
「行了別再誇我了。」
「蕭大哥──嚶嚶嚶嚶。」
蕭鴆心道:「真他媽有夠矯情啊你。」
「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啊。帶著小虎回來啊。」
蕭鴆笑臉抽了下,帶了點煞氣反問:「妳是咒我倆早點死是不是?」
「人家怎麼會有那種意思。說到這個,王生不曉得投胎去哪兒了。也許他投胎不是做人,萬一跑錯變成別的小貓小狗怎麼辦?」
「那我一定抱回來養。」
繡湘神情越發慌張的假設道:「那萬一他投胎變成一隻蝦,還給做成醉蝦,從此對酒精有了陰影,那該怎麼辦啊?」
「妳啊……」
「算了總比變成海膽好。你知道海膽吃東西跟拉屎是同一個洞嗎?要是變成更古怪的東西那就──」
「妳夠了啦。」蕭鴆忍不住吼她,不遠處的牛頭喊話提醒它時辰差不多了,馬面又加速衝來好像要踢他,他趕緊發揮優越體術一個後空翻進了玻璃電梯,繡湘還在揮帕道別,並朝他喊:「蕭大哥,暈梯藥記得吃啊!」
暈梯藥是什麼鬼東西,自然是蕭鴆少有人知的罩門,他最討厭的事就是搭「特明的」任何交通運輸工具,那會讓他頭暈眼花,為此繡湘買了藥贈予他,另外還附上同僚們集資送的高級安全帽。
蕭鴆吞了藥,戴上安全帽,以雷電般的速度消失在繡湘面前。繡湘揪著手帕顫抖,馬面過來關切道:「大人您沒事吧?這兒太冷?」
「我不冷,沒事。我呵呵呵呵。」她抱著身子怪笑。「是興奮啊。光想到蕭大人會怎樣在人間鬧事兒,就覺得特別期待。」
蕭鴆與繡湘兄妹相稱,只能說是物以類聚,都是危恐天下不亂的瘋子。
到了轉世投胎前的地方,眾生皆被幼化為思想單純無邪的靈體,通常是滿地爬的嬰孩兒或路都走不穩的年齡,唯獨蕭鴆頂著一張稚氣臉孔,看來約十歲的樣子跟老者對看。
老者是負責檢視投胎者資料及相關工作的人,他拈鬚打量蕭鴆,確認完資料時蕭鴆走近他,拿了株等級不錯的仙草說:「爺爺,能告訴我王生投胎去了哪兒麼?」
「我不是爺爺,你這這、這是幹什麼?」在這個所有靈體都淨化成無邪的地方,退役送子鳥的老人被賄賂還是頭一遭。他驚嚇道:「快收起來!」
「噢。」蕭鴆把仙草塞到老者上衣的兜裡,老者快嚇暈了,這根本是陷害、誘鳥犯罪!
「你滾吧!」老者把這個心思不純的傢伙踹走,蕭鴆一下子就投胎了。
此時老者才明白,有些人生來就是這樣,看來這兒的靈體頂多就是恢復到單純無垢,至於善惡正邪什麼的,那都是將來成長之後才能分辨的事情了。
蕭鴆無意間給老者上了一課,世間必有正邪,若失一方則失平衡。
* * *
兩年後的夏天,租書店一如既往營業中,吳小妹帶了不滿兩歲的孩子來找舅舅,是個男孩子,名字叫陸丰。
許小姐的丈夫碰巧也接了孩子來租書店,是個只比陸丰大幾個月的男孩子,叫徐自南,取自「薰風自南來」,本來想叫薰風,許小姐說自南的筆畫少,結果就變成徐自南了。
兩個當媽的人在一樓聊起媽媽經,徐爸爸去工作,吳明澈特地為了妹妹請假一天,結果發現他的外甥真是個小惡魔,亂爬亂咬亂叫,這麼小就跟猴子沒兩樣。
後來徐先生把徐自南抱來,陸丰才稍微收歛,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個大幾個月的哥哥身上。陸丰手肘膝蓋都要套上護套,免得他亂爬碰傷,但是徐自南就沒有,那孩子坐在吳明澈特地買的紅色小沙發上,沒一下子就開始打瞌睡。
「我外甥要是你該多好啊,南南。」吳明澈內心噴淚,二樓開了冷氣,他坐在小沙發前面給小孩蓋毯子,懷裡的小惡魔不停想站起來揪扯他的頭髮。
「陸丰,你再不乖我打你。」吳明澈笑笑的威脅,陸丰咧嘴笑,連牙齒還沒冒出來。
「陸丰,不要以為你爸是我偶像就可以這樣沒大沒小。不要當靠爸一族。噯、噯,天啊,你好臭,拉屎啊──吳小妹妳兒子拉屎啊!」
樓下傳來吳小妹的回應,她喊說:「尿布在樓上,你換一下不會啊。」
吳明澈咋舌,那婆娘根本是來他當免費褓姆吧。他給陸丰換了尿布,不時留意徐小弟的情況,後來看到沙發其實還能再塞人,乾脆把小孩抱到徐自南旁邊,陸丰一臉莫名其妙。
徐自南手裡抓著一隻小長頸鹿的娃娃,小腦袋晃來晃去快睡著的樣子,那隻小長頸鹿被陸丰抽走,徐自南忽地驚醒,呆呆看著自己的布偶被霸佔。
「陸丰小朋友。」吳明澈冷下臉,知道對這麼小的小孩講理沒用,他們根本連話都還聽不太懂,所以回頭從陸丰的包包裡拿了小貓布偶塞給徐自南說:「不哭不哭噢,來,貓貓給你。」
徐自南抱緊小貓布偶,陸丰見狀又把小貓拉到懷裡,徐自南愣愣望著陸丰,皺起鼻子哼聲,眼看下一秒就要崩潰大哭了。
「啊啊求你別哭,自南乖,叔叔扮鬼臉給你看,咧咧嚕嚕嚕。」
「你幹嘛?呵呵呵。」莊天湛在樓梯口不曉得看了多久的好戲。
「天啊,你回來啦。幫忙顧小孩啦,真是恐怖攻擊,我快瘋了。我最怕女人跟小孩哭。」
徐自南看到莊天湛走來,一個陌生人出現讓他愣住,陸丰拿布偶擠他,他又皺臉哭起來,但不是吳明澈想像的大哭,而是委屈的哼聲把布偶推開。
「哦,這是你妹妹的小孩啊。」莊天湛笑了聲,說:「很有精神。」
吳明澈對旁邊講風涼話的男人瞪了一眼,放輕語調罵陸丰說:「你怎麼能欺負哥哥,快負責安慰他啦。我一向幫理不幫親,快點哦。」
「嗚嗚。」徐自南抽泣,轉頭看向陸丰,陸丰拋開布偶舉起短短的雙手捧他的臉,直接撲上前親徐自南胖胖的臉頰。
吳明澈冷著臉,嘴角抽動疑惑道:「怎麼覺得很、詭異。」
徐自南兩手拼命抹臉,像小倉鼠一樣洗呀洗,然後扭動身體像是要離開沙發,吳明澈順勢抱起他拍背安撫,旁觀的莊天湛天外飛來一筆,說:「忽然想起王生和那個鬼官,後來都沒再出現了。」
吳明澈驚嚇回頭看他,心裡已經有所聯想,該不會這兩個小孩就是那兩隻鬼?雖然他不熟悉那兩者,但是按印象來說也確實有點相像。
「我只是忽然想到,別的我都沒提。」莊天湛攤手微笑,把徐自南從吳明澈懷裡接過來,陸丰也學徐哥哥往前撲,落在舅舅懷裡。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想再當免費褓姆啊。」吳明澈苦笑。
「如果那兩個真的投胎,說不定真的會在哪裡相遇,也許還會跟我們碰面。想起來也挺有意思,好像又重新認識那個靈魂一樣。」
吳明澈見他說得愉快,有點吃醋,就問說:「到時你會喜歡新的王生,還是舊的吳老頭啊?」
「呵呵。每次見到你,我都會記得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還有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心動,想把心交給你的時候。在我心裡……」
「我是歷久彌新啦,跟鑽石一樣嘛。」因為羞於聽到情人講情話,雖然旁觀只有兩個小孩,吳明澈還是趕緊搶話講,免得自己是最不知所措的那個。
「這種話哪有自己講的。」莊天湛抱著小孩笑起來,湊近同樣抱了一個小鬼的吳明澈身邊,側首親吻。
吳明澈被吻得懵了,發呆好幾秒才用手蒙住徐自南呆呆注視自己的眼睛說:「喂,兒童不宜!」
「給他們見習一下有什麼關係。」
「你這什麼觀念啊。」
「妖的觀念。」
「你是人,跟我一樣啦。」
「好,好。我跟明澈一樣,明澈,晚上我們也來生孩子吧。」
「……」
「又害羞啊。呵。」
「呵個屁!」
吳明澈抱著外甥,躲也不是,只能面對情人越來越露骨的調戲。
《完》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