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殘夢

我是裹糖的洋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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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公公，月老公公，月老公公，弟子林浩儀，今日跟李紫青是來還願，以及想跟您求永結同心的紅線。

　　是的，你沒有聽錯，之前我跟您報告過的兄弟李紫青，現在已經是我的情人了。雖然過程很曲折，結局很意外，現在也已經習慣了。因為我和他不可能結婚，所以要請月老公公您為我們做個見證。

　　我，林浩儀，無論生老病死，富貴壽夭，這輩子，不離不棄，直到最後一刻，都能握著他的手。深切希望月老公公能賜與我們紅線，給予我們祝福。

　　除了這件事情以外，還有一件小小的事情要麻煩月老公公：就是阿！你可不可以託夢給李紫青，請他讓我反攻阿！

　　事情是這樣的。你都不知道這小子有多腹黑，雖然每次我都懷著反攻大志，希望能把他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但是每次都失敗。而且如果被他發現我的意圖，還會被壓得更慘。身為一個堂堂男子漢，竟然這樣每次都被壓在下面，唯一一次還是他恩准，我才有壓他的機會，真的是很討厭，好想有一次，只要一次就好，讓他毫無反抗又無法抵抗的被我壓喔！只要一想到那個情景．．．

　　「林浩儀，你流口水了。還有你那淫蕩的笑容是怎麼回事，不會是在跟月老求奇怪的事情吧！」
　　「哪，哪有，你不要亂講。」（擦）

　　月老公公，你也是男的，應該可以了解吧！那種總是被壓在下面的心酸阿（哭）

　　所以拜託拜託，除了祝福我和李紫青永結同心以外，請讓我反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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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先生，我是李紫青，你應該還記得我吧！就算不記得，看林浩儀一臉虔誠的樣子，我想他應該也跟你好好介紹過了。

　　是的，他堅持要來跟你還願，並要跟你討祝福。不過我先說，我可不信這些，就算你不祝福我們，他也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他。

　　至於之前希望你讓他不要這麼天然一事，還是算了。這傢伙愈來愈精，嘗過一次甜頭後，就像蜜蜂沾到蜜一樣，三天兩頭就纏著我讓他攻。現在想想真有點後悔，不該讓他嘗甜頭的，這樣一來他就會乖乖的待在我身下翻不了身了阿（奸笑）。

　　不過現在挽回也還不晚，依他的本事，除非我願意，不然他也翻不了身，比較麻煩的是呂靜。

　　林浩儀有呂靜這個軍師，有好幾次都差點讓他得逞，還好執行的是林浩儀，總會在小地方露出馬腳讓我發現。只是百密總有一疏，在手銬加高粱出現之後，我決定要好好根除這個潛在威脅。

　　月老先生，請不要緊張，我可是資優生李紫青，絕對不會做出什麼殺人棄屍等犯法的事情，只是呂靜在一個禮拜後鄭重地跟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教壞林浩儀了。

　　「你到底有沒有跟月老說阿！」
　　「好啦！我說就是了。」

　　月老公公，接下來這段肉麻的話是林浩儀逼我說的喔！

　　我，李紫青，無論生老病死，富貴壽夭，這輩子，不離不棄。深切希望月老公公能賜與我們紅線，給予我們祝福。

　　不過你不給我祝福也無所謂，反正，林浩儀是，我，的。到死，都絕對不會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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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公公，月老公公，月老公公，信女呂靜。前幾天，李紫青跑來跟我宣告：他跟林浩儀已經甜蜜穩定，希望我不要再教壞林浩儀。我才深深體會到，什麼叫做紅娘的心酸。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努力了這種久，終於讓李紫青得到他的幸福。我終於可以放下心，不用再跟李紫青諜對諜了。

　　這樣一來，呂頤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幸福吧！

　　月老公公，信女不求多，只希望您若是遇到呂頤，請幫我告訴他，讓他安心。

　　唉，說到呂頤，總是覺得難過，因為他，似乎就註定了這輩子跟李紫青的關係分不開。呂頤小我四歲的弟弟，高中的時候，李紫青大二，那時的李紫青早就是聞名學校的風雲人物了。

　　雖說在李紫青來到我家之前，我也不過就是聽過他。　　

　　呂頤從小就生病，瘦瘦弱弱的身子裡藏著敏感的心。也許是因為嘗過太多苦痛，這孩子有著驚人的細心和體貼。雖然我長他四歲，但更多時候總覺得我才是被安慰的那一個。

　　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他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拖累了大家，所以不管再怎麼不舒服，都還是努力微笑著，致力要給所有人快樂。

　　這麼一個從小到大沒有求過什麼的人，單純的因為家教時間的相處，就這樣愛上了總是發光的李紫青。每天只懷抱著小小的心願，就只是想要多接近一點，想要多相處一點，想多聽李紫青說說話，想看李紫青微笑，摸著頭說自己好乖。

　　我曾經看過呂頤的笑容，純粹到就像剛幻化的蝴蝶，一捏就碎。

　　剛開始，我非常擔心，李紫青是何許人也。永遠有大把大把愛慕他的目光，一如在天上照耀的太陽神，又怎麼會垂憐這麼一個開在角落，小小的雛菊所散發的清香。

　　但是呂頤的目光如此純粹，定定的看著李紫青，只看著李紫青。

　　唉，我又能怎麼辦。

　　明明想著：一定要阻止他，不可以讓他深陷，卻還是不自覺的幫呂頤瞞下了父母，幫呂頤約了李紫青，幫他們製造更多相處的機會。

　　呂頤的心願，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李紫青是何許人也，在這一來一往中，在所有人都沒有說出口的狀況下，突然大家都懂了。於是李紫青的笑容愈來愈淡，愈來愈生疏。但我看的出來，那雙日漸生疏的眼中，還是藏著對呂頤的憐惜。

　　呂頤是多麼可愛的人兒，絕對沒有人會討厭他，李紫青也不會例外。

　　在這一來一往的拉鋸之中，我和李紫青諜對諜的歲月，就是那時候展開的。

　　呂頤的身體拖不了多久，如果他的心願只是希望能夠與李紫青多相處，做姐姐的我又怎麼能不盡量滿足。

　　就算我知道這對李紫青而言，是多麼大的困擾。但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弟弟，多麼乖巧聽話的弟弟，月老公公原諒我，請讓我就任性這麼一回吧！

　　直到有一天，李紫青突然約我喝茶。

　　「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坐下來聊天吧！之前我到你們家上課時，妳總是不正眼看我的。」
　　「我怕呂頤傷心。」

　　眼神飄疑，還是不敢正眼看李紫青。

　　「你擔心呂頤從妳眼中看出什麼嗎？」　　

　　李紫青聲音帶著笑意，以一種話家常的閒散語氣，我卻突然顯得狼狽，像是突然赤身裸體在他面前，像是秘密突然被揭發般的難堪。

　　眼前的他，卻是全世界我最不願意示弱的人。

　　「呂靜，妳是聰明人，是有能力跟我對壘的人。所以我就開誠佈公的跟你說了吧！」

　　我低著頭，看著李紫青青蔥般的手指在優雅的執起茶壺，為我的茶杯斟滿。

　　「呂頤，我並不是以情人的心情喜歡他。」
　　「我知道，他也知道。」
　　「而妳．．．」

　　李紫青優雅地啜了一口紅茶，漫不經心的用指尖抹去杯緣的茶印。

　　「妳是我認可的對手。」

　　心中突然一慟，隱隱明白了痛楚的原因。也揭發了長久以來，我那藏在面具下的自私。

　　「我可敬的對手，少數與我旗鼓相當的妳，還是無法正眼看我嗎？」

　　李紫青的聲音閒散，隱隱有著不易查覺的失望。

　　我還記得，那天午後，我竭力壓下自己翻湧的情緒，緩緩抬頭，第一次正面看進李紫青的眼底。終於懂了李紫青客氣下的溫柔，以及溫柔下的殘酷。

　　「很好，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繼續討論呂頤的事情了。現在我想問妳，妳還是希望我維持與呂頤的互動嗎？」

　　忍住自己全身的顫抖，緩緩點頭。

　　「妳要想清楚，我能給的，不是太多。」
　　「我知道，呂頤也知道，這我剛剛就說過了。」
　　「給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我就答應你。」
　　「呂頤時間不多，我希望他每分鐘都快樂。」
　　「時間不多，並不是奢求的藉口。」
　　「是，但我們沒有奢求。我和呂頤都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就是因為太過清楚，才會如刀鋒般尖銳，讓我們無法閃躲。

　　就只是：不喜歡而已阿！

　　「我沒有淌渾水的理由。」
　　「是沒有，但你也不討厭呂頤吧！」
　　「．．．倒也是，畢竟是天使一般的人兒。」

　　李紫青沉思半晌，乾脆承認。

　　「就當陪陪一個可愛的弟弟吧！多陪他出去走走玩玩，不會太久的。」
　　「嘖，搞不懂妳的自虐。我以為今天以後，妳會有好長一段時間恨不得不要看到我勒！」

　　是，如果沒有呂頤，我的確會好長一段時間恨不得不要看到你，我會等到所有的武裝再重新配上，等到我可以坦然面對你，而不是永遠在你面前緊張的那一刻，才會再度出現在你面前。

　　我並不是毫無保留，奉獻一切的呂頤。

　　但就因為有呂頤，我才更要做，我不可以因為自己的情緒剝奪呂頤剩下的快樂。

　　「好吧！那我和呂頤的家教一切照舊，直到該結束的那一天。」
　　「一言為定。」

　　既已談妥，收拾包包準備離開，又被李紫青叫住。

　　「呂靜。」
　　「嗯？」
　　「等妳準備好，來學生會幫我吧！」

　　眼下的李紫青滿滿的激賞，我卻在心裡打了個突。這傢伙根本剛開始就打這個主意，而剛剛所有的一切都是審核副手的考驗吧！

　　「等呂頤的事情處理完再說吧！」想要我幫你，先釋出你的誠意。

　　良久，李紫青才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想他懂了我的意思。　

　　之後，李紫青和呂頤的關係並沒有改變。李紫青還是呂頤的家教老師兼大哥哥，呂頤還是原本那個聽話的學生，平靜到有時都會懷疑，那一下午的對談，會不會只是自己的一場幻夢。

　　偶爾，呂頤還是會突然臉紅，並在露出馬腳時慌張的看了我一眼。每次看到這樣的眼神，心中就一痛。

　　所有掩飾的努力，在呂頤及李紫青眼下根本不堪一擊。而小小的呂頤，竟然還是這麼努力的顧慮著我這個做姐姐的心情。我和他，以李紫青為支點，小心翼翼的保持平衡。

　　三人心照不宣又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直到最後的那刻來臨。

　　那天晚上，呂頤突然呼吸急促，緊急送醫。看著痛苦的呂頤，直覺不祥，匆匆忙忙想打電話給李紫青，卻被呂頤喚住。

　　「姊．．．姊．．．」

　　呂頤的聲音被罩在氧氣罩下，微小而不清楚，專注仔細地聽，勉強聽出呂頤破碎的話語。

　　「姊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喜歡李紫青的。」
　　「不，這不是你的錯。」
　　「姊姊，妳一定很痛苦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耳朵緊緊的壓在半透明的氧氣罩下，痛到幾欲發狂。只能不斷的安慰他。

　　「有話等以後再說，我先打電話叫李紫青過來。」
　　「沒有，沒有以後了。」
　　「呂頤！」


　　這是我第一次對呂頤動怒。

　　「他是除了姊姊以外，我最喜歡的人了。可惜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給他幸福。姊姊，請你，代替我給他幸福，好不好？」
　　
　　插滿管子的手抓的死緊，跩住我的衣角。

　　「姊姊，答應我。」
　　「嗯。」

　　之後，在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之後。我收拾整理心情，第一次踏入學生會辦公室。開始了我與李紫青的緣分。

　　唉唉，月老公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囉嗦的，只是突然想起呂頤，心裡總是有些難過。

　　不管如何，月老公公，如果你有在天上碰到呂頤，請幫我告訴他，現在的李紫青，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