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從前,山上住了一隻紅鬼,因為很喜歡人類,所以常想辦法到山下的村子想親近他們,可是人類害怕紅鬼,以為紅鬼是想誘騙人類,抓人來吃,所以總是嚇得紛紛走避。

  不管做什麼,村民總是會避著紅鬼,紅鬼每次回到山上,總是很失落。

  「今天還是失敗了嗎?」青鬼是紅鬼的朋友,他總是很溫和的對紅鬼微笑,聽紅鬼的煩惱。
  「是啊,為什麼那些村民會有我要抓人來吃的誤會?我根本就不吃人,要是想吃我早就抓來啃光了,哪可能天天跑去討好他們。」
  「你真的很希望跟他們當朋友?」青鬼很認真的問紅鬼,紅鬼非常用力的點頭。

  「為什麼?」青鬼其實不太能理解紅鬼為什麼喜歡人類。

  「人類很脆弱,可是卻又時常會露出很堅強的眼神,他們很多東西,我們都沒有,我覺得很有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講,因為覺得他們太有趣了,有時甚至希望自己也能變成人類,跟他們玩在一起,生活在一起。」

  「……我倒認為,會有這些想法的紅鬼,更有趣。」青鬼笑出聲來,然後又歛容對紅鬼說:「我沒辦法讓你變成人,不過我倒是有法子讓你取得村民的信任。」

  青鬼對紅鬼說出自己的方法,青鬼讓自己扮演反派,讓紅鬼去成為拯救村民的角色,這樣一來紅鬼對村子有利,村子就能試著接受紅鬼了。

  於是,青鬼開始去村子搗亂,村子被青鬼整得亂七八糟,而紅鬼則在每次青鬼為惡時挺身而出,第一次被紅鬼救的村民仍有懷疑,但青鬼實在太討厭了,村民越來越依賴紅鬼。為了鞏固村民的信賴,青鬼便向村長揚言要搶走他女兒,這是青鬼最後一次幫助紅鬼取得村民的信賴。

  「今天晚上我會到村長家,你就看情況出現吧,紅。」
  「沒問題,那……辛苦你了,青。」

  紅鬼有些在意青鬼臉上的傷,雖然只是演戲,但難免會真的傷到青鬼,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打倒青鬼,以後就不必再傷害青鬼了,紅鬼很希望這個計劃能快點結束。他雖然想跟人類當朋友,卻不希望讓青鬼總是受傷。

  那夜,青鬼果然讓紅鬼打跑了,村民已經接受紅鬼,不再有人對他提出質疑,紅鬼十分開心的回到山上想跟青鬼分享,但是當他跑到青鬼住的地方,卻只發現了一封信。青鬼已經離開這座山了,為了不讓紅鬼被人類懷疑,所以青鬼離開了,信上還要他好好珍惜跟人類的友誼……

  紅鬼非常傷心,雖然村子裡的人都喜歡自己,青鬼也依然是朋友,可是,自己好像太貪心了。他偷偷的跑了好幾座山找,都找不到青鬼,最後又回到村子。

  然而當他回到村子時,那些曾受他幫助過,並表示感激的村民們,卻背叛了紅鬼,紅鬼被村子請來的除魔師追殺,他拼命的逃回山上,但是村民跟除魔師並不打算放過紅鬼。

  原來村民並沒有徹底相信紅鬼,恐懼一旦深植,就很難徹底拔除,紅鬼始終讓人們有心理壓迫,為了能安心渡日,還是想跟除魔師聯手抹煞紅鬼,反正青鬼也已經不存在了,紅鬼這才發現,人類的心思是複雜而又難以捉摸,自己從來不曾想過要加害他們,為什麼人要對異族趕盡殺絕?

  紅鬼逃回了山上的住處,一推開大門,赫然見到青鬼坐在屋裡喝茶。青鬼想給他驚喜,所以偷偷跑到紅鬼家等他,其實青鬼一直都沒離開過紅鬼,只是怕紅鬼讓人懷疑,所以青鬼自己躲起來而已。

  「好久不見,紅。」青鬼看到狼狽的紅鬼,眉頭聚攏問:「發生什麼事?第一次看到你這樣……」
  「青,快逃!快逃,逃得越遠越好!」

  紅鬼虛弱得跪倒在地,青鬼連忙上前扶起他。

  「村民根本不相信我們,請來了除魔師,我們太天真了,太天真了。死前還能見你一面,我已經很高興了,對不起,讓你陪我幹傻事。」

  「沒關係,我們是朋友啊。」青鬼的眼神揉著淡然的笑意。
  「青,對不起,求你快點逃,村民跟除魔師不知道還有你在這裡,跑遠就會沒事了。」
  「我不要。偶爾,也讓我任性一下。本來我對人類沒有任何想法,但現在我不太喜歡他們,得寸進尺的生物,都該死。我可不像紅,被追殺還對人類心軟。」青鬼讓紅鬼在屋裡休息,然後出去跟人類打了起來。一開始雖然佔上風,但終究寡不敵眾。

  「我只要青就好了。只有青願意相信我,願意陪我。把青還我就好了!」

  紅鬼自然也逃不過被除滅的命運,死前仍抱著青鬼的屍體痛哭。

* * *

  「聽說了嗎?銀川家誕下了一個出生就全身好像被墨紋身的小孩耶。」八卦的鄰居太太A開了個話匣子。

  「天野家的孩子也很怪,就是跟銀川家小孩一起出生的那個孩子,聽說手腳跟頸子都有奇怪的金屬環套著,太詭異了。」鄰居太太B加入話題。

  「有有有,這兩件事還鬧了一陣子,那兩家的孕婦本來是回娘家待產,可是沒想到約出來一起逛街,逛到一半兩個人的肚子都開始陣痛起來。」鄰居太太A回想道。
  「不過那兩個小孩該不會是什麼怪東西來投胎?居然是這樣的情況……」鄰居B疑惑的講。

  「是鬼啦。」

  「鬼嗎?嗯,有可能,太恐怖了,怎麼會這樣咧。」鄰居太太B又問。
  「孽緣啊,都是孽緣啦,不然哪會這麼巧。」
  「也對,再怎樣都……咦?銀、銀川太太,妳什麼時候──」

  不知從何時也加入聊天的銀川太太,就是生下身上有許多墨色紋身小孩的媽。她優雅的微笑,然後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回她們。

  「我想應該是鬼吧。」
  「嘎?」八卦太太們很尷尬又不知所措的盯著銀川太太,然後發現銀川太太還在思考剛才八卦的話題。

  「妳們聽過有個童話叫青鬼紅鬼的故事吧?就是紅鬼想跟人類當朋友,青鬼去演壞蛋,讓紅鬼親近人類的那個童話啊。」

  「啊?嗯。」兩位八卦太太愣愣的點頭。
  「我覺得那兩個小孩就是他們的翻版。」銀川太太很得意的講。
  「喔。」鄰居太太很尷尬。
  「對了,等下天野要帶琉璃來跟我家的珊瑚玩,那兩個小孩感情超好的,喜歡一起在地毯上亂滾,我先進屋準備囉,妳們兩位慢聊,不打攪了。」銀川太太再度優雅的退出聊天,然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心情愉悅的進屋。

  「嚇死我了,銀川太太真是個很神秘的人。」鄰居太太A表示。
  「天野家也是,我覺得這兩家人都很謎……還是少八卦他們好了,免得惹上麻煩。」鄰居太太A認同太太B的講法,點點頭後解散。

* * *

  銀川珊瑚跟天野琉璃,有著從育嬰中心開始就斬不斷的緣份,從幼稚園開始一起就讀同一間學校,而且同班。

  兩人的學校是男女合校的私立學校,唯一不為人所知的是,銀川珊瑚跟天野琉璃乍看是好哥兒們,其實銀川是女的,不過就連本人也時常忘記自己真實的性別,甚至還有跟女孩子交往過的經驗。

  高中時代的某個午後,天野在校園附近裡找尋銀川翹課的身影,然後在校外開滿櫻樹的河堤邊發現她躺在草皮上睡午覺。

  「睡太久的話晚上會睡不著,妳晚上是要去當小偷嗎?」
  「嗤、這種老套台詞是老一輩的人唬小孩專用吧。」草地上閉目養神的銀川珊瑚笑出聲來,緩緩的睜開細長清亮的眼眸。

  「我只是想偷個悠閒的時光而已。」

  「代價就是期末考熬夜,這樣也沒關係?」天野琉璃一臉嚴肅的站在她腳邊,用課業壓力來威脅她。
  「你不也翹課了。」
  「我是為了找妳才不得已翹課啊。」
  「唉,算了,拉我起來吧。」

  銀川嘆了口氣,反正被逮到,就乖乖回去上課好了,因為天野不可能丟下自己一個人,所以自己太隨性的話,會拖累天野。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事,都不想扯對方後腿,落後的一方會追上,超前的一方也會緩下來等待。

  雖然太過依賴彼此好像不太妥當,但是,他們還是抱著依賴到不能再依賴的態度,到時再想辦法。

  「終於肯跟我走啦?」

  天野笑逐顏開的伸出手要拉銀川起身,不知為何,銀川卻忽然又全身癱軟的往後倒,天野為了護住她的頭,快速伸出另一手貼緊她後腦,兩人又再倒回斜坡堤的草地上,落櫻再度紛飛飄落,銀川還打了個噴涕。

  「該不會是花粉症吧。」天野壓在她身上問。
  「不,剛才躺在這裡的時候,櫻樹們心情很好,我吸了太多的芬多精,結果有點醉。」
  「吸芬多精吸到醉……妳唬誰啊妳!」天野皺起眉低斥。

  嗅到櫻花香氣的銀川,確實有一種類似微醺的錯覺,很舒服。

  「呃。」天野連忙空出手,將上半身撐起來,看到半瞇著眼又快睡著的銀川,雙頰泛紅失神。
  「怎麼了?」
  「妳這樣真像個女孩子。」明明穿著男生制服啊。
  「嘻,我本來就是女的啊,不過你不提起,我都快忘了。」

  剛才天野好像有摸到自己的胸部,怪不得他忽然把上半身空出距離來,然後又慌亂的坐到旁邊去。其實她不太在意,她的胸部很平扁,有跟沒有差不多,摸到也不太有感覺吧。

  可是,天野為什麼忽然說她像女孩子?從哪一點意識到自己是個女孩?

  「妳喜歡川邊?」大概是自己莫名尷尬,所以天野試圖找話題將彼此注意力扯開。
  「還好,不過櫻花開得很美,木精們的聲音還有氣味讓我很舒服,所以我來這裡偷閒吶。」
  「妳不想當回女孩子嗎?我是說……妳比較喜歡當男孩子?」
  「都可以,我覺得差不多,各有好壞。但是當男孩比較方便。」
  「方便?」
  「跟你在一起活動的時候不就很方便嗎?嘻。而且你對異性很彆扭,我要是很女性化,你一定會嚇跑,這樣一來,我就少一個朋友了。」
  「才不會。」
  「是嗎?」
  「要是我離開,我自己也會少掉妳啊,所以即使妳想當回女孩子……」

  天野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希望銀川怎樣,大概是剛才錯亂的氣氛,導致自己有些胡言亂語起來。總之,銀川珊瑚就是銀川珊瑚,是男是女都一樣啦。

  「看吧,你遲疑了。」

  銀川坐起身,微瞇起細長美麗的眼笑他:「不是要回去上課?走吧。」

  銀川帥氣的站起來,掃了天野一眼,瀟洒的走在前面,天野甩了甩頭後才跟上。剛才居然會覺得她很美,八成是櫻樹跟河川給他的錯覺啦,銀川珊瑚是女的沒錯,可是卻比男生還帥啊!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zenfox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