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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魚打架、壹

  一山不容二虎,一潭不容二主,於是頫山上蘊含靈氣的潭水中兩隻魚精三天兩頭就要相鬥。每當二魚相鬥時,頫山之上就會颳風下雨,深山裡本就陰晴不定,頫山這一帶的天氣尤為難料。

  魚精們所在的潭水正處在靈源處,潭水中的魚精則為靈氣所化,一為黑鱗,一為白鱗,但因兩者實力相當,每次互鬥總是不分輸贏。而且修行艱難,誰也不想耗盡修為彼此鬥個你死我活,於是自成精後要搶地盤,這麼糾葛了十多年,終於引起了鄰近仙府中一位仙子的注意。

  仙子觀望頫山之上的雲氣好些時日,那裡並非她常駐的地方,只是曾經偶然聽來訪洞府的道友提到那山巔上的靈氣生成了兩隻魚精,話題匆匆帶過,她不明白魚精為何常在山上興風作浪,於是耐不住好奇心飛去察看究竟。

  她掩去一身仙氣藏在雲霧裡,由高處俯瞰潭水情形,的確有兩道凌厲靈氣互相纏繞碰撞,凝神細察水下如何,隱約可見兩尾身形巨大的魚不停衝撞彼此,黑鱗和白鱗的魚精不僅互撞,更常以口相就,有時兩張魚嘴沾上就分不開似的。
  仙子瞧他們倆歡快擺尾,潭中的水好像永遠也不會乾涸一般任其潑灑,山上細雨轉為大雨,還打了幾道閃電。修道之人聽了雷聲多少有些敬畏,可是魚精正打得火熱,仙子在上頭看得津津有味,居然還變出一些紙筆畫起魚精相處的草稿,因她太陶然忘我而洩露了蹤跡,還渾然未覺在雲上自言自語:「這正是所謂的魚水之歡吧,儘管兩個都是雄魚也還是恩愛無比,相親相愛。」

  底下魚精們聽得一清二楚,頓時感到彆扭噁心,他們齊聲反駁:「誰跟他相親相愛!去死!」

  仙子被發現了也不緊張,坐在雲上往底下望,笑問:「可你們看起來感情很好,要不怎麼會同在一個潭水裡相處這樣久?」
  白鱗魚精吼道:「誰想與他相處,偏偏靈氣過盛多生了那傢伙。」
  仙子笑曰:「呵,原來是搶地盤啊?怎麼搶地盤要親來親去的?」
  黑鱗魚精發出低沉怒吼,他說:「小娘子沒見過世面,連打架也分辨不清。」
  白鱗魚精大笑,難得認同對方的話說:「是個不知死活的小娘子,還是快滾吧,免得遭殃。本仙可不想殃及無辜。」

  仙子聽他們出言不遜,略沉了臉色,聲調卻更輕柔悅耳的說:「原來魚精是這麼打架的呀,那多不方便,不如讓我幫你們一把。」她提筆在半空輕輕掃畫一下,施術將魚精們都變作人形並提上岸,接著輕笑一聲瀟灑飛離,臨走前不忘留名:「你們就慢慢鬥出個輸贏來啦,我叫雷儷,是隔壁的峰主,誰贏了再來找我,我會好好宴請潭主。」

  潭水中已不見巨魚相鬥,水畔卻憑空多了兩個裸體男子,一者黑髮如墨,雙瞳烏亮,另一者白髮如雪,眼眸宛如暖粉玉髓,兩者皆高大精悍,一對上眼又衝上前打起來。
  魚精們不擅用手腳,還沒能熟練出拳就先十指相扣互相吼起來,藉著相觸的掌心用真氣相拼,但這樣一來仍分不出高下,魚精們乾脆又老樣子要張口互咬。

  「死吧你!」白鱗魚精嗆道,黑鱗魚精回以冷笑也張口迎擊,看誰嘴巴大。然而化人後的牙齒不似從前尖利,變得有些鈍,卻也輾磨得疼痛難忍,僅管都有真氣護體,可是化人後的身軀感受變得相當不同,也敏感得很,兩者都痛得不自覺收歛力道。
  嘴唇雙雙破皮滲血,嘗到了腥氣都讓魚精有些興奮,分不清這是戰意高張,還是因為這樣的打法新鮮刺激,他們不約而同緩和咬勁,也都察覺到了凡人的唇舌有多柔軟滑膩,打鬥不知怎的慢慢成了對人身的摸索。

  「等下。」黑鱗魚精率先喊停。
  「哼,怕了?不敢打了?」白鱗魚精冷哼,睨他說。
  「怪怪的。」黑鱗魚精面露疑惑盯住眼前宿敵說:「方才那仙子施了法術將我們變成裸蟲之姿,絕對是別有居心。」
  白鱗魚精稍微歛眸思忖,的確有此可能,於是惱道:「怪你剛才口氣不善招來仙子報復,牽累了我。」
  「嗤,你就沒口出惡言?方才讓她滾的難道不是你?」
  「看牙!」白鱗魚精又張口撲去咬黑鱗魚精,後者一掌推開他頭臉說:「別咬了,她將我們變成人形就是有詐。」

  二魚瞪眼對峙半晌,只好動手了。不過掌握人形對戰的方式似乎是黑鱗魚精更勝一籌,白鱗魚精把手掌當魚鰭拍打敵人時,黑鱗魚精一拳就朝白鱗臉上招呼,白鱗側頭閃避不及被打中一眼,登時疼得出淚。

  粉潤晶瑩的眸子立刻不顧主人的意願盈滿水光,白鱗魚精錯愕愣住,沒想到竟是比魚身互搏還疼,身上又無鱗片保護,他脫口喊:「好痛!」
  黑鱗魚精剛才被白鱗用手亂拍一陣,根本不痛不癢,不過仔細回想其實還挺舒服,相較下他直接揮拳揍對方,好像自己一時間成了壞蛋,再盯上白鱗那雙眸子就有些莫名心虛。
  「吃我這招。」白鱗立刻學會握拳出擊,他看黑鱗被打到胸口皺眉有些得意,可是黑鱗搶得先機將他撲倒,他被壓制在身下難以動彈,只能不停扭動身軀,身下的草和石礫都刮得他難受。

  「給我安份點。」黑鱗魚精沉聲警告,以全身壓著白鱗,白鱗也不想自找苦吃而放棄掙動,只在他身下喘氣回瞪,那倔強討打的樣子卻讓黑鱗感到心裡有點古怪,身子更是怪得不得了。
  「喂!你拿什麼東西頂我!」白鱗感覺下身有個硬燙的東西在蹭動,他生氣大吼。
  「是你藏了什麼東西想偷襲才是。分明是你拿東西頂著我。」
  「是你!」
  「是你。」
  兩者又開始糾纏,各自出手往下要揪出那個硬熱危險的兵器,沒想到會抓到一根肉棍,而且肉棍就生在彼此胯下。白鱗驚訝迷惘的抓了下黑鱗腿間的長物,像條粗大紫黑的鰻魚又濕又滑,這一抓就聽黑鱗呼吸亂了,他有些得意抓住了黑鱗要害,可黑鱗也以相似手法回擊,而且還扯了下,害他嘗到前所未有的痛楚。

  「不!」白鱗慘叫,其實黑鱗扯這一下並不用力,只不過他們剛變幻成人形,這種痛對白鱗而言陌生又危險,因此這慘叫是恐懼遠大於實際的傷害。
  黑鱗從沒聽白鱗這樣可憐哀叫,居然有些心軟並放輕力道撫著白鱗腿間的肉棍問:「有這麼疼?」
  「你讓我抓看看。不對,我抓死你。」
  「你這─」黑鱗魚精的陽物被白鱗報復一抓,當然是很疼,可是他並沒有像白鱗這樣驚嚇,反而嘗到一點意料外的新鮮刺激,身子生出愉悅,這讓他心裡彆扭又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就是變成人以後他好像不討厭對方碰自己。

  白鱗魚精揮開敵人的手,雙手護住自己胯間痛軟的肉塊,黑鱗魚精蹲在一旁好奇撫摸自身仍半硬著的相同器物,接著抬眼覷了覷白鱗魚精。
  「看什麼看!」白鱗魚精沒想到黑鱗看起來不是很疼,而且還自己往那處摸個不停,一雙黑眸緊盯他不放,看得他心中發慌。黑鱗魚精遲遲不答他話令他更露怯,他一手撐地稍微往後挪,黑鱗魚精出手捉他腳踝,他踢腿掙動:「鬆手,改日再鬥!今日這樣子鬥不下去了。」
  「鬥不下就來弄個明白,我現在還不想讓你跑了。」
  「我沒有要跑,我只是想放你一馬。」白鱗魚精嘴硬,又一拳打在對方胸口,黑鱗魚精沒出拳,卻一掌拍在他胸上,然後那隻大掌就貼在他胸上游移,手指擦過他胸上其中一點,本來淡粉平坦的皮膚竟漸漸突出一小粒肉芽,這變化讓他好奇又慌怕。
  黑鱗魚精見此變化更覺得好玩,一手從白鱗的腿腳摸至其胯下,一手開始玩起白鱗魚精胸上兩點乳尖說:「印象人們管這裡叫奶子,凡人都喝奶長大,沒想到你這處比我還大,看來你本來應是雌魚,陰錯陽差才成了雄魚。」
  「胡、胡說八道!」白鱗魚精握起自身疲軟的肉塊想讓它恢復剛才粗大的模樣,好在狠下心捋了會兒並不疼,還相當舒爽,他抓著陽物展示道:「我這處不遜於你,也沒你那根東西又醜又猙獰,我才該是這裡的主。」

  「是虛有其表。」黑鱗敷衍了句就懶得與他爭辯,專心揪著白鱗的兩顆突起乳首玩弄,白鱗敏感得輕喘,那模樣勾起他陌生的欲望,像是有繁衍的衝動,可那偏偏是和自己相同的雄魚,稍微消緩的欲火又在見到白鱗的漂亮陽物時燃燒更熾。
  「混帳,你又抓我。」白鱗咬牙低罵,不甘示弱回抓黑鱗的陽物,黑鱗自喉間輾出低啞古怪的呻吟,好像難受,又更像在享受,他記著剛才無意間用指甲刮到了自己那物就疼得快叫出聲,於是也用指尖去刮鑿黑鱗的肉棍。

  「啪。」黑鱗打了下白鱗玩弄他陽物的手,勉力調息瞪著白鱗看,白鱗臭臉回瞪了眼又朝他胸肌抓。他提氣護體不怕被抓出血窟窿,白鱗只能勉強撓著他的皮肉,但他胸上乳尖也被撓得突起發硬,每當白鱗撓過他那兩點都會激起異樣的感受,讓他想深吸一口氣。
  白鱗魚精沒想到黑鱗出手不是那麼重,就是稍微用力碰他身子,卻每每能勾起他這身子的古怪反應,逼他發出聽起來很虛弱又教人羞恥的聲音,他只好拼命忍耐不出聲、不做反應,憋得他一臉漲紅,黑鱗竟敢當他的面笑出了聲。

  「你、你這王、八,呃。」白鱗魚精仰首稍微翻了白眼,兩手想掐黑鱗的頸子,但實際上只是在黑鱗的鎖骨摸來摸去,因為他那陽具被抓捋得過於酥爽,快要使不上勁。
  黑鱗也不是不想趁機弄死白鱗,但白鱗這情態和撫慰害他有些捨不得狠心下手,甚至還想讓白鱗更用力抓他那物,乾脆執起白鱗的手摀在肉棍上抓套磨蹭。

  白鱗魚精感覺掌心磨到燙得不行,又分神承受腿間陽物帶來的快感,須臾後他皺起臉低啞喘吟,渾身血液都像是要匯去肉棍將它漲壞,緊要關頭肉棍猛顫了顫,在黑鱗魚精手裡射出了許多白濁的水,又濃又腥,彷彿連精魄都要被榨出去似的。這可不妙,他連忙運功行氣想緩一緩、救一救,發現經脈非但無事,好像還比先前更活絡?

  黑鱗魚精身有同感,只不過是片刻後的事,他射得比白鱗魚精稍晚些,沒想過這樣打鬥竟鬥出了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白鱗魚精氣惱起身拿自身陽物甩打他臉頰,他也不甚在意。
  「噁心!」白鱗魚精痛斥:「去死!」
  黑鱗魚精抬手捉住對方要害的肉物,聽白鱗魚精呼吸一窒,揚起壞笑說:「我看這事也不壞,暫時擱下爭奪地盤的事,找那仙子問個明白好了。」
  「你先、放手。」白鱗魚精抽身退遠,疑問:「你打什麼主意?」
  黑鱗魚精瞇起眼思忖說:「鬥了這麼久也沒結果,不如先將這事擱著,修煉要緊。」

  白鱗魚精若有所思,勉強同意黑鱗魚精休戰,兩者約定要去找尋雷儷仙子請教化人後的修煉之事,畢竟一般精怪沒這麼容易就化人,也許有此造化的他們還是賺到了。

* * *

  雷儷仙子的仙府位在鬯峰之中,為頫山山域內的另一處風水奇穴。由於她閉關潛修了漫長歲月,出關之後自然要四處逛一逛,印象頫山主峰有座靈潭,周圍生了不少奇花異草,所以她想去那裡採些修煉的藥材,沒想到碰見兩隻魚精在潭中大鬧,雖是她對魚精們有誤會在先,但魚精們也對她出言不遜。
  她儘管氣惱,卻也不是脾氣暴烈的修道者,乾脆助魚精化人,任憑他們造化,自己被掃了興也就乾脆回仙府待著了。

  數日後她將曬好的藥材收進來,周圍有幾隻來幫忙的小精怪,她語氣溫和提醒道:「這藥材不好找,當心別掉了,沾了塵土氣息就不能用啦。」
  一隻小精怪問:「既然如此,怎麼還放到外頭曬啊。用法術不就得了?」
  雷儷笑說:「因為那個地點適合嘛,況且要它們再曬著日月光華,藥效才會更好。」她和附近修煉的精怪們交換修道及製藥心得,忽聞外面有一隻小精怪慌張大叫奔進來。

  「仙子不好啦、外面,外、外面來了兩個、兩個──」紮著童子髮髻的小孩兒在門檻被絆了腳,滾進院裡不小心變回一隻小山豬,鳴叫兩聲被蹲下的仙子抓起前腳問:「別怕,慢慢講。兩個什麼來啦?」
  小山豬弟弟急忙回答:「兩個衣不蔽體的大男人正在山道間喊叫,聽起來好像是在找仙子您。」
  「我?」
  「仙子啊,那兩個人是妖怪,又不穿衣裳,樣子好可怕啊。」

  雷儷很快明白是怎麼回事,苦笑了下安慰精怪們說:「沒事的,是附近潭水裡的兩位主人找來,我去會一會他們。小孩兒快回去,別出來亂看。」

  那兩隻魚精總是吵得厲害,即使沒大打出手也要鬥一鬥嘴,因此雷儷很快就在溪畔發現鬥嘴中的黑白魚精。這一帶靈氣濃厚,山景幽美,水畔樹影婆娑,對峙中的二魚精成了相當突兀的存在,他們停下爭論也是因為同時察覺雷儷的到來。

  迅速聚攏又散開的濃霧裡走出一位殊麗佳人,正是仙子雷儷,她並不意外的說:「你們來啦,可是怎麼不著衣裳?二位也非山野小小的精怪,稍微施法就有衣物蔽體啦。」
  白鱗魚精皺眉道:「我本就非人,穿什麼衣裳,還不是妳將我們變成這樣。變回來就沒這些麻煩事了。」
  雷儷歪頭疑問:「唉呀,原來是不屑化作人身麼?那就算我多此一舉了。」
  「慢著。」黑鱗魚精喊住正欲施法的仙子問說:「既是大發善心助我二者化人,何不乾脆傳授做人的要訣?化人修煉應該有不少好處,我並不打算就這樣再被變回原形。若那傢伙想繼續當隻魚,隨他去。」
  白鱗魚精聞言趕緊改口:「我也沒說當人不好,就是還沒習慣。」

  雷儷輕輕咋舌,別開眼拿餘光偷覷他們說:「那勞煩二位快快變出衣裳穿好。」
  魚精們皆拿眼尾彼此互看,然後兩個都變出一身與雷儷相同的女子裝束,雷儷錯愕後掩嘴失笑:「唉,是我疏忽了。二位久居深山,不曉得人間衣著是怎樣的,還是讓我來吧。」

  白鱗魚精有了一身素錦衣裳,黑鱗亦是相同男裝款式,差別在布料皆是玄色。白鱗魚精暗自嘀咕:「早知道都叫妳變,還囉嗦這麼多。」
  黑鱗魚精知道雷儷修為匪淺,見的世面也廣,於是不再如先前那般無禮,拱手請教道:「這趟來得匆忙,沒有任何準備,望仙子莫怪。先前有些誤會,若是衝撞仙子也請仙子恕罪。」
  白鱗魚精斜瞥一眼宿敵,能說的話都被搶走了,只好跟著拱手一禮。雷儷點頭算是滿意他們的態度就問:「好啦,二位有何事要講,這裡也不方便,先回我洞府再說。」

  魚精們跟著雷儷回府,小精怪們都躲在角落偷偷觀察魚精們,雷儷慢條斯理的準備茶水,一邊聽他們說話。白鱗魚精說:「是這樣的,我們知道化人是難得的機緣,也暫時不想只顧著爭鬥,這次來是想請教仙子該如何以人身修煉,也免得走了冤枉路。」
  雷儷挑眉覷他們,微笑道:「不鬥啦?唉,那真是太好了。其實鬥久了不僅傷和氣,也會影響你們那兒的靈氣,殺戾之氣太重,久了會使靈氣變濁,那就更難修煉啦。頫山是一座神山,傳說在這裡誕生了第一個神仙,雖然不是最高的山,可是祂峭麗多變,蘊藏深厚靈氣,二位是頫山靈源所在處原生的精怪,可說是天選者呢。」

  白鱗魚精沒什麼耐性聽她講這種自己早八百年前就知道的事,打斷她的話追問:「那麼請教仙子曉不曉得以這人身該怎麼修煉最好?」
  雷儷注視他們倆,嘴角牽起一抹溫柔到令人有些莫名背寒的笑,她答:「眾多精怪修煉途中的一大關卡即是化人,其目的是為了學習人,最易悟道飛升的是人,最易墮落入魔的亦是人。這麼講你們應該就懂了?」

  黑鱗魚精一臉了然道:「所以得先學人怎麼活?」
  雷儷微笑點頭:「說得好。」
  白鱗魚精微微歪頭說:「還要學怎麼死?」
  雷儷笑意有些微妙,但也點頭回應:「說得不錯。人生啊,總是有太多死去活來的事。」
  黑鱗魚精客氣詢問仙子道:「最快的辦法是到人間去?不過,得在人間待多久?」
  雷儷深深吐吶後,有些無奈道:「關於這個我也無法回答你了,這得你們自個兒慢慢琢磨吧。」
  白鱗魚精逮到機會就要找黑鱗魚精麻煩,故意揶揄:「連這也要麻煩仙子,你剛出世麼?自個兒琢磨吧。」
  黑鱗魚精斜瞥他一眼,冷哼:「淨會裝腔作勢的蠢貨。」
  「說誰蠢貨?」

  雷儷輕咳提醒道:「可別在我這兒打起來啊。好啦,你們該走了,我還要忙自己的事呢。對了,我們也算有緣,這兒有幾本我無聊在人間弄來的閒書,雖然是一些雜書,你們看看也許能窺探一點人間生活的樣子。還有,在人間行走時千萬別被發現是精怪,人間一些道士、法師也很厲害,卻不見得都講道理,見妖就收的。」

  黑鱗上前接收那些書籍並謝過雷儷仙子,白鱗主動跟在他後面走出洞府,雷儷忽然又喊住他們,他倆回頭異口同聲問:「仙子還要吩咐什麼?」
  雷儷一臉慎重其事的跟他們說:「人前務必要穿好衣服。鞋襪也不能落了。頭髮別披散著。總之,衣著要整齊。」

  兩隻魚精互看一眼,面無表情點頭答應了。等魚精們離開,雷儷嘆氣失笑:「怎麼我像個老媽子似的。」

閒魚打架、貳

  黑白魚精不約而同回到過去常駐的潭水邊,並且若有所思觀望彼此,他們鬥了許久,一些習慣和舉動也不知不覺有些相近,兩者不經意的齊聲道:「接下來有何打算?」

  黑鱗魚精挑眉看了宿敵一眼,白鱗魚精皺眉睨視回去。黑鱗魚精說:「我想以人身下山修行,但又不打算將這裡白白讓給你。你也這樣想吧。」
  「沒錯。所以來做個約定好了,十年後回到這裡再鬥一場,看誰贏誰作主。」
  黑鱗魚精點頭同意,又接著講:「好,我也不怕你毀約,反正只要我比你厲害,回來打垮你就好。」
  白鱗魚精冷哼:「口氣真大。」他垂眼思忖,喃喃低語:「到了人間好像該取個名字……」
  黑鱗魚精問:「你要叫什麼?」
  「才不告訴你。」
  「那要我報上名字麼?往後你聽見最好繞道。」
  白鱗魚精嗤之以鼻,扭頭就往空中躍,化作一道龐大魚影縱身投入雲海間消失了。黑鱗魚精默默望著白鱗魚精離開的方向,朝另一方飛走。

* * *

  下山後的魚精尚未習慣人身,但也明白凡人絕不會像仙魔精怪那般變幻、挪移,而是腳踏實地走路。先前在山裡扭打時一片混亂,去找雷儷仙子也是施法飛行,魚精可沒學過以雙腳行走,所以一下山就遇到難題了。
  好在魚精不像凡人得每日進食,不吃那一日兩餐也沒什麼感覺,所以兩隻魚精都決定先觀察凡人生活,同時練習凡人的各種日常舉止。

  白鱗魚精恰好經過山裡一間書院,聽裡面先生教書,決定就在附近觀察一陣子。魚精隱身藏在書院的池子裡聽亭中人說話,亭子裡的教書先生好像在教一個學生認字,正在講雍這個字如何如何,那學生的名字裡好像就有這字,所以學生的臉有些紅。
  魚精聽了會兒知道那名學生就叫陳雍,原是有些家底的,可不知怎的家道中落了,雖然陳雍勉強還能過活,但要是來年還無法考取功名,只怕在書院也待不下,得另謀生路了。那教書先生提起此事害陳雍困窘想哭,先生又說:「不過陳雍啊,你不用擔心,萬一真的不行就來找我吧。」

  陳雍對先生謝了又謝,先生握住陳雍的肩輕輕揉了揉,陳雍本來不太好的臉色微變,耳根紅得不得了,先生貌似心情愉快的離開涼亭,留下陳雍一人。陳雍轉身望著池水發愣,過了很久念念有詞,魚精凝神去聽,聽到陳雍喃喃自語:「還考什麼功名呢,我這樣的……絕對考不上什麼功名啊。家也散了,不管哪一房都不可能養我,唯一對我好的爺爺都不在了,誰都不可能再管我。」
  魚精只聽了一些就游遠了,因為他看那陳雍面有死相,只怕活不久,而且渾身都籠罩著陰暗之氣,太靠近也不好,他對凡人的事沒什麼興趣,可是又想起自己是來觀察凡人生活的,況且救人一命也是積功德,他就這樣一走了之也不好。於是白鱗魚精又游回涼亭,

  「怎麼不見啦?不好。」魚精猜測陳書生已經落水,趕緊到水下找尋,這才短短的工夫人就沒了,陳雍的腳被水草纏裹住,魂則是老早就被勾走。魚精思忖:「死在這裡,那魂魄不歸地府,歸於水府,看來我還是沒能多管閒事。罷了,至少讓這人的屍體能歸塵土吧。」
  魚精沒多想就去施法解開纏著陳雍的水草,那屍體慢慢往水面浮上去,就在這時魚精彷彿看到一些陳雍的零散記憶,儘管那些記憶很破碎,但多少也能拼湊出陳雍生前在意、難忘或重要的事。
  陳雍雙親早亡,在爺爺看顧下長大,雖然不是嫡子,不過好歹生為男兒還是比女子多些自由,爺爺把陳雍送到這松海書院,也能遠離家族一些紛爭。只不過陳雍個性較為懦弱低調,被一個作風強勢的同學盯上了,時常遭他們結伴欺負,最初是輕微的捉弄,久了以後變成打罵,最不堪的是後來還遭到那帶頭的人侵犯。
  陳雍幾次想逃離書院,後來終於趁著過節回去,爺爺卻走了,家族分崩離析,他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只好又回書院待著,起碼還有先生肯關懷他。殊不知就在剛才陳雍發現那先生對自己是有別樣心思,言語舉止無不在暗示陳雍出賣自己,陳雍頓覺生無可戀才投水自盡。

  魚精捕捉到那記憶中陳雍被侵犯時痛苦的樣子,納悶道:「原來凡人也不全是喜歡做那種事?先前和黑魚打架時偶然鬧了一會兒還覺得舒服哩,看來差別是在最後那一步吧?」
  魚精顯然搞錯了關鍵,他用魚腦袋頂了頂屍體,正要將它運回岸上,水裡出現一道漩渦把他往回吸,他有些惱火回到水裡查看究竟,兩隻手握尖戟的小魚妖在作亂,那戟攪動水流製造混亂。

  「臭雜魚,你們再靠近就是找死。」
  兩隻小魚妖看到水深處有個大影子釋出強大威壓,嚇得喊不敢、饒命,又趕緊報上來意:「方才來接太子妃,卻將肉身給漏了,所以才派我們倆來補救,還望魚大仙將太子妃的肉身交還。」
  魚精擺動胸鰭將屍體往前撥:「太子妃?你們說這個死人?他是男的啊。」
  魚妖立刻喊:「正是他,他與我們太子有淵源,也有姻緣,是他沒錯。請魚大仙交還其肉身,小的求您了。」
  「求您了。不然我們都會變成太子婚宴上的拼盤。」
  魚精看小魚妖的可憐樣和說辭就笑了,又問:「但是這人剛死,而且很傷心,你們該不會是趁虛而入的?」
  魚妖趕緊解釋:「太子妃答應了,不是強娶的。」

  魚精有些意外:「哦,看來是對人毫無留戀,去你們那裡當個太子妃好歹是能享福。不過既然人都死了,拿這肉身做什麼?」
  魚妖老實回答:「這是因為太子妃陽壽未盡,要是直接送去水府還得吃苦,肉身若處置不當也影響運途,所以太子吩咐了定要安置好肉身。」
  「唔,就當可憐你們這兩隻雜魚,吶,收去吧。不過陳雍那麼一個大活人忽然間沒有了,書院裡的人會察覺吧?」

  魚妖趕緊收好肉身,聽這疑問就直覺回應:「喔,人間的事與我們無關啊。」「跟我們無關,隨他們吧。」

  魚精腦海冒出一個念頭,興味盎然說:「這樣正好,我還想去人間歷練一番,不如就借陳雍的身份好了,順便幫他報仇。你們兩個替我去向太子他們打聲招呼,免得將來有誤會,聽到沒有?要是將來出了什麼麻煩,我定不會饒了你們。」
  魚妖邊謝邊逃:「是是、是是,大仙饒命。」「謝大仙開恩。謝大仙。」

  魚精上岸化人依舊是用先前自身化人的模樣,並沒有用陳雍那皮相。他覺得似乎還有哪裡不足,看了眼水面才想到是缺了衣裳,於是又變出一套陳雍穿的服飾,悠然自若的撫順鬢髮,左右審視自己儀容並無問題,然後就在涼亭裡練習走路,繞著那張桌子走。

  遠處有三個學生看到陳雍在涼亭裡繞圈,吃著果子的男子說:「他怎麼那樣?看起來好像有什麼煩惱。」
  走在另一側執扇的書生隨口敷衍:「哪曉得,可能在煩惱家中的事,聽說陳家處境不太好。」
  「豈只不好,大概都散了。」說這話的是崔豫楠,他說要過去「關懷」同窗,三人走進涼亭,陳雍剛好踉蹌往前摔,被崔豫楠接住。崔豫楠笑說:「小雍,你這樣投懷送抱,光天化日被先生看到可要挨罵了。」

  陳雍?魚精很快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是陳雍,他站好後笑回:「不會的,先生才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從陳雍的記憶裡知道眼前這個姓崔的傢伙,正是侵犯先前那個陳雍的人,而稍早剛離開的教書先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魚精頂替了陳雍的身份成為松海書院的學生之一,和他接觸的人在言語間被施了法術,理所當然就認為他是原本的那個陳雍。是以崔豫楠根本沒察覺眼前的人不是陳雍,只是隱約覺得陳雍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不太一樣,而是猜測陳雍是因家中遭逢變故,導致性情也變了。
  崔豫楠說:「不聊先生了,聽說你家中出了點事,心情應當不好,晚上到老地方,我陪你喝幾杯,好好安慰你吧。」

  陳雍歪頭想了想,皮笑肉不笑的應好,心道:「你就等著吧。」

  崔豫楠說的老地方是藏書樓,為了防火,夜裡一般不讓人到這裡點燈夜讀,他就是藉這一點把陳雍帶到這兒欺負。
  如今陳雍已不是過去的那個人,即使生得個兒頭比從前的陳雍高一些,壯一點,在魚精法術影響下也無人能察覺。陳雍回住處睡了一覺,躺在床上睡跟以前在水裡休息不同,雜夢多了些,他小憩後見天色暗了才換身衣服去藏書樓。
  由居住的樓閣到藏書樓有一小段路,會經過碑亭、聖人祠那些地方,書院座落於山林裡,清幽的庭院層層遞進,藏書樓外竹茂林翠,稍微起風就讓人感到愜意。

  只不過夜晚時來藏書樓,又是在山裡,多少還透著幾分神秘刺激,尤其是看過一些精怪妖鬼的話本後,更容易心生不安。陳雍自身就是魚精,所以沒有多想,方圓百里都感應不出有什麼妖精鬼怪,就算有也是比他弱小很多的雜妖罷了。
  「在這兒,上來。」崔豫楠在樓上壓低嗓子喊陳雍,陳雍抬頭笑了下,繞到旁邊階梯上樓。他一到廊上就看崔豫楠急切走來將他拉進屋裡,把他壓在牆上亂親亂啄,他沒多想出手拍開崔豫楠。
  崔豫楠跌在地上,腦袋嗡嗡響,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瞪著人說:「你竟敢打我?」
  陳雍揉了揉手,裝無辜道:「我嚇到了呀。沒事吧?」他伸手要拉崔豫楠,對方把他拽到地上壓著,開始剝他衣服,他嘆了口氣,心想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都弄亂了。

  崔豫楠惡狠狠低罵:「賤人,敢打我,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他罵罵咧咧,低頭對陳雍的脖子又舔又啃,發現陳雍毫無反應就抬手要打人,卻被陳雍捉住手腕擋下。
  「崔兄,你吃魚麼?」
  「說什麼東西!」崔豫楠皺眉瞪著陳雍說:「你今晚有什麼毛病?找死麼?」此刻的崔豫楠粗暴無禮,毫無先前斯文的樣子。
  「剛才你那樣啃我,還以為你愛吃魚。」
  崔豫楠發現被捉住的手掙扎不開,陳雍對他笑了笑,也不知這人哪來的力氣竟反過來將他壓制在地,他慌亂低罵:「混帳東西,你可知我爹是誰?敢這麼對我!」
  陳雍一臉輕鬆將人反手按住,一手幫對方解開衣褲,他隨口回說:「你爹是誰自己知道就好啦,還是連你自己都不曉得?」

  崔豫楠愣住,努力想回頭看身後那人究竟還是不是陳雍,餘光看陳雍有些詭異的笑了下將他鬆開,他掄起拳頭要衝上去揍人。
  「看我不教訓你!」
  「別衝動啊。」陳雍語調輕鬆,側身避開拳頭拍了下崔豫楠的背,又在崔豫楠摔趴之前將人拽回身前環臂箍牢,一手摸索對方身上帶了什麼東西,摸出了一小盒脂膏。

  「陳雍,你不怕我?」
  「別生氣,誰讓你一直想打我,實在嚇人,我不得已只好躲啊。」陳雍把脂膏塞回崔豫楠手裡問:「這是什麼?」
  崔豫楠轉身瞪人,雖然今晚月色明亮,但還是感覺看不清陳雍的眼神,只覺得陳雍輕鬆站在那兒不動,好像真的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他壓下怒火壞笑了下:「是想跟我玩什麼情趣是吧?還裝不知道,少了這東西一會兒就難辦了。」

  陳雍挑眉看崔豫楠走近脫他衣裳,手伸到他衣裡揉摸胸口,他除了有些癢也沒別的感覺,笑了笑輕推崔豫楠說:「癢,別只是弄這裡,快說說這東西是做什麼的。」
  崔豫楠心想這傢伙可能是家逢變故而有些心神失常,但他也沒有因此心生憐惜,只覺得陳雍看起來比平日有意思,自己的確也是有陣子沒找陳雍了,方才性急得有些嚇人。他旋開那盒脂膏笑曖昧說:「太久沒做都忘了是吧,我來教你。先把褲子脫了。」

  陳雍一點都不想照眼前這個愚昧凡人的話,所以站著沒動靜,崔豫楠好像以為他嚇傻了,不懷好意笑著湊過來幫他脫衣服,他的褲子被脫下,崔豫楠還抓起他腿間那物掂了掂說:「怎麼覺得比以前長大了些?該不會是自己玩腫了?」
  陳雍疑問:「這裡玩多了會腫麼?」
  「呵哈哈哈,會啊。」崔豫楠笑了起來,開始抓著陳雍那塵柄玩弄,很快他手裡的傢伙就脹大許多,一手根本握不住,他訝道:「先前沒仔細弄過你這裡,沒想到也是可觀。」
  陳雍微笑:「是麼?」
  崔豫楠看他笑就有些不快,好像自己低人一等,他也從褲裡掏出相同器物,抓陳雍的手擺上來命令道:「輪到你了。」
  陳雍學他的手法對崔豫楠那裡套弄搓揉,崔豫楠的男根也算是不小了,可是他覺得沒自己的好看,故意施了點勁握住,崔豫楠倒抽了一口氣低喘,那反應讓他覺得有趣,於是又試著拿手指刺激男根一端的肉冠。
  「夠了。」崔豫楠的男物不停吐露清汁,興奮得不得了,他挖了些脂膏抹在自己男根上,又拍打陳雍手臂催促其轉身背對自己,陳雍這會兒照做了,他撩起陳雍衣擺露出臀部。
  月光照進窗裡,也照亮了陳雍曝露的皮膚,真是玉雪般潔白漂亮,結實的臀腿顯然經過鍛鍊,崔豫楠十分驚豔的伸手摸上陳雍的腰,再緩緩往下撫摸道:「沒想到一陣子沒弄你,你把自己練得這樣……以為我會就此失了興致?哼。」

  崔豫楠用力拍打陳雍的臀肉,拍了幾下臀肉就透著淡淡緋色,他沉聲笑說:「不,這樣更好,這樣更好。抬高屁股。」
  陳雍無所謂的勾起嘴角,被按著腰把臀撅起,引誘道:「這樣麼?」
  崔豫楠呼吸立變得粗沉急促,他有些粗暴的將脂膏抹到陳雍股間,有許多都溢到尾椎上,一手扶住陳雍的腰,另一手抓著自身肉物在陳雍臀上甩打磨蹭,喃喃自語說:「許久沒弄肯定是緊得很,罷了,我現在就要、赫啊──」

  一陣天旋地轉,崔豫楠不懂自己怎麼又和陳雍對調了位置,大腿屁股一涼,褲子全落地上,陳雍拿了他的脂膏塗在他臀縫裡那私處,他大驚失色:「陳雍你膽敢、這麼做,呃,住手!」
  陳雍輕笑:「多虧崔兄指教,我學什麼都很快,不信的話崔兄一試便知。凡人男子之間交歡是走這旱道是吧。」
  崔豫楠感覺從沒被碰過的秘處被陳雍的手指侵入,那看來修長的手此刻令他感到粗長可惡,他雙手都被抓到身後,上半身趴在窗台上喘息,額際不停冒出冷汗,驚懼羞憤低吼:「陳雍,你再不住手的話,我一定叫我爹弄死你、讓你全族都、呃啊,不行、不可再,手拿出去!」

  陳雍又多入了一根手指在崔豫楠肉穴裡攪動,崔豫楠僵硬的身子開始發抖,但那並非是因為他弄得太粗暴,崔豫楠抵抗不了身體自然發生的反應,他低笑提醒說:「噓,小聲點,雖然藏書樓離別處都有些遠,可是如果先生一時興起來夜巡了就會聽見啊。」
  話才講完,陳雍就覺得自己手指被對方臀穴狠狠絞緊,他挑眉揚起淺笑說:「果真是需要不少脂膏啊,太緊了,我這個兄弟可放不進去。」
  「去死。」崔豫楠咬牙開始咒罵,但也不敢大聲,他也害怕被人撞見,自己玩別人被發現倒還好,要是被知道他被一個男人壓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陳雍想起死去的書生是怎樣被欺負的,心裡也想幫忙報仇,可是他又貪圖享樂,若是要令崔豫楠身心皆苦,他認為有比以暴制暴更好的辦法。他壓上崔豫楠的後背,湊到其耳邊低語:「崔兄不知我其實也對你有意,可是你待我實在是太不好了,我傷心難受。後來我又想,崔兄或許不是故意的,定是因為沒有受過這滋味,而我又過於瘦弱,偏巧前些日裡遇上山中高人指點一二,練了點工夫,所以想讓崔兄也體會一番這事能有多美妙。」
  「胡說八道!這裡雖是山林,但也不是多偏荒冷僻之地,哪來什麼高人!」

  陳雍不再多言,噙笑用手指淫玩其股穴,崔豫楠驚喘不休,稍早僵著的身子也在一波又一波的情浪裡酥軟許多。陳雍感覺那處淫肉被他拓開了些,於是挺腰扶起陽具往穴眼推送,最初試了幾回都被崔豫楠扭腰閃躲,雁首屢啄不中,他皺了下眉改抓緊崔豫楠的腰挺身楔入,崔豫楠一聲驚喘納了他那物。
  「赫啊啊!」崔豫楠氣得崩潰發抖,不禁掉下淚來:「你竟敢、竟敢這樣對我,我爹不會饒你!」
  「是麼?」陳雍哼笑:「那我也好準備拜見岳丈大人。」
  「你個混、呃啊,拿出去,去死、陳雍你個王八,呃赫,嗯。」崔豫楠罵了會兒就慌忙摀嘴,他受不了自己叫聲越來越奇怪,陳雍藉著脂膏潤滑已深入他體內,那滋味既陌生又恐怖,本來有些抬頭的陽物也垂軟下去,卻還是不停啜泣,清液將他地上的褲子濡濕了一片也渾然不覺。

  陳雍看崔豫楠也使不上力反抗,於是摸著崔豫楠的胸口,崔豫楠喘個不停,他故意親了親崔豫楠的耳根、頸脖,崔豫楠敏感得顫抖,陳雍覺得好玩而笑了起來,加大力道往崔豫楠的臀裡頂撞,由背後抱著男子笑說:「崔兄先前不也是這樣弄我的?可是我溫柔多了吧,都沒弄疼你不是?」
  「呼唔、唔嗯嗯。」崔豫楠覺得自己滿頭是汗,也沒察覺自己哭過,被侵入的那處本來熱辣難受,然而片刻後他開始感到體內某處騷動不已,邪火燎原,將他的心神都燒成了灰燼。「不要……停、別弄了。」崔豫楠氣勢減若許多,斷斷續續的話語像在求饒。
  「我也這麼喊過,當時你說,這是欲拒還迎呢,瞧,崔兄你也扭著腰,肯定是很想要我再加把勁。」
  「不、不是,別,啊、啊啊嗯,咿哼嗯嗯,求你,拿出去。」
  「呵嗯,求我給你才是。」陳雍摟住崔豫楠的腰挪了位置,讓人趴跪在地板上,崔豫楠抖著手想往前爬離逃走,他抓住男人的腰將之帶回,對方的臀肉重重撞回他胯間,他訝道:「崔兄的臀肉意外的豐實,挺好的。裡面也是又暖又熱,呼,真是舒服呢,怪不得你、呵、呵呼,熱衷此道?」

  經此一撞,崔豫楠感覺被那陳雍頂至深處,像是有個危險的關竅被擊潰,他腰腿倏地一陣酥麻,陽根抖了抖就此洩了。
  「噢啊啊、嗚嗯……」稍微回神的崔豫楠意識到自己發生何事,當即羞憤得哭出來。身後的陳雍沒等他緩過來,又將他拉到窗口那兒,只不過這次是仰靠在窗台上面對陳雍。
  「崔兄真急,都沒等我。」陳雍微笑低語,把方才滑出的陽物順著濕稠體液再次挺入崔豫楠的體內,後者搖頭推拒也擺脫不得。
  「不要。不要了。」崔豫楠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淚,髮髻也有些凌亂。雖然狼狽,卻也別有一番風情,倒是比平日故作斯文的樣子好看得多了,陳雍如是想,又記著先前陳雍那份仇怨,眼神冷了幾分,刻意找崔豫楠最容易感到銷魂的地方頂弄,崔豫楠只覺下腹痠熱悶脹,同時又酥爽酣暢,推擋的雙手也不知不覺攀在陳雍肩頸,扭擺閃躲的腰腿開始迎合。

  「崔兄又醒了呢。」陳雍空出一手撥弄崔豫楠再度硬挺的男根調笑。
  崔豫楠覺得自己神智不清了,居然開始享受陳雍那有力的手臂和強勁健美的腰腿,還有夯在自身私處裡的那根陽物,而且還想要得更多。欲浪迭起,但似乎還差那麼一點,他終是忍不住煎熬,口齒不清哼吟:「快、快給我,別折磨我了。陳、呼,使勁弄一弄裡面、噢嗯,啊、哈啊啊──」

  崔豫楠心神被欲浪巔到高處,表情有些渙散,張著嘴也叫不出來,只有喘氣時自喉間深處發出低啞聲,陳雍果斷退出去,他腿軟跌坐在地。「哈啊!」他驚呼一聲,是陳雍好奇拉起他一腿查看那股穴,雖然他想遮掩,但又使不上力。
  陳雍在方才就鎖住精關抽身,他並不浪費半點修為在凡人身上,又因好奇而抓起崔豫楠的腿觀察,看那淫處被捅得軟陷微腫,又不停開合像在乞食,須臾後那穴裡居然流出一些透明液體,伸手輕觸就會惹得崔豫楠喘吟連連,相當有趣。
  「崔兄還過癮吧?」
  恢復神智的崔豫楠緊閉雙眼,淚珠滑入鬢髮,不願回應也不敢多想。

  陳雍悠然自若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也不打算幫崔豫楠善後,只是語氣仍平和如初的說:「崔兄若還想著我的好,只管開口邀約,我一定奉陪。今晚我應該沒讓你失望吧?」
  他說完抬頭對上稍遠處的一扇窗揚起笑痕,那扇窗是虛掩的,自剛才就有人在那裡偷窺。窗外偷窺者心虛蹲低,縮在牆角邊不敢大口喘氣,手裡握著已經熄火的燈籠,此人就是這書院教書的先生,馬岳文。

  幽暗中隔著那些書架,馬岳文竟覺得方才有一瞬和樓裡的陳雍對上眼,不過他都能隱約窺看他們行淫,若是陳雍察覺到他也不是毫無可能。他靜下來細想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偶然在一次夜巡時發現那兩名學生之間在做這事,所以他不必感到心虛。
  想到這兒他就平靜不少,重新點好燈籠往前行,想來那兩個學生才該躲著他,這下應該不會正面衝撞才是,何況他知道崔家出身官宦之家,也不打算得罪。豈料拐個彎繞去前頭就看到陳雍也迎面而來,還對他拱手一拜打了招呼,他嚇得手一抖差點把燈籠燒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在此?」馬岳文故作鎮定詢問,刻意擺出威嚴的姿態。「這裡入夜就不讓人過來了,你跑來做什麼?」
  「來賞月的,這兒的景致很好,先生不覺得麼?」
  馬岳文板起臉念道:「再怎麼也不該違反這兒的規矩。你以為胡謅個理由就能蒙混過去?」
  「先生也不只是來夜巡的吧。」
  「你說什麼?」
  陳雍微瞇眼微笑說:「先生想不吃想吃魚?」
  「胡說什麼!難道是喝了酒才跑來這兒胡鬧,念你家中出事難免有些失常就不重罰,但還是得教訓一下。」馬岳文吁了口氣思索:「該罰什麼好……」
  陳雍說:「是學生不好,害先生操心。學生陪您夜巡,再送你回去,先生可以慢慢想怎麼罰我。」

  馬岳文盯著眼前男子覺得和白日裡看的樣子有些不同,氣質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他不禁嚥了下口水答應道:「也好,你吹一吹風,醒醒酒也好。」
  馬岳文並不知道藏書樓裡的詳細經過,畢竟只有月光,任人眼力再好也很難看清楚,他多半是憑那二者碰撞出的一些動靜去想像,所以不曉得剛才是陳雍壓著崔豫楠行事。此時他所想像的也是自己取代了崔豫楠壓著陳雍做那些事,隱隱有些期待。

閒魚打架、參

  陳雍提著馬岳文的燈籠在前方領路,走了一小段路他回頭用平常的語氣說:「先生,外面風寒,還是回你屋裡吧?」
  心懷鬼胎的馬岳文自然沒反對,他的住處和其他學生們不在同一處,兩地之間隔著一座庭園,回到他住的木造樓閣後,陳雍交還燈籠轉身要走,他搭上陳雍的肩挽留說:「這麼晚了,在這裡歇一夜吧。」

  陳雍心裡冷笑,其實馬岳文大可把燈籠借他,卻還是用這麼差勁的理由暗示他留宿,這個馬岳文也是個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過去就撞見崔豫楠侵犯陳雍的事,可都沒有半點想救人的意思。原先的陳雍之所以尋死也是因為覺得誰都幫不了自己,並且知曉先生常會躲在暗處偷窺,因而絕望尋短。

  陳雍還是給了個機會反問:「這樣不會叨擾先生?」
  「怎麼會,你是懂事又聰明的學生,而且一向善解人意,為師對你多加照顧是應該的,怎會嫌棄你。快進來吧。」馬岳文收了燈籠把人牽進屋內,直接帶進寢室那兒,只點了一盞燈接著講:「只不過可能得委屈你了,為師這兒只有一間房間。」
  「那學生伺候先生吧。」陳雍上前替馬岳文把脫下的衣袍掛好,馬岳文從他身後貼上來摸他腰間說:「為師也幫你。」
  「先生、唔……」陳雍的臉被扳過去吻住,唇被含住吮咬,馬岳文意外急躁的伸舌在他嘴裡翻掃胡攪,他稍微扭頭閃躲,嘴邊和下巴都就被舔了。
  「躲什麼呢?方才在藏書樓可不是這樣的,我都聽見動靜了。」
  陳雍微喘,輕推男人低語:「先生怕不是有些誤會了吧?那是、嗯,我和崔兄在,在找書。是翻書的聲音。」

  馬岳文停頓了下,好笑道:「真能編。好,翻書就翻書。你討厭這些事?」
  「該怎麼說才好……」
  「想不通透就先別說了。夜已深,先上床去吧。」馬岳文替陳雍脫衣倒是溫柔,每脫一件就親學生一口,有時親臉,有時親在肩頭、鎖骨上,他看陳雍不僅毫無反抗之意,還有些好奇懵懂的望著自己,那天真的神態刺激了他的欲望,褲裡溫軟靜伏的肉團一下子脹成隻手難握的滾燙巨物,前端孔隙亢奮流出滑膩淫液。

  陳雍被脫得只剩單衣和褻褲,馬岳文也沒等他褶好衣衫就催促他到床裡,他爬上馬岳文的床,馬岳文還不忘在床頭點了薰香,聞起來有些濃的氣味,他挑了下眉藉幽微火光睞著爬向自己的男人,伸手攬住馬岳文的肩頸繼續伸舌濕吻。
  馬岳文的手摸到陳雍的褲裡撫摸男形,聽陳雍低低悶哼一聲又稍微加重力道抓揉,陳雍喘了喘笑說:「先生拿筆的手繭磨得我好疼。」

  「那我不摸了,雍兒幫我吧。」馬岳文放軟語調哄學生說:「這裡脹得厲害,幫為師哄一哄它。」
  陳雍的手被拉到馬岳文胯間,他對那挺翹粗大的肉物抓了抓,雖然不比崔豫楠的長,卻十分粗壯,底下濃密黑毛一直蔓延至馬岳文下腹,倒是看不出這書生有在練身子,腰腹比崔豫楠結實,腿也粗壯有力,胸肉也算豐厚,那副陽具連著子孫囊的顏色也較崔兄的深,單看這身材不去看臉還以為是武生。
  馬岳文看陳雍那打量的神情,以為學生看呆了,得意笑語:「一會兒為師就好好疼你,保證比那崔豫楠強百倍。」

  陳雍歪頭微笑,馬岳文又湊上來親他嘴並脫他單衣。這會兒輪到馬岳文愣住,眼裡有驚豔和錯愕,或許還夾雜一絲羨慕,化人後的陳雍皮膚白皙,形神軒舉,沒想到脫衣後那體魄遠勝於馬岳文,胸肌、腰腹、手腳無一不是更加的精悍壯實。
  馬岳文意外道:「真沒想到雍兒你這身板,這身、嗯,會任由那崔豫楠……」
  陳雍在馬岳文唇上豎起一指說:「現在就別提他人了。」
  「是啊。」馬岳文笑了聲,低頭含住陳雍一邊的胸肉啃吻,陳雍低聲笑了笑,除了癢也覺得好玩,人族就是會搞這麼多花招吧?他摸摸馬岳文的腦袋,也摸摸馬岳文身下另一顆小頭,掌心都濕透了。

  馬岳文還算有點耐心調情,抱著陳雍又嘬又舔,他看陳雍神態比剛才還要慵懶,拿出自己備的香膏說:「雍兒想自己弄,還是我來?」
  「唔,我自己來吧。」陳雍講是這樣講,但他接過香膏卻抹在自己陽物上,馬岳文笑他搞錯了地方,他微笑和馬岳文對視,暗施迷術,馬岳文僅存幾分神智做這事,彷彿少了幾條魂魄那樣傻呼呼的由他操弄。

  「先生得把腿張開來我才好用這香膏。」陳雍旋開小圓漆盒,馬岳文靠在枕被上努力張腿,將私處徹底曝露在他面前。他滿意稱讚一聲:「乖。」接著長指揩了許多香膏一層又一層抹上馬岳文緊閉的股穴,那處皮肉明顯未曾被玩過,緊澀而有些蒼白。
  「啊、哈啊。」馬岳文微啟唇低哼,股間又嫩又韌的那圈肉褶被陳雍的手指推揉按弄,陳雍的指尖時不時戳進密合的肉穴裡,陌生又刺激的感覺逼得他呻吟連連。

  陳雍看馬岳文忍不住抓自身陽物擼動,笑說:「這可不行,先生得等我一起啊。手拿開吧。」
  「可是我、我想。」馬岳文面頰微紅,額際耳鬢都冒出細汗,胸口也有些汗濕,依然硬挺的肉棍吐出的淫液把他自己腹間都打濕了一小汪。
  「好吧,我這就滿足先生。先生且忍一忍。」陳雍拉下褻褲,他發現馬岳文緊盯住他陽具就調戲道:「先生比我以為得還要騷啊?」
  「胡說什麼。」馬岳文收回目光,他板著一張嚴肅的臉,卻暗暗吞著口水,被揉軟的後庭難耐欲火而微微張縮,像是渴望吞入什麼。
  陳雍握住自身陽物抵在馬岳文那穴眼輕蹭:「真的不騷?」
  馬岳文搖頭,一手用力套弄自己那物,另一手揪著一旁棉被咬牙忍耐。陳雍笑著把龜頭往其穴眼來回輾壓磨蹭,再逼問道:「真的啊,那就不需要學生伺候了吧。」
  「快。」馬岳文低啞道:「進來。」

  陳雍怎麼會和他客氣,略尖的龜首就那樣挺入溫熱肉褶裡,突破重重往外推拒的肉壁鑿入深處,馬岳文仰首挺胸躺在床上扭腰哀叫,既疼痛又酥爽。
  「不要入了、為師那處要破了啊嗯嗯、哈呃、啊、嗯,呼。別、雍兒你怎啊啊──」
  陳雍神色冷靜觀察馬岳文的樣子,嘗試換著方位戳弄男人體內,彷彿是鑽鑿到了某個妙處,起先不斷抗拒的肉壁開始瘋狂吸附、挽留他,馬岳文也有些放鬆身子接納異物,他騎馬似的挺了挺腰腿朝那妙處戳擊,馬岳文吟哦不休,看來是找對了地方。

  噗滋、啪啪噗、啪,淫靡的肉響水聲在夜裡格外清楚迴蕩在室裡,馬岳文用低沉溫厚的嗓音呻吟,聽著十分騷浪。陳雍也來了興致,雙手對馬岳文胸口抓揉,將其乳尖夾在指縫間玩弄,再低頭銜嘬吮弄,變著花樣玩了會兒,雙手略嫌粗暴的捏起馬岳文乳頭。
  「雍兒、雍兒,不要拉,疼啊、啊!」
  「先生是這兒騷呢?還是下面?」
  「呼、呼呃,別扯了,變大的話,不好。」
  「把它變大讓人知曉先生的興趣,人人都來玩,先生就不愁夜裡寂寞了不是?」
  「不不、不能弄大,要破皮了,雍兒鬆手吧?」
  「先生還沒回答我問題。不回答就都不弄了,先生似乎都不喜歡?」
  「都、都騷,都要雍兒玩。」馬岳文只差一點就要高潮,急得胡亂應答:「都給你玩,玩壞為師吧、哈啊啊──」

  陳雍低笑,低頭用力吸著馬岳文的乳頭,馬岳文沉聲哽咽:「那裡沒有、沒有的,別吸這樣猛啊、哼啊啊。」馬岳文叫聲聽似抗拒,卻不住的挺胸湊上去,也試圖抬腿勾著陳雍的腰背壓向自己。
  「先生別鬧。」陳雍被催促得有些不喜,抬手在其臀腿側邊打了幾下,馬岳文洩氣似的躺平,他抓著對方的腳提高一些,再起身微屈雙膝,就著還交合的姿態重重往下樁搗。

  陳雍那傲人的陽具凶殘蹂躪馬岳文股間,一副緊繃的囊袋隨之連擊臀肉,這是他第二次用化人後的性具行淫,滋味可說是相當不錯,前所未有,說不定再多累積些經驗能有不少心得。

  馬岳文張著嘴啞然失聲,數滴白濁濺到他臉上,那是他自己的陽精,餘光可見自己如何被那肉杵鑿開了穴,身子不住的發抖,腰腿抖得有些厲害,彷彿自己是一尾離水瀕死的魚,但身子的爽快滲到心裡,他沒想到會這樣歡愉,更意外陳雍在床上這般霸道強勢。被這樣強硬的對待,馬岳文本該憤怒不已,但他竟覺得有些喜歡,也不禁沉溺其中。

  陳雍依舊在緊要關頭恢復冷靜,鎖了精關撤出,暗暗調息念訣恢復心脈。少頃他再看馬岳文狼狽癱在床間喘氣,肢體大張,身上沾了許多體液,他語氣平常道:「先生累了就歇著吧。學生還是不擾你了。」
  陳雍隨手拿馬岳文的衣物抹汗擦身,再穿回自己的衣服離開。

  馬岳文在情欲過後恢復神智,慢慢回想今晚諸事都透著詭譎神秘,自己誘陳雍回來竟是這樣的發展,怎麼想都有鬼,可他哪猜得到是陳雍施術迷魂,只道自己也是意亂情迷才遂其意,而且這結果雖是意外,卻也不壞。他甚至在滿是腥羶氣味的床間回想,陳雍那樣強橫侵佔自己,他好像挺喜歡,累得入夢裡也忍不住回味再三。

* * *

  黑鱗魚精與白鱗魚精分道揚鑣之後就乘著雲霧來到一座城鎮,抵達時已是深宵時分,城鎮雖有宵禁,但某些區域的坊市裡依然有許多建物都有燈火,煌煌如晝,他也不清楚為何有些地方寂靜幽暗,有的則是這樣熱鬧無比。
  他隱遁於夜霧裡觀察,發現那些夜裡熱鬧的地方不僅有歌舞欣賞,還有美食佳釀,有些人喜歡在寬敞明亮處賞歌舞,有的則會和人到相對清幽的院裡進房間交歡,而且不限於男與女,也不限於兩人,這些凡人交歡好像不僅僅是為了繁衍,更多像是在玩,一些樓院的房間還備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僅僅是隨意瀏覽了一晚就讓黑鱗魚精大開眼界。

  他在一座名為雙桂園的地方停留最久,這裡有許多都是男子間尋歡作樂,他好奇這些人不為生育要如何找樂子,很快就明白男子間要如何行那事,其中有間大廂房裡的男客出手最闊綽,一次要了四、五個少年少女一起玩,其中一對還是兄妹。
  饒是沒什麼人性的黑鱗魚精也曉得這有多不正常,皺眉暗罵,但還是沒有因此離開,他發現那位被喚作于四郎的男客周身都繞著一團黑氣,面有死相,而且看起來樣子也很不對勁,似乎一會兒有事要發生。

  拉著少年們作耍的于四郎果然玩到激情處忽然向後仰倒,癱在床上,其餘人皆愣住,半晌唯一的少女驚叫:「四爺莫不是那個、噫、哥哥你做什麼?」
  被少女喊哥的少年探了探男客鼻息,尖叫一聲說:「馬上風啊!」
  床裡的活人全都驚慌逃下床,有的還摔傷了腿,抓了衣裳往外跑,很快來了一個高壯男人要他們安靜,看來這裡也不是沒發生過類似的事,可是那位男客似乎來頭不小,那些人還是有些慌亂。

  比起活人,黑鱗魚精留意到牆角滲入灰黑的煙氣,那堆煙氣匯成兩道人影,眼睛發出詭異的光點,形體矇矓不清,他猜測應是來自冥府的使者。那兩名使者也沒察覺魚精在屋樓上,飄近于四郎身旁甩出手裡的刑具勾出一串乾癟的東西,那東西仔細看也好像是個人形,不過模樣有些淒慘模糊,五官也糊到看不清楚。
  冥府使者之一說:「這該死的傢伙啊,真不濟事。」
  「就是說,才撐了兩年就不行了,我看這麼不是長久之計,得再捉了遊魂來頂替。」
  「可是還得符合這肉身生辰的,麻煩。萬一被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說這話的使者明顯抖著嗓音,聽起來很不安。
  「這有什麼辦法!都怪那些上面的亂搞,這于四郎分明是長壽福祿的命,偏偏那什麼什麼判官跟誰誰拿他來打賭,害他掉了些魂魄尋不回來,慢慢生氣漸失,整個人也快死透,鬧了這一齣卻要我們底下的設法扛著。」
  「誰教我們不是官,哼,唉唉,不管怎樣這殘魂一會兒就要散了,天亮前得再尋一個來。」
  「不好了,你看這肉身、肉身……」
  兩個使者發現于四郎身上已經浮出一些不屬於活人的瘀痕,死氣纏繞,肉身只怕不到天亮就要徹底壞死,他們焦慮不已,都傻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魚精聽他們已經在商量要不要乾脆逃跑投奔妖魔,又害怕下場更糟,他心生一計,現身在兩個冥府使者前打了聲招呼:「喲。」
  「哇啊!」使者們差點嚇得形影潰散,拿出手上鞭子刀劍戒備。
  魚精說:「二位官爺莫驚慌,適才途經這裡,不經意聽見你們交談而大致瞭解事態,在下有個法子能幫你們度過這難關。」

  使者們也沒管對方來歷,聽到能度過難關就互看一眼,齊聲問:「你是誰?真的曉得這裡發生了何事?你說說怎麼做?」
  魚精爽朗微笑說:「我是久居深山的魚精,經鬯峰一位雷儷仙子指點,特地下山來歷練修行。依我所聽聞的內容,你們是當差時無奈接了上司的爛攤子,得幫忙收拾善後,必須讓于四郎能長壽享其福祿不是?」
  冥府使者們又互看一眼,既不承認也沒否認,其一道:「繼續講。」
  魚精說:「遊魂終究和這軀殼不合,而這軀殼看來也絕對是無力回天,塞了非原主的魂魄勉強撐兩年也算夠久了,只能令其神魂都各歸天地重新輪迴。」
  使者之一冷笑:「你也曉得,那還敢來提自己有主意?」
  魚精道:「一旦此事敗露,我想會牽連極廣,無論是你們還是你們上面那些官都不樂見吧。那麼,不如由我頂了于四郎的位置。」

  冥府使者們狐疑瞪著魚精,後者補充道:「不過當然我不會用這軀殼,只是替了這身份而已。至於細節該怎麼做,只得交由你們比較內行的來處理。」
  使者們沉默了會兒,轉過身勾肩搭背竊竊私語,商量片刻後回頭答應:「這個提議我們得再想想,半個時辰後在這兒見,雙桂園的人不會那麼快把人、死屍送還。」

  魚精知道使者們已經動搖,幾乎同意他的提議了。約定的時辰一到,那二位冥府使者帶了塊指甲片大小的晶礦和一只玉碗來,告訴他說:「我們和上面講好了,雖然出了些差錯,但是等于四郎肉身和魂魄都輪迴到一起就能再經歷他該走的路,只不過這人間空缺一處還得有誰來頂著,大仙您出現在此想來也是命數中有此機緣,那麼就請將這天運柱所生的晶礦融到玉碗的酒水裡喝下,這樣一來各路鬼差神仙都不會再因你替了于四郎而找麻煩。」
  魚精接了玉碗,使者之一教他念咒,碗裡自動滿了酒水,晶礦一遇那酒水就化開,酒水依然透明無色,他遲疑了下還是選擇喝了它,這酒香溫醇,並不難入口,只是過了會兒開始感覺到體內有些溫熱,不過算不上難受,他就此接收了于四郎過往記憶,也才曉得這人原來叫于清墨。

  使者們朝魚精點頭說:「好了,此事也算有了個結果,我們該走了。一會兒那于四郎的軀殼會消失,你就自行設法頂了那位置。」
  魚精揮別使者們:「好,交給我吧。」

  于四郎的屍體被擺在某個空房暫時放置,魚精在一旁等候,約一盞茶的工夫果真看到屍體像流沙一樣消逝,他站到鏡前確認自己人模人樣就躺到停屍的地方,用的並非于四郎的模樣,而是他化人後的樣子。
  原本的于四郎和他一樣也是皮膚較深色,但沒有他高大英挺,而且于四郎雖說生得不差,氣質卻相當猥瑣下流,魚精自認氣質比那于四郎好多了,也沒那傢伙淫亂,一點都不擔心糟蹋這命格。

  他躺了會兒有點睏,這時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氣急敗壞走進來罵道:「平時如何教你們的,還任由這于四郎胡來,這下鬧大了吧!還敢趁著二當家不在就擅自給于四郎多叫了人,以為是肥羊就能宰,現在知道闖禍也遲了。先把那個帶頭的綁起來關著,要是死他一個不夠,其他也跟著綁了給送去于家賠罪。」那是雙桂園的東家,邊罵邊設法指使底下人彌補過失,魚精聽了會兒才曉得于四郎原來也是皇族血脈,祖母是皇長女,母親是郡君,父親是國公,雖然大多沒什麼實權,也享有一定的食祿,而于四郎本身也是個將軍,儘管那也是個虛銜而已。

  魚精看人們打算把他運走,立刻坐起身來,眾人驚呼尖叫,奪門而出。
  「屍屍、屍變啦!」
  「詐屍啊!」

  魚精聽他們混亂怪叫不由得想笑,伸了個懶腰喊房門口腿軟沒跑遠的一個男子說:「喂,吵什麼吵?還不來伺候更衣,我要回去了。」
  如今的他已經是于清墨了。

  那人嚇壞了,瞪著于清墨發出「吭?」一聲就暈過去,不過總算有人反應過來,跑回房間應對,招來一些人幫于清墨更衣,再找來其隨從把人帶回去。
  雖然已是宵禁,但是誰敢找于清墨麻煩,只不過他回了于國公府覺得有些冷清,或許是夜深的緣故,加上他這浪蕩紈絝的樣子應該不受家裡人待見吧。

  他讓隨從去休息,逕自回房準備先倒頭大睡,房裡有張華美寬大的床,由床頂、床柱、前後几架和階梯都雕飾精美,他欣賞了會兒就坐在床邊脫鞋襪,這時聽到房外有個年輕好聽卻難分雌雄的嗓音喊:「何京兒來伺候于四爺了。」
  于清墨沉默等那何京兒過來,何京兒繞過屏風現身,是個好看的少年,看起來比雙桂園那些人年紀稍長,但那聲貌宜男宜女,喉結並不明顯,一雙眼睛水靈漂亮。何京兒對他微笑踱來,蹲到他面前給他脫鞋襪,他挑著半邊眉打量何京兒,何京兒又是靦腆抿笑並溫聲軟語道:「四爺怎麼一直盯著京兒瞧?」

  何京兒果然也沒認出于清墨已非原本的那人,如今的于清墨是魚精所化。于清墨抖了抖腳說:「你就只是來伺候脫鞋?」
  話剛說完,何京兒就面頰微紅回答:「還有伺候四爺睡覺啊。」
  于清墨也不傻,瞧出這何京兒也是過去那個于四郎養來伺候自己的奴才,故意問:「可我剛從雙桂園回來。」
  何京兒一臉無辜望著他說:「四爺總說我和那些勾欄瓦舍的俗物不同,現在、不喜歡京兒了?」
  「……」于清墨心想自己還沒機會實踐先前的見聞及所學,他想到過去和白鱗魚精化人後「互鬥」的那場鬧劇有些可惜,要是早知這些事另有樂趣,他定然要搶得先機好好欺負那白鱗魚精了。不過現在也不遲,把握機會演練,將來若再遇上什麼敵人就能應用。

  「談不上喜不喜歡,酒喝多也記不得了。」于清墨說完這話就快惹哭何京兒,他眉一挑接著講:「就看你如何讓我記起來吧。」
  何京兒聽到這裡眼睛一亮,熱切看著于清墨說:「京兒會好好做的。」

  于清墨不僅被少年伺候著脫鞋襪,還脫了衣服,身上只剩一件單衣和裏褲,而何京兒也是解開衣衫跪在床前矮階對他微笑,再伸手隔著布料撫摸他胯間事物。于清墨化人沒多久,還沒摸索過自己身體是什麼樣的,腿間陽物被少年摸了會兒就感覺下腹緊熱,他默默吸了口氣,肉物充血腫脹,形體變得十分碩長。

  何京兒看著主人那物的蕈端探出褲外有些意外,從前怎麼不覺得主人這裡看起來那麼大?不過他並未多想,曖昧的抬眼抿笑,剝下主人的褲子接著撫慰,再仰首去親那肉蕈和柱身,手指圈、摳撓,一手搭在主人大腿上撒嬌和索求似的游移。「京兒這就讓主人快樂。」說完他含住于清墨的陽物,初時只含了前面那截吞吐,他看主人喉頭滾動並微瞇起眼享受,心裡也不敢鬆懈,把那陽物一下子吞到喉嚨深處,主人果然深吸一口氣,他又淺淺吞吐了會兒再將之含得更深,唇舌包裹住那物賣力吸舔。

  「你這嘴可真厲害。」于清墨誇讚少年,摸了摸何京兒的腦袋低啞道:「彷彿我這東西很好吃似的,可別真的咬斷嚥下了。」
  「咕嗯、嗯,呼呃嗯嗯。」何京兒圈著性器那手翹著小姆指,垂眼專心品啜主人之物,眼眶和面頰都慢慢染上淡緋色,一臉沉溺的模樣侍弄片刻,于清墨讓他鬆口撤開,他鬆口央求:「四爺、求四爺給我吧。京兒想要四爺這些雨露。」
  于清墨的五感敏銳,自然不認為那東西的滋味會好到哪裡,也不曾和誰這樣親密接觸過,他猶豫了會兒又見何京兒趴靠在身前撒嬌求歡,有些無奈道:「隨你吧。」
  何京兒欣喜親了親于清墨的下腹,低頭繼續吃起那根依舊硬挺的陽具,等它忽然抖得厲害就更使勁吸啜,連于清墨都覺得他看來有些饑餓。

  「唔咕、嗯,呼啊──」何京兒如願吃到東西了,鬆口時有不少濃精自他嘴角流淌,他摀嘴吃回去,小心翼翼搭上于清墨的膝蓋和指尖問「四爺今晚要不要用京兒那處?」
  于清墨挑著半邊眉有些迷惑看他:「哪處?」
  何京兒以為他是在調情,低頭赧顏說:「就是、就是下面那張嘴啊。為了隨時能滿足四爺,四爺常讓京兒那之嘴含著一些精緻玩意兒,四爺要是想玩,京兒這就取出來。還是四爺想自己取也行?」

  于清墨料到八成是先前的于四郎幹的好事,不知是給這可憐少年塞了什麼,他說:「我幫你吧。」
  何京兒點頭應聲,就在床階那裡轉身將臀抬高,把衣擺撩開,渾圓雪白的臀肉和軟嫩大腿就這麼裸露在于清墨眼前,除此之外還有一串金燦燦的流蘇綴在少年股穴外搖曳,閃爍光芒。
  于清墨皺了下眉又罵一次先前那于四郎,心中雖然有些衝擊,但又不免被眼前景物吸引,伸手撈起那金色流蘇撥弄賞玩。金穗在何京兒敏感處磨擦,令他身心皆癢,把臀撅得更高並小聲誘惑道:「四爺不取出來麼?檢查京兒的功課如何。」
  「嗯。」于清墨好像聽到自己嘆了口氣,他揪住流蘇稍微使力拉,自少年股間扯出一顆東西,是鏤刻圓潤的金色鈴鐺,他心想那該死的傢伙倒是會玩,鈴鐺裡的核與下一顆相連,就這樣扯出了八、九顆,大小還不盡相同。

  「噢──」「啵!」何京兒在被取出最後一顆鈴鐺時軟聲呻吟,屁股也發出引人綺想的輕響。

  于清墨對那沾滿透明體液的玩意兒沒多少興趣,隨手扔地上說:「這個我不會再用了,送你吧。」
  何京兒愣了下,有點驚喜,匆忙謝恩後又積極靠近于清墨,一副溫順乖巧的樣子跪在于清墨腳邊。于清墨盯著少年的髮旋想了會兒,猜測平常應該都是于四郎較常掌握此事,所以何京兒再熱情也不敢左右自己的意思,他胯間的傢伙還硬著,所以也不打算客氣,逕自躺好就喚道:「你自己坐上來吧。」
  「好,四爺。」

  何京兒深呼吸,緩了會兒爬上床對主人又堆起笑臉,一手握住下方肉柱對準自己臀間濕軟的淫穴,當那龜首探入時,硬燙異物帶來久違的刺激令他仰首喘息:「啊,四爺,好厲害。」
  于清墨半躺靠在床頭,隱約能見何京兒是樣納入自己的巨物,少年那麼小的地方居然順利吞了那根黝黑猙獰的肉棍,好像有個東西將他陽物圈緊,他也不禁長聲嘆息。

  何京兒雙手輕鬆搭在于清墨屈立的膝上,靠著腰腿帶動臀部起落,「噢、哦啊啊、哈、哈嗯,京兒吃到四爺了,會努力把、四爺都含住,四爺,呃嗯、呃,哈,四爺可舒服?」
  「嗯。」于清墨的聲音模糊而壓抑,他盯住彼此交合處,此時他還能保有神智不希望太過失序,何京兒倒是非常賣力伺候他,跨坐在他身上開始搖擺腰肢。

  「四爺啊……幹得好深,京兒喜、喜歡四爺這樣,四爺、呼嗚嗚,不行了。」何京兒的叫聲越來越尖軟,但並不刺耳,像黃鸝鳥似的。
  于清墨低哼笑了幾聲,見何京兒逐漸有些乏力,乾脆自己奮力拱腰把那少年顛得歪頭晃動,一度坐不住差點滑開,少年哭吟著在他面前洩了,驚羞得摀住陽具,但仍有幾滴飛濺到他胸前。
  「四爺、嗚、嗚哼嗯嗯、嗚呃,四爺太厲害,京兒受不住了。」何京兒吸鼻子可憐道:「所以才不小心、嗚呃。」
  「怕什麼?我沒生氣。」于清墨猜想那原主大概對何京兒並不太溫柔吧,瞧這少年嚇壞了,他哄了兩句,沾了些少年的精液嘗,不怎麼腥臊,只是凡人的元陽對他這種道行深的傢伙沒有多大益處,可有可無,他也不太感興趣。

  何京兒紅著雙眼像小兔子似的瞅著于清墨,覺得眼前的主人性情似乎不同了,今夜的四爺雖然算不上有多溫存,但也沒什麼暴戾之氣,更不玩什麼古怪嚇人的把戲,而是有些平靜溫和的待他,僅僅是這樣就讓他心裡歡喜。
  「四爺、四爺還沒呢,京兒也想要四爺的那些,啊,腹裡被填得有些脹。」何京兒重新坐好,扭起腰腹去吃于四郎的男根,不時調息喘氣,若非他平時就訓練有素,四爺這粗大的東西可非常人受得了的。不過也因此讓他感到滿足和快樂,身子都暖熱得像要化成春水,他揉起自己胸口對四爺賣弄風情,顫著低啞嗓音誘惑道:「四爺、來咬一咬京兒的奶子。」

  于清墨心想這少年倒是能收能放,有時害羞有時放蕩,也怪不得原來的于四郎特地養在屋宅裡褻玩?他看何京兒癢得不停扭腰求歡,坐起身摟著少年嘬了嘬嘴角,一手搓揉何京兒微紅的胸口問說:「你來多久了?」
  「來了、呼,一、兩年吧。」
  「是被買進府的?」
  「嗯。」何京兒的乳頭被四爺小力叼著,他癢得輕笑回答:「是,四爺跟人、呼,換來的。」
  「換來的?」
  「京兒自幼就被、呼,啊嗯,輕些、求四爺幹得輕些。」何京兒像是被戳到某處特別敏感,猛的抖了下靠到于清墨身上,于清墨摟著他,他恍惚覺得有些甜蜜,語調不覺撒嬌低語:「京兒很小就被賣來賣去,一開始是做奴才、小廝,長大了些就、就被說姿色不錯,送去調教,跟過幾個大戶人家,四爺在一場宴會裡和人一起賞玩我們這樣的、的,說喜歡我,就拿手邊的寶劍跟人換了我。」

  于清墨替何京兒把長髮撥到身後,同情又可憐的親了親他臉頰說:「怪不得這樣聽話,原來一生受盡人擺佈。」
  何京兒低頭輕喘,眼神有短暫的黯淡,只是很快又被身子的欲望和歡愉淹沒,他不由自主又開始扭腰,穴裡癢得厲害,他咬唇闔眼賣力吃著于四爺的肉棒,神情被癡狂取代,咧嘴笑吟:「啊、啊嗯嗯,插得好深,從來沒插到這樣深的、唔哦哦、穴裡被鑿空了,求四爺了,求四爺丟進來吧,京兒好餓。」

  何京兒甩著長髮拼命浪吟,于清墨也被情欲擾得有些喘,但神智絲毫未亂,過了一會兒何京兒又自己洩了一回,向後癱軟倒下,于清墨一臂輕鬆攬住他,將他放到床上親了親臉說:「歇著喘口氣吧,我去倒水。」
  「四爺!」何京兒受寵若驚,于清墨沒理他的反應就逕自下床倒水給他喝,他喝水時都在顫抖,餘光看四爺腿間那物居然早就軟了,心裡慌怕得很,擔心下一刻自己因伺候不力要被打死。
  于清墨看穿少年心思,一臉平靜道:「不必害怕,你伺候得不錯,只是我在修行,不想隨意洩了精元。」

  何京兒一臉茫然,修行?四爺說他在修行?他一定是聽錯了!

閒魚打架、肆

  一夜過去,何京兒是在于四郎房裡的暖閣醒來,他走出屏風看于四郎正在寫字,心裡仍有些惶恐不安。

  于清墨對何京兒笑了下,喊他說:「我打算給你換個名,過來看看。」
  何京兒聽話走過去看,赧顏回應:「四爺,我不識字。」
  于清墨發現何京兒羞恥得紅了臉,想到自己也不過是承接了于四郎的記憶才識得字,順便知曉該怎麼與人應對,否則他一個高山深潭裡的魚精對人間之事還一無所知。他安慰道:「那也沒什麼,我過陣子給你請個教書先生,教你認字。我想給你換個名字,就叫何景涵,你覺得怎樣?」
  何京兒點點頭,依然紅著臉小聲回答:「只要四爺賜的都是好的。」
  于清墨哼了聲說:「我是問你覺得如何,這是你要用的名字,不是我的。」
  「京兒覺得這名字好記也好聽,非常好。」
  「那就好,我先教你這些字,一會兒再吩咐人去找先生來教書。」
  何京兒嚇得跪下來說:「四爺、這樣不合規矩吧?怎麼給一個奴才找教書先生,我只是個奴才,而且還是、還是這樣的……」他原先也沒覺得自己在房裡被主人玩弄身子有什麼可羞恥,他無一技長,就只會這些,全是為了討口飯吃。現在于四郎要他學習,難不成是要他懂什麼禮義廉恥?

  于清墨拿食指在何景涵額面輕觸了下,雖然沒有完全知道這少年的心事,但多少感應到其心情,他道:「你不必多想,我只是覺得你早晚都會變得和現在不同,難道你以為自己能一輩子以色侍人?我買下你最初雖然是當個玩物,但也覺得做人還是該講道義,趁著你年紀還輕,先讓你多學點東西,再看你想拿筆錢去做點小生意還是怎的,我一個將軍要解除你奴籍也是有些法子的。」
  「四爺對京兒太好了。」
  「現在起你不是京兒,是何景涵。」
  「是!」何景涵忍不住掩面哭泣,高興得抱住于清墨大腿連連道謝。
  于清墨從沒被這樣感激過,實在是不習慣,尷尬的命令他起來,再隨便派個端早飯的工作打發他走,等吃過一些東西再教少年寫自己的名字。

  站在一旁盯著何景涵練字,于清墨不禁分心想起那隻白鱗魚精,雖說在潭水中一直鬥來鬥去,如今居然有點懷念那時的日子,也不曉得對方在人間何處,過得如何了。但是再怎樣也不會比他好吧?想到這兒他有些得意,輕聲笑了出來。

  何景涵歪頭瞅了眼,被于清墨念道:「專心練字啊。」
  「我寫好了。四爺在笑什麼呢?」
  「沒什麼,想到一位舊識罷了。呵。」

* * *

  「哈、啊啾!」陳雍抬起一袖掩嘴,打了個大噴嚏。他原是魚精,還不怎麼習慣人化以後的各種身體反應,這噴嚏不僅把他自己嚇一跳,也讓其他課堂上的師生都看過來。

  馬岳文不冷不熱關心了句:「你沒事吧?這時節陰晴不定,多注意一些。」
  崔豫楠坐在陳雍右側,有些陰陽怪氣的說:「就是,自己病了不打緊,要是傳給別人就不好了。我看你也是外強中乾,不如先回去睡一覺好了。」

  「我外強中乾?」陳雍笑睞一眼崔豫楠,後者臭著臉直視前方不和他對視,馬岳文也繼續講課了。他們上的課對陳雍而言很艱澀,起初他聽都聽不懂,但好在他也不是普通的魚精,書裡的東西一目十行不成問題,化人以後學什麼都很快,還不必像凡人那樣每日得飲食、睡眠,所以他能在藏書樓裡待一整天,惡補書院裡能學的東西。
  但書院裡可不只有教書上的文章,還有其他君子應學的事物,無論下棋、射箭那些,陳雍憑藉非凡能力都能稍微應付,若要說有何困難,那就是拿捏自己以陳雍的身份該做到什麼程度才不突兀。

  下課後陳雍又打算去藏書樓,途中被崔豫楠拉到路旁林子裡按在樹幹上強吻,他的唇被咬得有些疼,崔豫楠用力抓著他的手臂和肩膀,相較之下他依然輕鬆以對,只是嘴被攪得合不攏,有些口水被舔得沾到嘴邊。
  陳雍有點想笑,崔豫楠聽他哼出笑聲鬆口惱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他覺得這個崔豫楠有點像一隻大狗,前兩日他和其他同窗去市集逛,曾見過一些野狗,長得像狼,不過沒那麼危險,也喜歡三兩成群的出沒。

  崔豫楠有些喘,用力抓著陳雍手腕道:「我要上你。」
  陳雍歪頭笑看他道:「要是我不肯呢?而且我以為你比較喜歡讓我上。」
  「你別得寸進尺了!不過就是讓你一回而已,你生得就是該打開腿讓人操的樣子!」
  「可我操了你。」陳雍用輕鬆閒聊的語氣說。

  崔豫楠快被這人給氣死,手忽然被陳雍反過來捉住,陳雍捏著他手腕低聲說:「崔兄,好幾日沒來找我了,很想我吧?把我嘴巴啃得真疼,是不是也想讓我好好疼你?我說過了,你說一聲我都會奉陪,也不必這樣糾結誰上誰下,舒服就好不是?反正你那些跟班也不曉得。」
  崔豫楠氣呼呼的瞪人,沉默不語是因為他動搖了。

  陳雍雖是久居深潭裡的魚精,卻意外能洞悉人心弱點和欲望,打從第一次見到崔豫楠或馬岳文就直覺他們沒有想像中的難應付,這兩人有些相像,都是渴望被馴服、支配的。

  「那還是老樣子,約在相同的時辰地點吧。我先走了。」陳雍鬆手放了崔豫楠,不覺勾著一抹微笑與之錯身而過。
  崔豫楠還在原地咬牙握拳不知該怎樣發洩心裡的憤怒以及被撩起的熊熊欲火,他心情複雜,暫時想逃避陳雍的一切,所以跑去找平日一起廝混的跟班去城裡吃喝發洩。

  午後,淺金色的暖陽照進藏書樓裡,陳雍靠著椅背閉眼小憩,有人把他腿上的書拿開並舔他的嘴唇,越舔越熱情,因是凡人氣息,他暫時懶得反應,那人伸舌進來翻掃口腔,他低吟了聲睜開眼,認出是馬岳文那張書卷氣的臉,但此刻那臉上被情欲所熏染。
  馬岳文退開一些,拿手抹了抹陳雍的嘴,若無其事微笑問:「怎麼在這兒打瞌睡?想睡的話不回房裡去,被人趁虛而入怎麼辦?」
  陳雍維持本來的姿勢仰視馬岳文,一聲不吭,馬岳文講完自己也不會不好意思,繼續問他說:「你這麼勤奮學習,是為了來年的春闈是麼?」
  「能不能撐到明年,學生還不知道,先撐過這個月吧。不過考取功名大概是很難了,手裡的錢財一日比一日少,或許得先找份差事先做。」
  馬岳文不認同道:「務實是好事,但你也不要這麼老實,要是有困難就來找我。」
  「先生難不成想供我到明年考試?」
  「也不是不行。」
  「我們非親非故的。」陳雍淺笑說:「早晚要惹人閒話的。先生不如幫我找事做吧?」
  馬岳文想了想點頭答應:「好吧,我會再幫你看看。你今日都有空?」
  陳雍刻意挪開目光想了想說:「晚點和崔兄約了一起溫書的。」
  馬岳文注視陳雍片刻,驀地揚起笑臉說:「好,那你們就去溫書吧。本想邀你一起下棋或是到附近賞景作畫,有空再說吧。」

  陳雍看馬岳文離開,他把書歸位後也到外面閒晃到天黑,本來已經在月光下昏昏欲睡,想起白日裡戲弄了崔豫楠的事,心想那條魚還沒真的上鉤,還是去一趟好了。他在藏書樓外的樹上看,崔豫楠果真已經在樓上等候,不過他沒打算過去赴約,而是來到馬岳文那兒。
  「先生。」陳雍敲了敲門,屋裡傳來一些桌椅碰撞聲,馬岳文認出是他,急著跑來開門了。
  「你怎麼來了?」馬岳文雙眼發亮將陳雍拉進屋裡,他牽著人到書案那兒說:「正在整理畫作,你看這幅怎樣?」
  陳雍瞄了眼案上的畫,隨興評道:「這月下梨花畫得不錯,淡墨籠染,花姿秀逸,筆意也是遒勁而有韻味。是先生畫的?」
  馬岳文被誇得飄飄然,欣然承認說:「只是閒暇時畫的。你喜歡麼?是想著你畫的。」
  陳雍很意外的挑眉回瞅人,馬岳文摟住他的腰說:「雍兒,我知道你和崔豫楠的事,也猜到你定是受他所迫,你對他並無感情對麼?」

  馬岳文見陳雍若有所思並不回話,繼續講:「只要你跟著我,我並不介意你過去和崔豫楠之間那些事,要是你討厭他,我也會設法讓他不再騷擾你。」
  「先生。」
  「雍兒想說什麼?」馬岳文的手不安份的移到陳雍的腰臀,慢慢揉那兒的肉。
  「先生不生氣?我上回那麼對你……」
  馬岳文微愣,而後含蓄抿著一抹笑低語:「若換作他人肯定是不允,不過雍兒的話倒是無妨。當然,若是雍兒肯讓我弄幾回也是好的,這處我還沒碰過。」馬岳文的手隔著布料往陳雍的臀縫掐揉,巴不得能穿透那些布碰到臀瓣裡藏著的祕境。

  馬岳文揉得實在太起勁,陳雍猜想自己屁股大概已經有些紅了,他卻還不想將那破綻示人,所以把手伸到馬岳文的衣裡撫摸其胸口道:「往後再說吧,我想先重溫一下先生的好。」
  「我、呵,你說說我哪裡好?」
  「比如這乳頭,很快就變硬,再玩一會兒,先生下面也就濕得不行了吧。先生坐吧,學生來好好伺候您。」陳雍讓馬岳文坐到寬大的椅子上,俯首和馬岳文含唇勾舌親在一塊兒,兩手抓揉那對微隆的胸肉,夾住馬岳文挺立的乳頭搓得殷紅微腫。

  馬岳文哼了哼聲低語:「再搓要破皮了、雍兒。」
  「那來玩下面吧。」
  馬岳文爽快答應,垂眼看陳雍把豔紅的陽物掏出來,不由得嚥了下口水。陳雍見狀低笑誘惑道:「先生要不要嘗嘗這個?」
  馬岳文抬眼睨他,輕罵一句:「有辱斯文。雍兒真是敗類。」罵完卻伸長脖子去嘬那陽物頂端,噘嘴親啄幾下再張口含了那雁首,用唇舌安撫。陳雍的下體沒什麼腥味,雖已成年卻帶著少年的溫潤體香,馬岳文一手撫摸其下腹,歪著腦袋想把那物吞得更深。
  「先生真不錯啊。」陳雍吸了口氣讚許道,不時往前挺腰將性具往馬岳文口中深插。
  「呼咕、呃嗯,呼嗯嗯。」馬岳文的臉頰被撞得反覆突出、陷落,陳雍不打算丟給他,半途抽了出來,他不覺露出可惜的表情望著青年胯間,不料陳雍拿陽具甩打他臉面,他愣了下抬頭看人,既羞恥又興奮,難以自持的紅了臉,下身男根濕得更厲害,把褲子都染濕了一塊深色。

  陳雍笑了下,神情有些輕佻,略嫌粗暴的拿陽具戳著馬岳文的乳頭,馬岳文瞇起眼低喘,他抱住馬岳文的腰往自己挪近,再將其健壯雙腿拉開擱到椅臂上,如此一來方便他插入馬岳文那私處。
  馬岳文指著一旁屏風隔開的房間說:「那香膏在房裡、床頭,嗯唔。」
  陳雍稍微用力捏了下馬岳文的胸肉和乳頭,轉身去取香膏,回頭將裹著香膏的手指插到馬岳文的臀穴裡,馬岳文仰首哀叫了聲。

  陳雍在男人屁股上拍打幾下,嗓音低冷命令道:「放鬆,連我的手都咬得這樣緊,先生真是騷得可以了,恐怕就我一人還不夠,得讓書院每個人都來輪流上一上你?」
  「不不、不可,千萬別、噢──」馬岳文感覺到陳雍手指屈起、轉動,並往他敏感脆弱的某處磨擦輾過。
  「先生別口是心非啊。」陳雍抬手用袖子幫人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低頭輕咬其顴骨說:「你不僅喜歡窺看,也渴望被圍觀不是?我一講,你這下面的嘴就瘋狂咬著我,我該怎麼進去?」

  馬岳文被陳雍的話語嚇壞了,分不清這青年所言是玩笑還是認真的,不過再怎樣也不至於做到那地步,他説服自己安心放鬆,同時又不禁浮現被人圍觀的自己有多淫蕩,居然比剛才還亢奮。

  「雍兒快、我要,把你那處放進來吧。」
  「唔。」陳雍有些喘,他被馬岳文吸舔得陽物脹硬,對這人也沒多少憐惜之心,一手掰著馬岳文的臀瓣就往那濕緊的穴幹進去。兩者同時粗喘低喊,發出高低不一的喘息聲。

  沒多久屋裡兩人就幹得火朝天,崔豫楠不知何時來到外面聽了古怪動靜,還以為馬先生出了事就過來看看,敲門前猶豫了下,鬼使神差繞去一旁窗子瞄了眼,只瞧一眼就氣得他心口疼,本來與他有約的陳雍居然和先生抱在一起親嘴,甚至衣衫不整、肢體交纏。
  崔豫楠本想衝進去痛毆那兩人,但他知道自己如今不是陳雍的對手,那馬岳文也有不小的功名在身,又認識不少文人名士,不能輕易得罪,所以站在窗外生悶氣。

  「雍兒好會插、插得我又要呃嗯、哼嗯啊啊,插得真好,這處都被搗爛了。」馬岳文一手抓著自己膝窩努力抬高腿,仍和先前差不多的坐姿,只是整個人在椅子上被陳雍撞得有些歪斜,髮髻已經散落,胸前兩點被撓抓搓揉出不少紅痕,下腹體毛和陰毛都被自身體液打得濕亮。

  崔豫楠從沒見過先生有那樣的面貌,著實意外和驚訝,陳雍在上馬岳文這點倒是讓他有點驚嚇,卻又不怎麼意外,就是他還搞不清楚陳雍是被先生壓迫的,還是陳雍有那天大的膽子敢壓著先生胡來。
  他猜想陳雍無權無勢,應該不可能和先生唱反調,可是陳雍都敢對他這個官家子弟胡來了,說不定……

  不,還是先生壓迫陳雍這麼做比較合理,崔豫楠瞇眼盯住陳雍的樣子,陳雍神情有些冷淡,看先生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感情的樣子,肯定是被先生強逼的。但不得不說,陳雍即使冷淡也還是很有魅力,他當初也是想引起陳雍的注意,誰曉得越玩越大,都怪身邊那些損友起鬨。

  崔豫楠不自覺深呼吸,喉頭滾動,他挪不開腳步一直看他們行淫,馬岳文低吼著抱住陳雍喊說自己洩了,而他也忍不住在窗外把手伸進衣褲裡套弄陽物,不知不覺喘得有些厲害,屋裡兩人同時轉頭看來,他呼吸停滯,僵在那兒不動。
  馬岳文在陳雍耳邊說了什麼,陳雍抽身踱到窗口說:「崔兄進來吧。」
  崔豫楠想扭頭就跑,可是對方都喊他了,他拿帕子把濕膩的掌心胡亂擦了擦扔開,心想馬岳文都能不顧臉面要他進屋,他有什麼好怕的?

  崔豫楠進到屋裡,陳雍面無表情問他說:「我還不想讓你上,不過先生說你可以弄他。」
  「你在說什麼?你可知自己在講什麼?這種有失人倫的事──」
  「有失人倫的事,你還做得少麼?」陳雍打斷崔豫楠的話,也不管崔豫楠是否難堪,他走回馬岳文那兒將人攙扶起來,讓馬岳文趴到桌上背對他們。

  馬岳文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瘋了,在陳雍面前失態還不夠,如今連崔豫楠都牽扯進來。可是他好像拒絕不了陳雍的任何提議,稍早也是陳雍小聲提醒他有人在看,他很緊張害怕,身子卻被調弄得非常敏感。他對崔豫楠毫無綺念,只不過是因為陳雍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學生想看先生被人操穴。」他竟同意了。
  另一頭崔豫楠也彷彿中了陳雍的迷咒似的,陳雍將馬岳文的臀瓣掰開邀約道:「快來呀,先生等不及了,這裡餓得狠了,崔兄快來餵飽它。」

  崔豫楠沉沉吁氣,疾步走過去撩起衣擺,抓出已然脹硬的傢伙往馬岳文臀上擠壓,胡亂蹭出了一片濕亮的痕跡,陳雍溫柔摟他的腰安撫說:「別急,我幫你。」
  陳雍一手扶握著崔豫楠抓陽具的手,將之送往馬岳文股間,馬岳文自行抓開一邊臀肉讓那物能擠蹭進體內。

  「呵呵嗯。」陳雍好玩的輕笑出聲,同時那兩人也發出沉啞曖昧的喘吟。

  崔豫楠沒少玩過男人,但馬岳文那穴裡特別暖熱濕緊,恰到好處的裹住他最敏感的器物,他驚豔又舒爽得連連抽氣、長嘆,周遭光影和聲音都變矇矓,隱約才聽見了馬岳文語帶哽咽求饒。
  「不、不要,拔出去吧、哈啊啊、呃啊。」馬岳文才被陳雍玩得高潮,餘韻未散就答應讓崔豫楠進來,可是那不亞於陳雍的傢伙一挺入就不斷往裡拓,陌生的形狀和力道都讓他十分不安,陳雍尚未認真輾過的肉壁也被崔豫楠蹭過,他一時有些吃不消了。
  「先生別慌怕,我在一旁看著。」陳雍拿了支兔毫小楷在馬岳文嘴邊輕刷幾下,將筆調頭讓人含住,小力攪動男人的口腔笑語:「先生這模樣真該畫下來讓你自己欣賞。」
  「啊、嘎嗯,咕唔嗯。」馬岳文口齒不清,一個詞也講不好,只能無辜斜看旁人,豐厚的胸肌被壓在案上好像又更飽滿了,陳雍又拿另一隻筆刷他上胸玩,癢得很,可是後庭被撐開頂弄的感受更難忽視。

  崔豫楠好些時日沒開葷,又嘗到如此合意的身子,這就放縱欲望在先生體內馳騁,幹到爽利時不由得哼哈哈笑起來,先生的臀撞在自身胯間的聲響也十分催情,他根本停不下來。
  「崔兄別忘了摸一摸先生啊。」陳雍拿筆敲了下崔豫楠掐在馬岳文腰際的手,再指示他去摸馬岳文的胸腹,腦海中是當初崔豫楠和那些跟班欺負之前那個陳雍的景象,他這樣玩弄兩人也沒有絲毫愧疚心虛,不過是幫前人報仇而已。

  毫無感情,純粹被欲念所迷的凡人,那姿態著實醜陋,想到這裡陳雍也沒什麼心思了。不過這樣還不足以使那兩人沉淪,還得再下點猛藥吧,所以他又抓起馬岳文的手給自己男根摸了會兒,稍硬後就繞去崔豫楠身後摸上對方的臀。

  崔豫楠有點警醒過來,疑道:「做什麼?」
  「我看崔兄這裡很寂寞空虛,就來安慰安慰。」陳雍把那青年的屁股掐得變形,上面暫留指痕,崔豫楠因此發出尖叫,不是痛而是癢。
  「你這個混──嗄呃、呵呃,呵,哈啊啊,別鬧、快別,陳雍你的手……好粗、啊。」

  陳雍皺了下眉反駁:「我的手一點都不粗,是你這裡咬得緊。不過也軟得很,唉呀,已經能進兩指了。」他只沾了些香膏就能指淫那青年,淺笑問:「該不會自己偷偷玩過這兒?」
  崔豫楠羞憤不答,很快被馬岳文的浪吟和身子吸引了注意,壓到馬岳文背上狠狠撞擊,既是沉溺也發洩。
  「崔、啊,慢些,求你輕點了,快捅壞了啊啊……哈嗯嗯……」馬岳文已經被逼出幾滴淚來,嘴角淌下口水,嗓子也開始啞了,他現在只是腿軟趴在案上而已,身後的人也成了另一種支撐。

  陳雍感覺崔豫楠後庭鬆軟易入,手指摳撓了會兒就抓起自己的男根探路,對方旱道逢霖,濕滑得很,陳雍抓握住龜頭很輕鬆就戳擠進去,內裡的腸肉熱切纏裹上來,他淺淺插了幾下就被瘋狂挽留。

  「唔嗯、呼。」崔豫楠咬唇承受,身後有些疼,他趕緊往馬岳文那裡重重挺了挺腰尋求安慰,馬岳文仰首號叫,聲音是低軟放浪的,髮髻亂得不成樣了,他抽走先生的簪子扔一邊,胡亂啃起先生的背脊。身後的疼慢慢轉為另一種歡快,崔豫楠不自覺的撅臀向後迎,用屁股銜住陳雍那肉物。

  磅磅、啪、啪啪,肉體相擊聲變得混亂急湊,分不清是誰做得更威猛,馬岳文張口已經哀不出聲,表情被快感逼得有些恍惚,臉上露出癡然笑意。而崔豫楠被前後夾擊也同樣深陷欲海,不知該往前追求更多還是向後索討能更快樂些。

  他們倆誰也不知道陳雍一臉愜意輕鬆,並沒有真正被情欲掌控,就只是盯著他們的反應再多添幾把火而已。

  荒唐過後,馬岳文的書齋一片狼藉,他和崔豫楠嘴邊、後庭、身上都是彼此的體液,兩人相擁在一旁榻上,陳雍卻已經收拾好儀容在善後。崔豫楠埋首在馬岳文身上舔了舔那胸肉,惹得馬岳文輕吟一聲推他腦袋:「別弄了。」
  崔豫楠也實在有些累,心裡卻饞得不得了,沒想到先生這身子是這樣誘人的,比那些女態的少年們有意思多了,若非陳雍邀他一起,平時也不可能發現,更不可能這樣污辱自己的先生。
  馬岳文心裡同樣有許多念頭轉著,沒想到會被另一個學生這樣對待,他以為自己該是勇猛壓著別人的那個,殊不知這一次、兩次都顛覆他的想像,更沒想到學生們似乎很喜歡這麼對他。或許這樣也不差?都是共犯,誰都不會往外洩露秘密吧?

  陳雍在沒人瞧見的地方施法將房裡整理好,又打來一盆水幫榻上兩人擦身,邊伺候邊說:「今夜能和先生、崔兄同樂真是不錯,下回讓崔兄也找那些要好的同窗來吧?」
  崔豫楠和馬岳文都驚嚇得起身瞪他,崔豫楠問:「你說什麼?」
  「就是之前你那些要好的同窗啊,你不是也跟他們一起上我的麼?我也才知道用後面來有多美妙,只有我們自己享受也不好吧,該讓他們也都試試。」

  馬岳文抖著嗓音說:「雍兒你這是瘋了不成?」
  陳雍始終帶著淺淺笑意,他說:「我沒瘋,是真心的。乍聽很荒謬,可是先生就不好奇其他人弄起來是怎樣的?講課時就沒想過他們私下可能有別的面貌,挺有意思的不是?」

  崔豫楠和馬岳文互看一眼,兩者都有些毛骨悚然,可是聽陳雍所描述的那種荒唐之事又不禁去想像,似乎不是完全不可行的事?

  陳雍坐到榻邊摸他們倆的臉,誘惑道:「偶爾也得換換口味,把那幾人給上了也很刺激不是?若是有些愧疚,到時再讓他們上回來啊。」
  馬岳文和崔豫楠都不曉得這人怎麼會把話講得如此輕巧簡單,而且是用那麼天真正經的樣子說出口,這樣的陳雍既令人害怕又最是迷惑人心。

  隔日午後,在馬岳文的威嚴和崔豫楠的誘逼之下,松海書院的四名學生和他們在寂靜又獨立於院內一隅的聖人祠裡淫亂交媾,那四人跪在聖人像前抬高屁股,裸臀排成一列,身後是馬岳文和崔豫楠兩人輪流侵犯他們,陳雍則在前頭讓那四人把其陽物舔舐乾淨。
  玩過一輪後,他們幾人隨意拉著身邊的人胡作非為,陳雍裝裝樣子看他們剝光了禮義廉恥化作醜陋的妖物,連禽獸都稱不上。

  這種事每隔三、四日就要來一回,之後越來越頻繁,一、兩日就會發生,有時是三、四人,有時只需要兩人獨處也會拉去角落玩樂。
  馬岳文和崔豫楠也不僅僅是壓著那四人逞欲,他們在陳雍迷惑下逐漸沉溺用後庭達到極樂境地,也會讓人騎到身上。一個月後又在那聖人祠裡,馬岳文和崔豫楠面對面跪立擁吻,身後和一旁是那四名學生在撫摸他們,拿著脂膏給他們拓展後穴,他們兩人被人自後方抱住、插入,又被拉開來,另外兩名學生用高高豎起的陽物堵了他們的嘴。

  「唔唔嗯、唔哦、咕呃。」
  「先生的滋味甚妙。」
  「哈哈哈早想這麼做了。」
  「尿在你裡面好了。」
  那些人不停說些葷話互相逗弄,有些看得眼饞也搶著同窗的陽物吞吐,或主動抬臀蹭上。

  「都在啊?」忽然冒出來的問候把所人嚇一大跳,「繼續啊,不必管我。」陳雍把門窗掩好,回頭觀望那些糾纏在一起的人們,嘲諷的輕哼一聲。

閒魚打架、伍

  陳雍沒想到馬岳文這麼快就幫他找到事情做,他收拾了些東西進城裡,找到了于國公府給門房報了姓名,很快的被帶到一間書齋。據馬岳文的消息是說于國公府的世子想找教書先生,不過一般文人都不想去,一來是那于四郎聲名狼藉,也不是個多好學的傢伙,去了還不知會遇到怎樣的麻煩,而且還喜好男色,二來是于四郎並非自己想讀書,是給自己豢養的奴才找的先生,誰都不想自降格調去教個奴才。

  馬岳文起初只當一件緋聞說說而已,陳雍卻認真問了詳細,堅持去那國公府應聘,還要馬岳文給他寫封推荐函。陳雍很輕鬆就拿到這份差,頭一天上任還提早來,要是今天試教後對方能滿意,他就能暫住在于國公府,順便將松海書院那些傢伙晾一晾。

  陳雍跟著王府帶路人走,一路欣賞了好幾處庭園風光,最後來到了書齋。書齋外面已經有幾朵含苞待放的玉蘭和海棠,樹欄裡還種了好些春夏佳植,屋內角落的高身瓷瓶插了枝梅花,幽香暗送,旁邊擺著菊瓣盆,盆裡栽種香蘭,鄰著香蘭的是方形盆器裡的水仙,高低錯落有致,都是報春的花草。

  「先生在此稍候片刻。人一會兒就來。」帶路的人說完就退下了,眨眼的工夫消失在陳雍眼前,一刻都不多停留。
  陳雍信步參觀書齋,除了花草之外擺設不多,瞧得出主人多半志不在此,但書架上有幾本看著很新的書,案上墨寶也都是簇新的,不曉得是哪個受寵的奴才能有此待遇?他等了不到盞茶之久就看到一抹纖瘦人影從窗外經過,來人是個模樣好看的少年,生得宜男宜女,圓亮的眼眸很水靈,眼尾略微下垂,櫻桃小嘴,而且比他矮了一個腦袋。

  「先、先生好。」何景涵抱著四爺給他新添的書冊來見教書先生,他非常緊張,比脫光了衣裳都緊張,說話居然結巴了。
  陳雍微微笑說:「你好,敝姓陳,單名雍。你叫什麼名字?」
  何景涵抬眼看了下先生,眼中有著驚豔,沒想到找來的先生這樣年輕,而且英挺高大啊,他更害臊了,小聲報上新名字。
  陳雍提議道:「我寫給你看吧。」他和何景涵在紙上互通了姓名,接著提了幾個問題,知道何景涵識的字不多,看來他還是先從一些童蒙讀本教起好了。這差事意外輕鬆,令他暗暗鬆了口氣。

  何景涵自己帶了些字帖來,陳雍看那現成的教材不錯就先由此教起,何景涵連筆也握不好,陳雍雖然也剛學會不久,但握筆還是強它許多,乾脆手把手的教。
  「你肩頸都好僵硬,不必這麼用力。」陳雍指點何景涵寫字,卻分神想著這少年的手真滑膩柔軟,觸感很不錯,隨即又提醒自己別亂想,現在可不是在應付書院裡那幾個下流胚子,得正經些。
  何景涵努力寫好幾個字,陳雍誇他認真,然後跟他講:「你就照這個樣子再練一會兒吧。」
  「是,先生。」

  陳雍不想打擾學生練字,坐回書案前拿起對方帶來的書翻閱,把之後要著重講解的部分記下,他是個認真的魚精,而且頭一回收學生,感覺既新鮮又有趣。那雷儷仙子要他先學會做人,他不禁得意暗笑:「這有什麼難的?我只花了些時日就做得很好了,現在還收了學生哩。」

  何景涵寫完一個字,抬眼偷覷陳雍,心說:「先生真是個好學之人,連看個書都能面帶笑意,又生得這樣好,不曉得成家了沒有?唉,我怎麼這樣不認真,想到哪裡去了。」
  少年吁了口氣重整心情,再次埋首苦練。
  兩者同處一室,各懷心思,暫時沒有任何交談。

  課後會有人來接陳雍去他住的地方,不過人都還沒來,陳雍就和少年說:「何公子,已經下課了,我在等人來,你要走隨時能走。」
  「我也不急著走的,先生喊我景涵就行了。」
  「好啊。我也是書院那裡介紹來的,不過身無功名,叫我先生也實在彆扭,你也喊我阿雍就好了。」
  「不不,我還是喊您先生吧。」
  陳雍挑眉,隨他喊了。

  何景涵好奇得不得了,靦腆微笑問他說:「先生可有家室?」
  「沒有,孤家寡人。」陳雍想起了什麼,淡淡回答:「不瞞你說,我家裡出了點事,嗯,算是很難了吧。不過也還好找了這份差事做,怎樣都過得去。」
  「這樣啊,聽來先生也過得不容易。」
  陳雍淺笑:「彼此彼此。」
  何景涵微愣,他說:「我算是幸運的,遇上了四爺。四爺對我非常好,我都不曉得該怎麼報答。」
  「以身相許?」
  何景涵笑臉有些尷尬:「我本就是四爺的奴才,自然就是他的人。只不過我這樣的,配不上四爺。」
  陳雍一手撐頰,神情慵懶望著少年聊道:「要是他也喜歡你,兩心相悅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對不起,我就是隨口說的,聊著聊著不小心說過頭了。瞧我太不正經了,無心冒犯,你見諒啊。」他有些心虛,差點就把自己第一份差事聊沒了!希望少年別去什麼于四爺那裡告狀。

  何景涵微笑搖頭,小聲說:「也沒什麼兩心相悅啊,我沒想過什麼感情之事。吃得飽、穿得暖,有地方睡覺就夠了。」他小心翼翼瞄向陳雍問:「先生會不會嫌我沒志氣?」
  陳雍坐直回應:「怎麼會?這不就是活著最先要追求的?」他在潭水裡也都是這樣過的,追求這些哪裡不對了?凡人的想法真是複雜,志氣是幹什麼吃的……

  兩者聊得越來越起勁時,有人過來接陳雍說:「先生的住房已經收拾乾淨,這就請先生隨我過去。」
  何景涵也跟過去參觀了,是個別致清幽的小院,離他那裡也不遠,他開心對陳雍指了自己住處的方向說:「先生若不嫌棄,偶爾也可以到我那裡坐坐。」
  「好啊。」陳雍不是不知道何景涵的身份,但那不關他的事,在他眼裡何景涵就是個很一般的學生,因此也沒有什麼輕慢的態度。
  也因此何景涵對陳雍相當有好感,無關情愛,晚上陪于四爺吃飯時,他站在一旁為主人佈菜,一面聊道:「先生不只是字寫得好,脾氣也好,像兄長一樣,還讓我直呼他名字,但是我覺得這樣不好,所以還是喊他先生。」
  于清墨點頭,嘗了一口菜以後誇他說:「不錯,很懂事。今天就練字而已?」
  「是啊。」
  于清墨看何景涵赧顏低頭就說:「慢慢學吧。你和那個陳雍合得來,那就聘他吧。這幾日我比較忙,有空再去看你們上課。」
  「是。」何景涵很期待明日再去上課,倒不是為了見那個英俊的先生,而是他能念書習字了,這是他以前絕對不敢想的事,夜裡做夢都會笑醒的好事。他不曉得該怎樣報答四爺,想起白日裡先生開玩笑說的以身相許,於是瞅著四爺的側顏小心詢問:「四爺一會兒飯後可還要景涵伺候?」

  于清墨想了想就說:「那你幫我擦背好了。」他還不習慣凡人沐浴之事,從前當隻魚泡在水裡啥毛病也沒有,可是凡人太久不沐浴似乎會影響體況,流太多汗還會發臭,今日去外面跑了跑差點沒被那股汗味嚇死。

  「那麼,我先去準備了。」
  「去吧。」于清墨隨意擺手讓他走,心中卻疑問:「不就燒個水而已,還要準備什麼?」

  想到這裡他連忙朝門口少年叮囑:「水不必燒太熱,我怕燙。」
  少年歪頭疑惑,四爺忽然不喜歡水燙一點了?他沒深想,迷迷糊糊應下了。

  于清墨吃得不多,心想從前那個于四郎的飲食口味都偏重,他並不喜歡,也不是非吃不可,往後就吩咐廚子做得清淡些好了。他讓下人收拾飯菜,散步到庭園裡的假山附近發呆,心想人間之事要說複雜也算複雜,但是簡單來看,也不過是七情六欲那些,情與欲麼?欲他是嘗過了滋味,情卻還沒能體會。
  聽說情關難過,所以是個劫,于清墨有些不以為然,未必所有感情都是劫數吧?那雷儷仙子讓他們到人間來修煉,大概也是為了這個情關,畢竟人間有情,也不乏多情者吧?

  于清墨心想,若是要談情說愛,身邊不就有個何景涵麼?雖然身份有別,不過要是好好對待彼此,也不無交心的可能。
  「臭死了。」于清墨實在受不了自己化人後的變化,尤其是身上會流汗這件事,他來到浴室看何景涵已經站在浴池旁等候,擺了擺手說:「好了,你下去吧。」
  何景涵開始脫衣裳,于清墨問:「做什麼?」
  「下去池子裡。」何景涵一臉老實認真的樣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于清墨失笑:「你先回去休息。」
  「可我都準備好了呀。」何景涵小聲嘟噥,看似正常的衣衫裡有件薄透的紗衣。
  于清墨察覺他誤會了什麼,嘆了口氣說:「不必這樣,你還不明白?」
  「請四爺明示。」何景涵態度恭謹的請教。
  「打從我給你改名找先生開始,就不打算將你當成一個玩物。所以你不必再這樣用身子伺候、討好我,也不必再用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那些東西你要賣了也行。」
  何景涵愣愣望著于清墨半晌,努力拼湊出完好的問句:「那麼,我現在只是個普通的奴才?」
  「是啊。過陣子我會把你的賣身契給你,幫你除了奴籍。先前就跟你提過的。」
  「四爺不要我了?」何景涵雙眼盈淚,表情是恐慌的。
  「不是這意思,恢復自由身不好麼?」
  何景涵忍不住哭了聲,趕緊抹掉眼淚低頭說:「我曉得這是四爺天大的恩惠,只不過我、我從來也沒有自由過,而且也無一技之長,都不曉得能做些什麼。」

  于清墨想了想有些傷腦筋,逕自脫下衣物準備泡澡,何景涵忍著眼淚過來幫他,他伸手試水溫邊說:「那我再幫你看看有哪裡缺學徒好了。你先上課,學點字也免得將來被人誆騙。」
  何景涵一臉受寵若驚不停道謝,于清墨再度擺手讓他出去。
  「我想靜一靜,你先走吧。」于清墨讓少年離開,等浴室沒人以後默默把自己整個人泡進水中,過了許久才慢慢吐了些泡泡浮出一顆腦袋,半瞇眼低喃:「水還是太熱了,以後還是不讓他們燒水吧。」

  他本想試著和何景涵相處看看能不能有機會談一段感情,但是何景涵那樣子讓他有些煩,不過這不是何景涵的問題,而是他覺得凡人有時候太囉嗦了,至今遇到的人多數都讓他覺得囉嗦,挺煩的。也許是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吧,出門就會聽到各式各樣的人喊他四爺或四郎,說些他沒什麼興趣的事。
  看來到人間修煉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太多煩心的人事物了!于清墨撓撓眉心,又泡了會兒才起身,離開池子後低頭看著自己十指,有點不可思議道:「皮怎麼皺成這樣?」

  此時的陳雍同樣努力適應化人以後的人間生活,他在房裡照鏡子,摸著冒出一些鬍渣子的下巴疑問:「這是什麼毛病?難道就是雄性凡人會長的那個麼?鬍鬚?」
  陳雍對著鏡子看了很久,眉頭越皺越緊,十分不滿意:「太醜了啊,光溜溜不是很好?這裡為何要長毛?眼睛周邊和上面這兩撇也就罷了,嘴邊也要長毛,還有這裡也……」陳雍低頭想到自己胯部倒是沒什麼毛髮,相較馬岳文跟崔豫楠他們已經算是挺光滑的了。

  「下面不長,偏偏上面長,呿。」陳雍把燈熄滅跑去睡覺,希望鬍鬚是幻覺,隔天都會消失。誰知隔天醒來感覺它們還在,害他沒心情上課。這天他讓何景涵繼續練字,自己垮著臉對窗外發呆。
  何景涵看他臉色不好就關心了幾句,聽到鬍子的事忍著笑說:「原來先生是不喜歡留鬍子?那也沒什麼,一會兒下課我幫先生修了它們。」
  陳雍問:「真的可以麼?」
  「當然,先生忘了我最會伺候人了?」
  「那就有勞了,我先謝過你。」
  何景涵回以微笑,然後輕嘆道:「不過四爺說他不必我伺候了。」
  陳雍眼神裡有疑惑,只是沒問出口。何景涵赧笑說:「四爺對我很好,說要幫我恢復自由身,但我一時間還真不曉得自己能做些什麼,所以心裡還是挺慌的。」
  「原來如此。聽起來那四爺倒是真心替你著想,應該是很喜歡你吧。」
  何景涵一聽更慌了,不覺一臉為難:「喜、喜歡什麼?」
  「你看來很煩惱,四爺喜歡你不好麼?」
  何景涵囁嚅低語:「我承受不起,不只身份不配,而且我也怕。這話先生可別告訴其他人啊,我其實也只求溫飽,許多事想也不敢想,從前我也待過其他大戶人家,看過不少下人因為懷了貴人們的孩子或是被貴人們破格寵愛,反而在不久以後落難或忽然橫死的事。」

  陳雍聽他這麼講就問:「你是指被其他爭寵的人害死?」
  何景涵苦笑:「誰害的不重要,總之我們這種人的命就是賤,再好也好不了多久。如果真能過上普通人那樣的日子就太好了,只不過更多的我可不敢要。」
  陳雍心想那些感情的事太複雜了,他就只是想聽一聽緋聞,沒想過要涉入其中,所以親切的拍拍他肩膀敷衍道:「我看你心思細膩又懂事,肯定都能想明白怎麼做對自己好。別太擔心。」
  何景涵被陳雍安慰了,重展笑顏說:「先生你真好。要是有個像先生這樣的人喜歡我就好了。」
  陳雍連忙否認:「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啦。」他知道何景涵求生不易,應對誰都是小心翼翼的,到了他這裡才稍微能喘口氣,也才會講出那種玩笑話。

  課後何景涵到陳雍住處幫他把鬍子修理乾淨,陳雍坐在椅子上仰首看刀子接近,莫名有些緊張,何景涵看陳雍握緊雙手不禁彎起嘴角說:「先生模樣生得俊,要是蓄鬍也會很好看的,真要剃光麼?」
  「剃乾淨吧,我不習慣。」
  「好。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不錯,比書院好一些。」
  「書院裡的生活有意思麼?會有很多同窗,很熱鬧吧?」
  陳雍輕哼:「不怎麼熱鬧,可能我跟那些同窗都不熟吧。難得住到城裡來,趁著有空想去四處走走看看。」
  何景涵聞言嚮往道:「過陣子要過春節了,外面一定很熱鬧吧。」
  陳雍問:「你沒去過外面?」
  何景涵愣了下笑說:「以前跟著其他主人去過,到這裡以後還沒出去過,只能隔著牆聽外面的聲音。」

  陳雍不禁有些同情,他雖然都在潭水中生活,但是對潭水外的山林也不是一無所知,對何景涵這樣的人的生活是難以想像的。
  何景涵拿擰乾的軟布給陳雍擦臉說:「好啦,你摸看看有沒有修乾淨。」
  陳雍摸著光滑的臉皮滿意微笑:「很好。對了,我去和那個四爺問問能不能帶你去逛街,過節街上在熱鬧的時候,要是他沒事找你的話……」
  「可是我怕四爺不高興,要是因為我害你被四爺討厭怎麼辦?」話雖如此,何景涵還是期待又不安。
  陳雍自信的微笑說:「沒事,我相信你那個四爺這麼好,一定會答應的。」再不行的話,他就略施法術也行。

  何景涵離開後,陳雍看天色還早就想去附近打些酒吃,凡人有太多囉嗦又沒意思的規矩,但是也有不少他喜歡的事物,比如酒,還有茶。第一次嘗到酒這種東西是在崔豫楠那裡,起初覺得有點烈,他並不喜歡,但後來又試了幾次覺得後韻挺好,聽說還有其他美酒,因此想著進城後到處找酒品嘗看看。
  雖然先前只是淺嘗即止還沒醉過,陳雍也不曉得自己酒量如何,所以他並不打算在外面喝,打了一合酒再買個下酒菜就要回去。

  總管見到陳雍就喊住他說:「陳先生,四爺回府了,您說有事要找他,他正好有空,現在就過去吧。」
  陳雍點頭,拎著買回來的吃食跟上總管腳步來到花廳,邁進屋裡先入眼的是那人特別高大的背影,穿著紋飾不明顯的玄色衣袍,髮髻一絲不茍的挽好露出了挺好看的後頸和髮際線,沒什麼雜毛,他是魚精還不太懂凡人的美醜,不過以他直覺來說那雙耳朵也生得不錯了,看起來很有福氣。

  于清墨正在看以前那個于四郎買來的屏風,品味倒是不差,一定是花了不少錢,但屏風上畫的是美人圖,他沒有很喜歡,心想之後再把這屏風換一換,不過再怎樣都比他寢室那座活春宮的屏風好一些。聽到下人通報那什麼先生來了,他分神說:「聽說你有事找我,是關於景涵的事?」
  陳雍也懶得客套,把他想邀何景涵在春節去逛夜市的事情說了,反正他有法術,沒在怕。
  于清墨聽那聲音和有點高傲的語氣不禁皺眉,猛地轉身看來者,驀地發笑:「哈,竟是你這傢伙。」
  陳雍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僵住半晌,一句話都沒說,他太詫異了,因為身心緊繃而看起來好像很冷靜。

  于清墨饒富興味盯著陳雍看,調侃道:「沒想到一陣子不見,你就成了教書的夫子陳雍?」
  「……」陳雍還在震驚中,但勉強是緩了過來,他忽略于清墨看破他身份的那番話說:「要是四爺不放心我陪何公子出門的話,也可以找其他人,或是再派人跟著。因為在下問過何公子,他說未曾有機會去逛夜市,這才想找個機會讓他去見識。」
  于清墨聽完並沒有立刻答應他,而是踱到陳雍面前繼續自己方才的話:「變成這樣,脾氣也沒以前那樣火爆了?當真是轉性了啊?」
  陳雍皮笑肉不笑,垂眼繼續裝傻。
  于清墨拿手裡的褶扇一端抵住陳雍下巴,讓人把臉抬起來對視:「陳雍?」
  「正是在下。」
  「你不至於不認得我,都鬥這麼久了,何曾見過你這般溫文爾雅的模樣?別裝了。」
  陳雍笑容消失,面無表情跟他相視了會兒,又慢慢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說:「幹嘛非得揭穿我?你這樣不好吧?」

  于清墨收了褶扇,瞄了下陳雍手裡的飲食用眼神示意說:「有酒有菜,坐下來聊?」
  「聊?你要和我聊?」
  「是啊。都已經做人了,難道還像從前那樣相鬥?我們沒事,旁人可要遭殃。」
  陳雍挑眉想了下,再像從前那麼鬥也的確沒意思,也不管那黑魚如今身份是什麼就隨興坐下了。

  于清墨自然不會因白魚的態度惱怒,讓下人把陳雍帶來的酒菜佈置好,兩人關在廳裡聊起彼此是怎麼在人間度過這段日子的。于清墨先交代了自己是怎樣到這于國公府的,陳雍喝了幾杯酒一聽就冷哼:「我就奇怪你在這裡,怎麼我一點兒妖氣都沒察覺,原來是替了于四郎原身的位置啊。」
  于清墨問:「那你又是怎麼成了陳雍的?」
  陳雍把在松海書院的經歷大致講了,只是沒提到幫原先苦主報仇所做的荒唐事,他看于清墨對自己態度不像從前那麼劍拔弩張,所以試探道:「既然你我都頂了別人的身份,那暫時也沒必要鬥了吧。」
  「是這樣沒錯。」于清墨喝著陳雍打來的酒,評了句不錯。
  「那我之後能帶學生去逛夜市了?」
  「隨你吧,我也沒事要留他伺候。」

  聽到這話,陳雍曖昧一笑問他說:「哦?你沒跟何景涵試過?他沒伺候過你?」
  「伺候過,怎麼?」于清墨冷眼睨他,提醒道:「他雖然還是奴籍,不過我打算讓他從良,你別打他的主意。還有不要這麼笑,我可不是那些心志不定的凡人。」
  「我又沒有要打他的主意。」陳雍蹙眉嘀咕:「我怎麼笑了?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于清墨不自覺迴避對方眼神,逕自斟酒喝。他察覺陳雍盯著自己若有所思,這才又迎視對方問:「怎麼?」
  陳雍忖道:「我是在想,你該不會是喜歡那何景涵了吧?」
  「哼呵呵。」于清墨低笑幾聲搖頭說:「那倒不至於。為何這樣說?」
  「他好像誤會你可能喜歡上他。」
  「不是沒想過試一試找個對象談感情,只不過……」于清墨沉吟,思考該怎麼說才好。
  陳雍接他的話尾猜測:「只不過他是男的?他生不了孩子?」
  「只是為了修煉才談情關,要生孩子做什麼?是男是女倒也無妨,就是覺得哪裡不太對。你又如何?聽說陳氏不行了,所以你才到這裡,先前在書院是靠法術應付的?」

  陳雍細嚼慢嚥吃了口小菜,回想道:「沒什麼,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過不下去大不了回山裡。」
  「那可不行。」
  陳雍咂咂嘴反問:「我沒人管,挺自在的。你在這種地方能習慣?以前不是也挺野的?」
  于清墨看陳雍一臉正經問他,嘴角笑意漸深:「聽起來你挺關心我的?」
  陳雍白他一眼,把酒壺搶回來說:「不吃了,菜留給你,我要回去了。」

  陳雍酒喝得有點多,起身離開時踉蹌了下,于清墨剛好要送他出去,從背後順手扶他一把,他回頭瞅了瞅于清墨思忖道:「沒想到你和以前差這麼多,難不成是因為我們都變成了人,而且又不在原來那潭水裡,所以不只少了野性,也鬥不太起來了?」
  于清墨挑眉反問:「這不是好事麼?」
  陳雍目光落到于清墨那豐潤的唇上,想到以前爭鬥的情形,驀地有些臉熱,匆匆跑掉了。

  「陳雍。」于清墨望著陳雍離開的方向低喃,像把這名字細細咀嚼,淺笑道:「變成這樣倒是比較可愛。剛才那樣子應該是害羞了吧?」

  陳雍走在長廊上搖了搖酒壺,有些不悅:「可惡,這酒都剩沒幾口了。不過那于清墨說話好像沒以前那麼討厭了,應該還能和平相處吧。」

  于清墨和陳雍各自安生了一陣子,過年節時皇宮也有宴會,于清墨再怎麼不濟也得去應酬一番,只是現在的于清墨和從前大不相同,少了那些猥瑣的習氣,與人應對不僅正經也不失風趣,令不少人對他改觀,而且也不再沉迷那些勾欄瓦舍,因此老國公對兒子的轉變十分欣慰。
  何景涵的存在對國公府一家人而言則並不重要,雖然于清墨是為了奴才聘的先生,但對外名義上是給自己請的先生。

  年夜飯于清墨自是和家人吃,他也沒忘了陳雍和何景涵,吩咐廚子給那兩人準備飯菜,陳雍邀何景涵到自己住處吃火鍋,何景涵顯得有些興趣。
  「先生,我剪了好些窗花送你,你看。」
  「好,瞧瞧。」陳雍笑著欣賞,也不介意何景涵做這些小娘子才做的事,欣然收下。
  何景涵已經替陳雍斟酒,再舉起自己酒杯就敬酒道:「祝先生事事順心如意。」
  「你也是,平安健康。」陳雍想了下補道:「活得逍遙自在。」
  何景涵笑著說:「我們這樣好像兄弟。啊,先生不要不高興,只是我今天能有人一起吃年夜飯太歡喜了,講話不小心就──」
  「無妨。又不是頭一日認識我,還以為我會這樣不高興?要是能有你這麼可愛的弟弟,我也很高興。」
  「我也是。不過我小時候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我家裡是怎樣的。先生家裡很多人吧?有兄弟姐妹麼?」
  「當然,很多。」陳雍想的不是陳家,而是自然想起了尚未成精前的記憶,雖說非常矇矓了,但還有些淡薄的印象。
  「那你們感情好不好?像這種日子肯定都一起玩吧?」
  「唔……」陳雍腦海都是大魚吃小魚的畫面,小魚被生下來就立刻要找地方藏好,因為魚的本性就是能塞進嘴裡的活物都吃,雖然有些魚類會護幼,但不是全部,就算是一起長大的魚也難免會互相競爭。
  何景涵看陳雍陷入回憶難以描述的樣子,擅自想像了許多世家大族爭鬥的情形,面有愧色說:「先生,太複雜的事就別想了,我們吃東西吧。我來幫你涮肉片。」
  「好。」
  「先生吃魚麼?」桌上有一盤片好的魚片,何景涵挾了一片說:「這個熟得快,燙一下就能起鍋吃了。」

  大魚吃小魚,嘴巴能吞得下的全都吃,陳雍不挑食,點頭笑應:「吃啊,當然吃。我最愛吃魚了。來,你也吃。」
  「嘻嘻,我就知道先生愛吃這個,猜對了。」何景涵笑得天真無邪,難得能在別人面前放鬆享受美好的事物,心情很愉快。

  「先生,桌底下這些是酒麼?」
  「噢,對了對了,是那個老于送來的。」
  何景涵訝問:「老于,是指四爺?」
  陳雍隨興點頭回應,抱起一罈酒把泥封拍掉說:「算他識相,嘿嘿,還記得還我酒。」而且還數倍奉還,他特意留在今晚要找何景涵一起享用的。

  何景涵沒想到陳雍已經和四爺混熟了,有些意外,陳雍拿碗倒酒給他,那酒最初喝起來像水,但是慢慢會覺得喉嚨有些熱,口腔逐漸漫開酒香。師生倆邊喝邊聊閒書或一些有趣的文章。火鍋吃得差不多了,何景涵拍在桌上睡著,陳雍又開了一罈酒獨享,還一度盯著罈裡看,思考以後成了潭主要不要在旁邊挖個酒池。

  「嗝。」陳雍打酒嗝,拍拍胸口繼續喝,可手裡那碗酒卻越飄越遠,原來是被于清墨拿走了,他仰首注視于清墨把酒喝掉,皺眉問:「你在家宴喝不夠,還來搶我的做什麼?」
  于清墨沒應話,似乎打算把那碗酒一飲而盡。陳雍就這麼默默望著于清墨滾動的喉頭,覺得那頸子生得挺好看,有些酒液自嘴角淌下隱入鎖骨、衣領裡,令那頸線光澤誘人,他不自覺也跟著嚥了下口水。

  「嗯。」于清墨遞還碗說:「再來一些。」
  陳雍把酒罈擱桌上:「自己倒。」
  于清墨沒再倒酒,走去把何景涵橫抱起來走掉。陳雍小聲罵了句見色忘友,又自己反駁:「不不,誰跟他是朋友。算了。」
  陳雍打了個大呵欠也趴桌上假寐,于清墨把少年抱去隔壁小院的房裡安置好就回來,看陳雍也這樣隨處睡就失笑念道:「怎麼你也這樣,我在這裡你還敢如此毫無防備。」

  于清墨並非邪魔歪道,是正經修煉的,自然是不會趁機欺負陳雍,他也把陳雍打橫抱起準備扔去床上。陳雍在于清墨起身離開前伸臂勾住對方頸項:「咦?」
  于清墨淡定與之相視:「又怎麼?要發酒瘋?」
  陳雍嗅著他和自己相同的酒氣,咧嘴笑問:「美人你怎麼在這裡?一塊兒睡吧。」
  于清墨漠然的臉浮現一點笑意,長眸微彎低語:「床這麼小怎麼睡?」
  陳雍躺平拍拍自己肚皮:「無妨,你可以躺上來,疊在我身上。」
  「……」于清墨思緒白了會兒,吁氣說:「看來你不太清醒,自己睡吧。」
  「別走嘛黑美人。」

  陳雍是魚精,醉了以後意外的有些纏人,于清墨走沒兩步就被他挪移到面前攔路嚇了跳。
  「什麼黑美人?」
  「有點黑可是美啊。你不喜歡我說你黑,那,琥珀色怎樣?蜂蜜色?你喜歡哪個?」
  「你這酒瘋不簡單啊。」于清墨被陳雍的醉態惹笑,掐住陳雍下巴托近面前,嗓音沉柔:「你不要再惹我了,我不知道會怎樣。」
  陳雍順勢噘嘴親了下于清墨的唇,于清墨一巴掌摑飛他,他整個人飛落進床裡暈睡過去,跟死魚一樣動都不動了。

閒魚打架、陸

  「怪了,臉好疼,脖子也好不舒服。」陳雍想起自己是被于清墨打了,雖然生氣,但再回想就知道是自己先輕薄對方,于清墨那張好像忽然驚嚇的臉把他逗樂,笑出聲後又心情複雜。陳雍決定表面上當作沒這回事好了,至於之後見面如何再視情況而定吧。

  「嘶。」陳雍揉了揉有些腫的左臉,那于清墨下手也實在狠,但他也必須承認于清墨化人後的模樣還是很不錯的,或許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凡人,而且道行匪淺,化人以後看起來就是比凡人高大健實。
  只不過陳雍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稱讚那黑魚,以前老是去死去死的罵,喝醉了居然美人美人的喊,害他懷疑自己是否被下咒,或是那酒有問題,但也明白這都不是原因。

  過年還是要上課,這是陳雍問過何景涵以後的決定,因為他們師生倆就是于國公府裡閒人中的閒人,就是不曉得為何于清墨也出現在書齋裡了。

  何景涵認真練字帖,陳雍站在一旁盯著,看少年寫得比較順了就繞到于清墨這兒來,把于清墨手裡那本正經書往後翻,出現了圖文並茂的龍陽十八式,他說:「這書怎麼來的?」
  于清墨故作正經答:「回先生的話,我也不曉得它怎麼忽然就變成這樣,恐怕是春神開了玩笑吧。」
  「不是你把書拼成這樣的?扯什麼春神。」
  于清墨無奈:「應該是以前的我做的。」他真的本來是在念正經的書啊。
  「以前的你不就是你嘛。」
  「昨日之我譬如昨日死。」
  「胡扯,耍嘴皮。」陳雍才不管他的解釋,板起臉說:「你把書拼回來,這樣對待書是不對的。」
  于清墨敷衍長聲回應:「好──」

  何景涵始終認真習文學字,對那兩人的一切交流盡量忽略,眼觀鼻,鼻觀心,雖然這非常難做到。他不免分心,覺得待在書齋乖乖讀書的四爺和從前判若兩人,從前那個四爺非常好色,還常要求他不穿褻褲,以便隨時都能拉著他戲耍,如今卻只和教書先生耍嘴皮,真是不可思議。
  在何景涵看來,于清墨的轉變非常大,加上陳雍生得這麼好,假使是以前好色的四爺被發現書籍裡拼湊了龍陽圖,肯定會反過來調戲先生的,哪可能乖乖聽話呢?

  「專心。」陳雍拿手指輕敲少年桌面,少年立刻收束心神練字。
  隔壁桌的于清墨不經意斜瞥一眼,陳雍手指尖輕敲桌面,在晨光裡玉潔生輝,那情狀不知為何與何景涵那晚握住他男根的手聯想到一起,一時感覺下腹有些緊熱。
  「喂,看什麼?」陳雍喊于清墨,歪頭問:「你今日不忙?」
  「方才不是說過了,長輩們在花園裡邀客人賞花,我露了臉覺得無趣就回來了。先生要給我佈置作業麼?」
  陳雍忍著不翻他白眼,去架上找了本書給人朗讀,是一本詩集,內容多半無病呻吟、傷春悲秋的,但于清墨的聲音好聽,讓他想起除夕那晚喝的酒,沉香醇烈,教人難忘。

  陳雍站在于清墨的桌前聽得出神,目光落在于清墨身上許久,于清墨念了幾首詩以後停頓了下,抬頭迎視他並勾起一抹淺淡笑弧,他心神微微蕩開一波漣漪,納悶自己怎麼對著于清墨就變得越發古怪,困惑蹙眉轉身。

  這樣的自己真是陌生,陳雍摸上自己臉皮,有點太燙了。

  「先生,我寫好了。」何景涵脆生生的喊人,像一道清泉救醒了陳雍,陳雍回頭微笑應他話。
  這一幕看得一旁于清墨有點不高興,他覺得陳雍冷落自己這個主,主次不分啊。於是他也舉手喊:「先生,還要再繼續念詩麼?」
  陳雍不敢再多看于清墨,免得自己變得越來越詭異,他隨口敷衍:「你等下,我先給景涵看作業。」
  于清墨不悅又無聊,一手的手指輪流敲著桌面,坐姿歪斜,冷眼瞥那對感情好的師生,越看越不高興,他心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妒嫉?他妒嫉誰?

  敏銳的何景涵留意到四爺和先生之間的氣氛古怪而緊張,小心翼翼道:「先生,你先看四爺那裡吧,我這邊不急的。四爺是主人,所以……」
  「我對學生必須一視同仁才行啊,凡事有先來後到,他慢來的,等會兒吧。」陳雍認真說完也不看于清墨臉色,但也發現何景涵相當不安,只好趕緊再給少年一些作業,轉而去面對于清墨。

  于清墨抖了抖腳說:「先生終於有空理我了?」
  「坐沒坐相。」陳雍走到青年身旁拍了下那亂抖的腿腳輕斥:「端正姿態。」
  「可是我腰痠背疼,媏正不了。先生乾脆幫我揉揉肩?」
  「你……」陳雍冷下臉瞪人,黑魚果然欠揍。「我不管你了。」
  「那怎麼行,先生一視同仁不是?那就不能丟著我不管。」
  陳雍不跟他廢話,直接伸爪掐住于清墨肩膀把人擺正,壓低嗓音威脅:「聽話,不然我拿書院學的那套教你了。」
  「哦?松海書院獨樹一幟的風格是怎樣的?」
  「你不會想試。」陳雍笑容燦爛。

  何景涵聽他們似乎在鬥嘴,而且四爺果然還是調戲了先生,心想四爺果然還是原來那個吧?

  陳雍壓制脾氣應付于清墨大半天,午後吃完睡飽期待跟何景涵去逛夜市,豈料來的不只有何景涵這個可愛的少年學生,還有不時找碴的青年,于清墨。

  「你今日都閒著?」這是陳雍看到于清墨出現問的頭一句話。
  于清墨拉著何景涵的手晃了下,裝作無辜答道:「我忙完才來的。」
  陳雍冷笑:「敢問您都忙些什麼?」
  于清墨把一本用刺繡錦布包裹的書交給陳雍道:「為了完成先生交代的功課,真是費了我一番工夫。」
  瞧出布裡包的是書,陳雍大致猜到是把書拼回來了,暗笑這傢伙搞不好還是用了法術吧,他把布揭開一瞧,藏青色書皮連書名也沒有,非常低調,他沒多想翻開瀏覽,去他的龍陽圖,還變成了四十八式!

  「這、這個。」陳雍手上青筋有些浮現,何景涵想偷瞄,他趕緊包好布收著了。雖說他知道何景涵是怎樣的出身,但他就是不想讓少年再看這種東西!
  于清墨微笑賣乖回答:「我把書拼回來啦。」
  「不是……這本……」是正經的那本書啦!陳雍有些心累嘆氣,看到于清墨眼中笑意就猜到那傢伙絕對是故意為之!

  但是于清墨跟著他們上街還是有好處,因為有人幫著付帳。于清墨看陳雍跟何景涵兩個一攤接一攤的吃吃喝喝,尤其陳雍把臉頰塞得有點鼓還不時喊他,莫名也覺得挺快樂,雖然喊他多半是為了付錢。
  何景涵拉著陳雍鑽進某個客人特別多的攤子裡喊:「先生你看這攤果子都好精緻啊,這個好吃,先生你嘗嘗。四爺也嘗嘗。」
  于清墨伸長了手接過一個吃,暗自疑惑他的地位還不如陳雍了,什麼叫「也嘗嘗」啊?
  陳雍吃得嘴角沾了不少糖蜜,何景涵笑著拿出手帕給他擦拭,陳雍忙著咀嚼,點頭謝過少年,誰想到整個人就被于清墨拉出了人群外圍。

  「做什麼啊?」他瞪著于清墨,後者拿手帕把他已經差不多被擦乾淨的嘴角又擦了一遍,還把髒掉的手帕展開來念他說:「你看你,吃得這麼髒。真是不會做人。」
  陳雍被念得有點惱,將手裡一個稍大的糖高往黑魚嘴巴塞,看到黑魚精滿嘴的粉就嘻笑:「呵,比我還不像人。」

  「先生、四爺,我、我出不去啦。」何景涵個子不高,舉手求救,于清墨和陳雍同時伸出援手將少年拉出來。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是兩個哥哥帶著弟弟出來玩,但是哥哥們時常鬥嘴忘了弟弟。

  不到半個時辰何景涵就吃得有點撐,陳雍也因為不適應這種熱鬧而有點噁心想吐,于清墨倒是比陳雍還早習慣這些場面,帶著有些不舒服的兩人找間茶棚歇腳。
  于清墨看陳雍臉色不太好就多問一句:「你還能繼續逛麼?」
  陳雍喝了口茶,隨手拿了于清墨身上的褶扇給自己搧風,皺眉回說:「再讓我歇會兒。人車實在太多了,腦袋發昏。」
  何景涵低頭說:「先生對不起,都是我想來,所以害你這樣。」
  于清墨安撫少年道:「不是你的錯,是他跟我自己想來的。」

  何景涵溫順乖巧點點頭:「今天我真的很開心,謝謝四爺,謝謝先生。」
  于清墨盯著陳雍那難看的臉色隨口應了少年一聲,他說:「我看這夜市逛得差不多,要不回去吧?」
  何景涵自然都聽主人的,陳雍也點頭說:「好啊,我也吃不下了,也沒什麼想買的,走吧。」

  回程時于清墨走在前頭,陳雍在最後護著何景涵,但有些地段的人潮實在太多,因為這天皇城那裡好像要施放煙花,不少人都聚在大橋上等著欣賞,所以大橋一帶最熱鬧。而陳雍還沒消食,揉著肚子悶悶打嗝,一個分神就跟他們走散了。
  「人咧?」陳雍發現那兩人不見了有些擔心,他不擔心黑魚,只是怕少年個子並不高壯會被人群擠傷,而且又生得可愛無害,很少出府,萬一被歹人抓了或拐跑就糟糕。於是他在橋上來來回回找,但由於人多也沒能移動多遠,這地方也不方便施法術,忍著頭暈想先下橋再說,也許一下橋就能看到他們了。

  不,說不定他們也回頭找他,陳雍猶豫了下又往回走,不知花多久折返到橋頭,在附近攤販找尋他們的身影。忽然有人拿布袋由頭罩住陳雍,往他肚子揍了一拳將人拽進巷裡,雖然到處都掛了燈籠,但畢竟是天黑以後的活動,總有暗處,事情發生得很快,所以沒人察覺陳雍的事。

  偷襲陳雍的不只一人,他們把他拉到巷裡某間屋裡,他的腿拐到門檻往裡摔,他們粗暴拖他一段路再將布袋拿開,他狼狽倒在地上喘氣,有人提燈籠走近照他,笑說:「好久不見了,陳賢弟。」
  陳雍瞇眼看清楚崔豫楠坐在一張圈椅上,旁邊有許多伺候的下人,有的端茶有的拿手爐,有的抱軟枕、抱琴什麼的,真是一人出門十多雙腿跟進的富貴官家命?

  崔豫楠聞了聞杯裡茶香,裝模作樣喝了一口,然後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青年說:「你居然讓先生給你找了門路進到于國公府,怎麼?那于四郎也被你給睡了?」
  陳雍一頭霧水,可能在崔豫楠心裡他好像誰都有辦法睡,他不想看崔豫楠得意,於是答道:「啊,當然睡了。」
  崔豫楠氣得把手裡杯盤都摔碎,衝上來想踹人,可是終究忍住了沒出腳,他咬牙瞪著陳雍一會兒說:「你跟著那紈絝子弟沒前途,與其那樣不如跟了我。」
  「什麼?」
  崔豫楠揮手讓那些旁人退遠,蹲到陳雍那裡低語:「我會比那于四郎對你還好,于四郎聲名狼藉,是絕對不會一直對你好的,可是我不一樣,只要你願意跟著我,也不必再面對別人。」
  陳雍瞧崔豫楠有些魔怔,一語不發的觀望。崔豫楠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勸誘道:「聽不明白麼?我喜歡你,喜歡你啊,所以我才會任由你和其他人那樣、我才跟著你和其他人那麼玩,但我還是受不了,你什麼都沒有了,而我什麼都能給你的。」

  聽到崔豫楠那句喜歡,陳雍嘲諷低哼了聲:「喜歡我?那為何當初要和別人一起對我做那些事?這就是你的喜歡?」
  崔豫楠臉色有點難看:「所以我不是也由著你跟別人一起弄我了?今後你就算找兩三個少年回來一塊兒作樂也無不可,就是別再到別人那裡去了。」

  陳雍噗哧笑出聲,他猜崔豫楠是自以為的相思成狂,居然從書院追他追到這裡來了,而且還找人將他擄來。可是從前那個陳雍是接受不了這種事的,即使是魚精都明白。
  「才不要。」陳雍心想對崔豫楠的報復也差不多該收尾了,他拍拍身上塵埃爬起來,對錯愕的崔豫楠一字一句吐出拒絕的話:「我,才不要你,真噁心。」

  崔豫楠不敢相信自己竟被拒絕,而且那個陳雍還敢嫌棄他,他抓狂暴吼,一腳就要往陳雍身上踹,陳雍跳開閃躲,崔豫楠握拳要追打過來,陳雍想出掌反擊卻忽然被人從身後抱起,旋轉半圈被挪到一旁,抱他的那人順便朝崔豫楠踹了一腳。
  「啊、好痛!」崔豫楠被踹得飛摔進旁邊池中,坐在淺池裡慘叫,不遠處的下人趕緊衝過來保護他。

  陳雍轉頭跟忽然冒出來的于清墨對看,兩人個子差不多高,他問:「怎麼進來的?」
  于清墨慵懶回答:「我會的你也會,明知故問。」

  陳雍看了眼那淺池,大概是從附近有水的地方感應到他吧?他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點,任由于清墨拉著自己走出屋外,身後那夥人又圍上來,于清墨拿了身上一塊牌子向他們撂話道:「我金吾將軍也不是擺著好看的,若再有人鬧事一律依法處置。」
  那些人沒一個敢出手了,于清墨大搖大擺帶陳雍離開,陳雍又小聲問:「景涵人呢?」
  于清墨微微皺眉:「你還真關心他啊。」
  「當然,我的學生啊。」
  「那怎麼不關心我?」于清墨講完也覺得過份曖昧,立刻又說:「我先帶他回去了,不必擔心他。」
  「沒想到你挺會擺架子,頗有那氣勢。」陳雍笑出聲。
  「好歹也是個能用的職位。」
  「不就是早晚巡邏的嘛……」

  于清墨懶得再跟陳雍鬥嘴,不過回府必經那座大橋,為了不再走散,他把陳雍的手牢牢捉緊。陳雍因而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于清墨很怕把他丟失一樣,但應該是錯覺,他知道于清墨是怕麻煩罷了。

  兩人回國公府,于清墨問:「傷勢怎樣?」
  陳雍走路看似沒問題,但是的確受了點傷,他不以為意說:「小傷,睡一覺就好了。我又不是凡人,沒那麼弱。」
  「嗯……」
  陳雍勾起嘴角問:「你關心我啊?」
  于清墨望著陳雍的笑容,再次用力抓住其手腕把人往自己住處帶。
  「怎麼回事?你生什麼氣?」陳雍困惑不解:「有什麼毛病啊你?」
  「我看看你的傷。」
  「都說睡一覺就好了,聽不懂人話?」

  陳雍還是進到于清墨的寢室裡,初次參觀就看到那座顯眼的春宮畫屏風,張口讚嘆了聲,隨即就被于清墨拉到床邊坐著,他看于清墨去命令下人拿傷藥來就嗤笑低道:「傻子,多此一舉。」
  于清墨踱回陳雍面前,陳雍坐著仰視他:「氣什麼氣?」
  「不知道。不過,想到有除了我以外的人打傷你,就覺得很惱火……這是什麼心情?」
  「這個嘛。」陳雍垂眼思索了會兒:「你皮癢也想被揍?」最後兩字幾乎發不出聲,被突如其來的吻輾沒了。于清墨彎身捧起他的臉親嘴,他這次受到的驚嚇遠勝過兩人在人間偶遇那回。

  許是太錯愕了,驚嚇後陳雍反倒冷靜下來,于清墨只是淺嘗即止,他摸摸于清墨的腦袋安撫:「好、不氣了。」
  「哼。」于清墨冷笑:「你當我剛孵出來的仔魚,很好應付?」
  「那不然?」
  「上藥吧。」于清墨聽房外的下人拿藥來,走去取藥回來,陳雍沒溜走,還坐在床上一臉疑惑打量他,他自己也很不解,好氣又好笑,從前是鬥到天昏地暗的關係,來人間沒多久去徹底變了樣。以為自己會找個凡人相戀,可是到頭來腦子裡還是只有那個成天跟自己作對的傢伙。

  陳雍覺得麻煩又多此一舉,但還是把鞋襪脫掉露出一截小腿來,右小腿不只撞到瘀傷還破皮了。他讓于清墨先碰沒破皮的地方,于清墨還是弄來了水幫他清傷口,擰乾的軟布擦掉血污後才上藥。
  陳雍很快就後悔放任于清墨幫自己上藥了。
  「啊、啊噢、你住手,這傷會自己好,不要按!」他們從前打鬥也常受傷,那時都是睡一覺就好,但變成人以後好像對身體疼痛很難忍受,忍不住一直喊疼。
  于清墨也有些意外陳雍的反應,不覺放輕力道問:「真這麼疼?」
  「你自己打斷腿試試?」
  「你腿又沒斷。」
  「你讓我痛到想打斷你的腿。」

  于清墨不跟他鬥嘴,繼續擦藥,陳雍氣得搶過藥膏碎念:「算了我自己來,到底會不會啊你。」
  陳雍隨便擦抹兩下就把藥塞回于清墨手裡,後者問:「別處的傷呢?」
  「什麼別處?沒有了。」有也不讓人知道了。
  「脫衣服吧。」
  「什麼?」陳雍一臉不解。
  于清墨輕嘆,拉陳雍一手擺到自己胯間微隆的地方說:「輪到你幫我了,這處有些麻煩。」

  陳雍已非不通人事的魚精,嚇得抽手嗆問:「關我屁事,你自己不會弄啊。」
  「都是聽你方才哼哼唧唧才硬的。我想跟你做那事了。」
  陳雍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有些慌亂,他道:「你瘋了不成?真是突然……真是魚性不改啊你。」
  于清墨微笑回嘴:「從前的我也沒這樣,潭水裡也沒什麼合眼的雌魚,同類的就只有你我,所以才鬥起來的。」
  「你不是該很討厭我?」
  于清墨不著痕跡挨近他,語調輕淺問:「那你討厭我麼?」
  陳雍想了想:「從前是因為天性使然,彼此實力相當,自然容不下另一個,不過化人以後到這個茫茫塵世,好像也沒什麼非鬥不可的理由,雖然有時覺得煩,但又不是真的多討厭。」
  「我也是。偶爾會想起當初我們初次變成人形的事。」
  這話勾起陳雍的回憶,他蹙眉失笑:「太丟臉了還提那做什麼。」

  于清墨伸手碰觸陳雍翹起的嘴角,輕捧著陳雍的臉,陳雍愣愣的沒躲開,他握住陳雍雙手暗暗壓制在身旁親上去。
  「你唔。」陳雍的唇被含住,于清墨表情冷淡,卻吻得有些激動,不過唇瓣和舌頭都很軟,口裡有些甘甜的花果香,可能是之前吃的東西都是那些零嘴。他不是真心厭惡于清墨,此時甚至還有點喜歡,那是個不遜於自己的對手,如今也算是一同在人間修行的夥伴?

  于清墨摟著陳雍的腰,心想白魚的脾氣有些火爆,但唇舌嘗起來卻很香軟,吮吻了會兒有些捨不得鬆口,陳雍低頭抹嘴還偷瞄他,他就當陳雍的面舔著自己上排齒列,舌尖恰好掠過唇瓣。這是十足的引誘,于清墨也說不清為何想這樣做,不過看到陳雍望著自己有些出神的模樣就覺得自己做對了。
  陳雍本想問他想做什麼,但對方意圖不是非常明顯了?於是他問:「要繼續麼?」
  于清墨深深看著陳雍,陳雍主動靠過去,雙手摸上于清墨的面龐親回去。陳雍心道:「這可是你自己招惹我的,別怪我不客氣。」

  陳雍伸舌探到于清墨嘴裡相互磨輾,于清墨推了推他的,他稍微退開喘口氣,于清墨追上來推著他的舌進口中翻攪,刮撓齒列,兩人又有點較勁的意味,唇分之際彼此嘴角都被舔濕,也有些喘。
  于清墨出手把陳雍的衣服剝開,陳雍撥了下他的手說:「猴急什麼?」
  「硬得有些難受。」
  「我摸摸。」陳雍笑著想調戲對方,于清墨抓開他剛觸到胯間的手,他說:「有點軟了。」
  「歇一會兒,等下會再硬。」于清墨面不改色的說,手已經伸到陳雍的胸口撫摸、抓揉,帶了些手勁,陳雍白皙的胸口很輕易被他留了淡淡指痕。

  「呃嗯,你不能小力點?」陳雍低哼,也去摸于清墨的身子,他抓起于清墨一手舔了舔手指,又嘬了下掌心,拿眼尾睞人笑語:「沒想到你也學了不少東西?」
  于清墨抽手去揉陳雍的腰側,一手已經把陳雍的乳粒玩得殷紅突起,自己也被撫摸得動情,下腹越來越緊熱,他忽然收手先將褲頭解開,被頂起的褲襠放鬆了些。

  陳雍看于清墨那急切的樣子,想起了一事說:「我只有上過別人。」
  于清墨把髮髻放下,也抽走陳雍的簪子回應道:「我也是。」
  兩者都在興頭上,不想講太多煞風景的事,一時沉默無語,他們都想到過去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好像都能享樂,或許滋味不同,也許能妥協一下,於是雙雙開口:「要不輪流?」
  他們相視而笑,陳雍說:「今天你幫我出頭,看你也比過去溫柔不少,我就大方讓你一回好了。」

  于清墨慢慢揚起淺淺笑痕:「嗯,真大方。」

閒魚打架、柒

  「陳雍。」于清墨低喚一聲,表面看來溫和無害,心裡卻亢奮得有些危險。因為陳雍說要大方讓他上,于清墨沒想到心情會這樣好,巴不得立刻將對方拆吃入腹。

  陳雍捕捉到于清墨眼裡閃掠的光芒,莞爾翻身滾到床裡,把太過束縛的衣帶解鬆,一面問:「但是你可有準備?你也知道我現在特別怕疼。」
  于清墨在床頭抽屜拿了香膏過來,看陳雍挑眉就解釋:「以前那個人屯了不少。」
  陳雍聽說過那紈絝的事,了然點頭。有了香膏他就不擔心了,于清墨上床抱著他親嘴,不必他教就往下啄吻,臉上、頸子都被一口一口舔啄,他伸手去摸于清墨那長而有力的腿,慢慢探到腿間,于清墨壓抑的喘息也令他越來越興奮。

  「呵呃。」陳雍躺下來短促抽了口氣,因為于清墨叼著他一邊乳頭輕囓,咬得癢疼又令他腰肢酥麻發軟,這邊胸口嘬舔夠了再換另一邊,被咬紅腫硬的乳頭就被于清墨夾在指尖玩,他看自己胸口像女人乳房似的被玩弄有種怪異感,好像是羞恥吧。
  于清墨手指描畫陳雍胸口的起伏,感受那滑膩溫潤的觸感說:「流了點汗。」
  「唔。」陳雍因于清墨的話想躲開:「那算了。汗臭死了。」
  于清墨將人壓在身下,淡笑低吟:「不臭。」他又低頭去舔陳雍的胸口,兩手擠壓這人雪白漂亮的肌肉,埋首其間用力嗅了嗅。
  陳雍笑罵輕斥男人像狗,他雙腿微涼,褲子被扯下,陽物被于清墨握住,整根脆弱敏感得不停吐水,他側首喘了喘,拿起一旁擱著的香膏遞給于清墨說:「別玩了,快弄吧。」

  「看來是你更猴急?」于清墨逗他,也的確快壓抑不住那狂熱欲念,跪立在床間把陳雍屈立的雙腿分開,併著劍指挖了許多香膏往其腿根擦過,向下繞到會陰處。
  「啊。」陳雍輕訝一聲,抿唇憋住呻吟,僅是被戳了會陰就害他哼出這樣軟弱的嗓音,他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于清墨指尖在陳雍後穴按了會兒,戳進一截淺淺按揉,他看陳雍把臉都憋紅了不想出聲,於是上前親他嘴角哄:「沒事,哼出來會好些。」
  「不舒服。」陳雍拉長音抱怨,語調慵懶低啞:「跟想的不、不一樣啊、哈嗯……」他瞳孔微縮,體內某處被按得發痠,但又不是那種尋常的難受,腦子被情欲燒得亂七八糟,當下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

  「陳雍,你這樣挺好的。」于清墨溫柔微笑,這對他而言是意外之喜,也驚豔,化作陳雍的白魚精有這般誘人神態,不僅生得斯文俊秀,體格精實勁瘦,皮相更是他所見最好的,再說這脾氣他也習慣了,所以明白自己是心動的。

  陳雍迷茫瞅著于清墨,眨了眨眼答不上話,好什麼好啊?只曉得兩腿被分得更開,于清墨將他陽具和囊袋捧在手耐心的給予刺激,須臾後再度專攻他後穴,下身已經被他自身泌出的體液弄得濕透,都不曉得自己原來這麼浪。
  他想起自己先前玩弄書院那幫人的事,自己也逐漸沉溺欲海,慌亂之餘又有點羞惱跟委屈,乏力推了下于清墨的前臂,啞聲抗拒道:「不、不要玩弄我。」
  于清墨被推得有些莫名,只當陳雍因為不舒服而鬧脾氣,所以更溫柔哄道:「不是玩弄,只是想讓你放鬆,免得一會兒沒享受到還要受罪。你懂的,那裡平常是接納不了太大的東西。」
  陳雍被調弄得有些昏頭了,半闔眼輕喘道:「那你就、就用法術。」
  于清墨好笑提醒:「法術可做不了這事。好了,先生,乾脆你自己摸一摸,覺得夠了再喊我。」
  陳雍抬眼睨人,他不摸,揪了幾綹于清墨的髮絲把人拉近:「就叫你別玩了啊。囉嗦什麼?」
  「那好吧。」

  陳雍看于清墨有些無奈撤了手指退開一些,他撐起上身去看,于清墨胯間的傢伙真是不容小覷,方才他摸到半軟的男根沒多想,原來它竟能大到這樣,絲毫不輸他的那處,甚至還要更粗長。
  由於膚色的緣故,于清墨的陽具色澤較深,陳雍看了有點怕,當即翻身想溜,可于清墨立刻用法術將人定住,陳雍僵著身子難掩驚恐嗆道:「我說讓你一回你還真不客氣啊?想捅死我是不是?」
  「所以我盡量幫你放鬆了,是你一直要我別浪費心力快上。」于清墨抓著碩長男根抵在穴口,他能感受到陳雍濕潤的後穴開合,像一張嘴嘬著他圓滑飽滿的龜頭,他舒服地吁了口氣往裡戳,陳雍悶哼也沒能阻擋他寸寸挺入。

  「不不、不要了、不,你那太、死黑魚啊、得寸進尺啊你!」陳雍皺起臉大罵,額際很快冒出冷汗。于清墨捉他腳踝無傷的地方提高、拉開,讓他的臀稍微抬高曝露出被撐開、填入的私處。
  「下回我也讓你上,這次你就先忍忍吧。」于清墨語氣裡有笑意,他太舒服快樂,根本不打算退讓半分,看到自己正在深入陳雍體內,獲得了莫大的刺激和愉悅,只是這還遠遠無法滿足他。

  陳雍兩手抓皺了身旁的床被,奮力扭腰想閃躲,但已經納入一截陽物的肉穴完全避不開,于清墨藉他體液和融開的香膏潤滑,輕易插入,他挺胸抽氣、顫抖,眼眶變得濕潤。
  于清墨見陳雍那樣也心生憐惜,緩下來慢慢深入,並溫柔托起陳雍的腰臀托近自己,陳雍豐俏的臀瓣落在他大腿上,那根殷紅漂亮的陽具尚未徹底硬挺,卻也筆直貼著陳雍腹部滴水,他伸手撫摸賞玩道:「挺好看的。你別擔心,一會兒就好了。」
  「死黑魚。」陳雍瞇眼喘著,把凌亂瀏海抹到臉側說:「你乾脆現在就射一射出來吧,別弄了。下回我也不上你,就當我以身相許一次好了。」

  于清墨知道陳雍現在難受得有些語無倫次,聞言失笑:「以身相許不是這麼用的,只可一回吧。不過我不介意讓你上,所以這次我還是得好好的做,你慢慢受著吧。」
  「唔、你真、不識好噯、討厭。」陳雍受不了被捏揉胸口的滋味,雖然舒服,卻十分羞恥,他打掉于清墨亂來的手卻護不了後面,于清墨開始淺淺的抽插,他被頂得有些疼麻,整個身子都在顛晃。

  于清墨被陳雍那溫熱緊軟的肉徑包裹,舒服得時不時沉吟粗喘,餘光仍緊盯住陳雍的樣子。陳雍兩手有些抓不住身旁的布料了,手足無措的四處摸了會兒,最後擱在胸前微微屈指,像是想抓著快跳出腔子的心臟。
  「死、黑魚。」陳雍帶著氣音低罵,隨即是一連串咿啊呻吟,嗓音逐漸軟啞。
  「如今的我是于清墨。你該改口了。」于清墨也喘得有些厲害,只是中氣仍足,腰腿更是還沒發揮全力。

  陳雍再度緊抿著唇不想吭聲,只是從鼻端哼哼的悶吟,他卻沒意識到自己這樣反而夠勾起男人的情欲和野性,夯在臀裡的猙獰巨物發狠得往裡鑿,他感覺腹裡都快被撐滿了,慌忙壓著肚腹喊:「別再、頂了,太深不可,呼、呼啊、呃嗯。」
  于清墨的動作更慢了,徐徐抽出,再仔細熨碾著陳雍的體內,陳雍的陽具脹大並歡快吐著汁水,渾身也在他眼前泛起潮紅,白裡透紅的姿態十分美好,這就是所謂的活色生香?于清墨低笑了聲,實際上他已經壓抑到太陽穴都微微浮筋,這些努力只為了把眼前白亮英俊的青年徹底拉到欲望漩渦裡,從前相鬥他就是擅長忍耐的那方,忍著蓄力再出擊。

  陳雍以為于清墨這樣慢慢磨蹭就夠了,反正他們水族向來都對這種事沒特別鑽研,也興趣不大,各自丟了出去就能成卵孵化,少數有些例外罷了。可是變成人形後,很多事都變得複雜,不只是求歡,就連有點肌膚之親都要想很多,在書院時他覺得每個人都一樣的,可是面對于清墨一切就不同了。
  于清墨對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雖然沒能搞懂,可是如今生出了欲望,想做就先做了,做完再說。但此刻他又忍不住冒出一些雜念,還是好奇得不得了,于清墨是怎樣看他的?
  陳雍不自覺脫口就喊:「于清墨。」

  聽到陳雍改口,于清墨愣了下,他再也壓制不住自己了,重重埋到陳雍體內,並且將那雙腿壓折到兩側,讓陳雍完全接納他,兩者雙雙發出高低不一的吼叫,尾音有高昂而顫慄的喘氣聲。

  「還疼麼?」于清墨想親陳雍,陳雍扭頭躲開,他還是追著陳雍親到了嘴角、鼻樑、額頭,不停想逗弄這傢伙。
  陳雍躲著于清墨索吻,惱羞回說:「下次我上你時你就知啦!」
  「呵呵,好。好。」于清墨一手穩住陳雍的臉,含住那訝叫的唇吮吻。
  陳雍被吻得身子發軟,于清墨再度淺淺插弄他下體,他聽到那些聲響覺得害臊,明明在書院都聽過更淫蕩混亂的了,再瘋狂的景象他也見過,那時並沒多少感覺,現在卻覺得體內空虛得想被充滿,已經吃撐的肉穴還想再被更粗暴對待,簡直像是腹裡被落了符咒似的。

  「還、還沒。」陳雍悄悄撫慰自身陽物,一手掐緊于清墨的手臂催促:「弄快點,你怎麼沒力啦?」
  于清墨問:「還要麼?」
  陳雍稍微睜大眼覷他,一臉無害又無辜的點頭哼了單音:「嗯。」
  于清墨看陳雍是不疼了,而且還嘗到樂趣,他怎麼受得了陳雍這樣要求,腹肌更緊繃了,搗著臀穴的力道不再客氣。

  陳雍被頂得快碰到床頭,于清墨扣住他肩膀接著抽送,他自己抓著一隻腿的膝窩放鬆下身,尾椎和腿根都有些痠麻了,可是于清墨卻絲毫不見疲態。他仰視于清墨,撐開眼皮打量,于清墨汗濕的胸膛在他眼前晃動,誘得他伸手去摸,于清墨對他露出笑容,恍惚間他感覺指尖微熱,彷彿有些火星落到心尖上燙了下。
  「不必顧慮。」于清墨看陳雍猶豫的手停在半空,握住他的手貼到心口上碰了碰,又低頭親他手指背。「都這麼熟了。」

  陳雍暗自笑了,他們是最熟悉彼此的競爭者啊。可現在只不過是暫時沒了要爭的東西,居然就變成這樣?他居然覺得于清墨挺溫柔,不是表面那些調情的動作,而是對他……那都什麼跟什麼呀,還是算了,不要再想了。

  「陳雍,你還敢走神?」于清墨瞇眼笑睇他,這笑容十分危險。
  「噯啊啊──」陳雍哀了聲,接下來能發出的呻吟都是破碎不堪的,甚至末了只剩氣音,感覺他接納男人陽具的地方已經被搗成軟爛的泥穴,淒慘可憐,然而體內每一處都被滾燙陽物給攪打得又美又浪,全身筋脈彷彿也隨之被拓展得更寬暢,氣血活絡。

  陳雍先是洩了,手腳攀在于清墨身上想抱住什麼,他止不住的顫慄發抖,于清墨則埋首在他頸間若斷若續低吼,那沉鳴聲非常好聽,很誘人。
  「嗚嗯。」一股濃漿灌入肉徑深處,帶著渾厚的靈氣,陳雍感覺變敏感的體內又被刺激,蹙眉悶吟,腳趾都彎曲了。

  于清墨盡情釋放後就很快恢復冷靜,捏起陳雍漂亮的下巴輕吻微啟的唇,手指還不忘去撥著陳雍殷腫的乳尖玩,感受陳雍因敏感而顫抖的樣子。
  陳雍還在吸收那意外的收獲,目光渙散,毫無防備的展開身子被男人壓著,片刻後他拍開于清墨揉他臀肉的手說:「夠了沒啊?」

  于清墨竟含蓄抿笑沒有回答,溫聲關心:「還疼不疼?」
  陳雍已經消退了欲火,聽他一問卻又紅了耳根:「還好。」
  「你躺一下,我去讓人準備沐浴。」
  「啊?」陳雍直接坐起來,抓過被子隨意抹身道:「我沒那麼嬌弱,再說剛剛躺得夠久了吧。」
  「也是。」
  陳雍稍微挪動身子就感覺有東西自股間肉隙流出,他不想浪費,立刻收緊了穴眼憋著,僵在床鋪上沒動。
  于清墨猜到他那細微的表情變化是為何因,勸道:「還是別動,一會兒好了我再喊你。」
  「你為什麼……要丟那給我,我沒有要……佔你便宜。」陳雍說這話都不敢直視于清墨了,一方面是有些害臊,另一方面卻是在內心大喊:「老子賺到了!」心情非常矛盾。

  于清墨理所當然應他說:「那下回你也還我一些不就好了?與凡人做這事只求肉體歡愉,於修煉卻沒什麼助益,但要是和你一起,有來有往的話,試著雙修也不是不好。」
  陳雍故作深沉低吟,心中卻道:「原來是想雙修啊,早講嘛!」
  「你考慮看看吧。」
  「好啊。」陳雍看于清墨微笑起身,又喊他說:「我的意思是答應雙修,沒什麼好考慮的,勢均力敵又道行相當的伴也不好找,就我跟你吧?」
  「是啊。難不成你還有其他對象?」于清墨眼神微冷。
  「那倒沒有。」陳雍說完看于清墨神色莫名回暖,果然還是不好捉摸這黑魚的心思啊。

* * *

  陳雍睡著了,夢裡見到有些眼熟的仙山洞府,他瞧得出不少花草鳥獸的小精怪藏在附近,幾個小童子穿著鮮亮的衣裳互相炫耀,好像在爭誰的衣服上刺繡漂亮。
  一個微胖的白嫩小子氣鼓鼓跑進洞府裡喊:「仙子仙子、我也要繡漂亮花花,我要漂亮花花,不要豬啦。」
  原來那小童是隻小山豬精,陳雍晃進人家地盤旁觀仙子哄小孩。雷儷牽起小童雙手說:「他們是花精所以繡了花,我也給你繡了很威猛的小山豬,你看,這對厲害的小白牙可是別人都沒有的,你不喜歡麼?」
  小山豬低頭看自己身上穿的衣飾風格的確跟別的孩子不同,好像真如仙子所言是很特別的,於是點點頭接受:「喜歡,謝謝仙子。那仙子能再幫我做個小香囊麼?」
  雷儷微笑答應:「會有的,過陣子大家都給一個,我現在正要趕工呢。你出去帶其他人玩,保護他們別受傷啦。小武士交給你了。」
  小胖山豬拍拍胸口保證:「遵命,有我在他們都不會受傷。」說完他揮著短手奔出去了。

  雷儷轉身對陳雍微笑,陳雍問:「這不只是夢?」
  「呵,是夢沒有錯,不過我施法術把你元神招來,想關心一下你在人間過得怎樣了,可有遇到什麼困難?」
  陳雍轉了下眼珠思忖道:「要說有也算是有,錢不夠了,變些銀子來花花吧。」
  「……」雷儷走到後方書架道:「這裡有一些書你可以拿去變賣,也算是我以前去人間搜羅來的古籍,雖然內容是房中術。」
  陳雍抬手婉拒:「謝了不必,我方才都是開玩笑的。錢還夠,我在國公府當教書先生,還能攢下一些錢。」
  雷儷點頭說:「看來你還算能適應人間啊,在人間有各式各樣的節日和習俗,你可以先研究一下,才好避開對自己不利的地方。」
  「呵呵,我道行高深,誰也無法不利於我啦。就除了那隻黑魚吧。」
  「他如今成了國公府世子不是?」
  陳雍訝問:「仙子知情?」
  「先前興起也用同樣法術招他過來。不過他沒提到你,原來你倆同處一地啊,可別在人間鬥毆生事,招來太多無謂的因果業報啊。」
  陳雍一臉斯文淺笑說:「我們約好停戰了,請仙子放心。」

  雷儷正在溫杯倒茶請客人喝,她遞了杯茶過去,點頭示意陳雍坐下,陳雍吹了吹熱茶淺抿一口,是馨香怡人的春茶。雷儷說是一位擅於栽植靈茶的道友送的,自己也倒了一杯細細品味。

  「你倆真的沒再鬥了?」雷儷還是有些在意,她也不希望自己一時「善舉」帶來什麼不好的結果。
  陳雍聞著茶香,抬頭淺笑說:「仙子多慮了,我們雖說深居山野,但也不是蠻橫胡來的精怪,不會在人間大亂的。而且不久前我跟他還約好了要一起雙修哩。」
  「噗──咳咳、咳咳咳。」雷儷被茶嗆咳,陳雍錯愕關心道:「妳還好麼?」她拿手帕擦嘴,點頭起身又走去書架那兒將剛才幾本書拿下來給陳雍。
  陳雍盯著手邊桌上堆的幾本古籍疑問:「這是何意?」
  雷儷輕咳了聲解釋道:「雙修、咳,雙修首重心法、運功等要訣,形式沒那麼重要,不過為免過程枯燥,其實形式多些變化也好。這書有不少招式可供參考,送你們吧。春茶要是喜歡也帶些回去喝。」
  陳雍沒多想,坦率收下東西,笑容爽朗道:「那我謝過仙子了。」

  「法術要失效了,你回吧。好好過吧。」雷儷揮了下帕子,一團濃霧籠罩下來,陳雍短暫沒了意識。

  陳雍這一覺睡得挺舒服的,因為醒來是泡在冷水裡,但睜開眼還是被坐在對面的于清墨給嚇一跳,還好他並未表現出來,故作淡定問:「我睡多久了?」
  「差不多一柱香。」
  「也沒很久嘛。」陳雍拿起漂在水面的花葉看,似乎是一些滋潤皮肉的藥材。
  「雷儷找你了?」
  陳雍笑了聲:「是啊。」這傢伙很敏銳嘛,不過這是怎麼知道的?

  于清墨彷彿看穿陳雍的疑問,指了附近桌子說:「房裡莫名就出現了一罐茶葉和幾本書。她送的吧。」
  「唔。是啊。」

  嘩啦──于清墨起身帶起一波水花,深蜜色的皮膚裹了一層水光,水位降低後他腿間軟垂著的男根也不算小,而且還滴著水珠,這一切都在陳雍面前一覽無遺。
  陳雍忍不住多看了會兒,于清墨沒理他的注視,當他的面逕自轉身出浴去拿布擦身,他更加肆無忌憚的欣賞。于清墨那寬肩窄腰,還有壯實有力的長腿都非常健美,該有肌肉的地方既飽滿又不過份誇張的隆起,臀肉也是結實的,陳雍認為這城裡只怕找不到比于清墨這皮相還好的了,除了他自己以外。

  「差我一點。」陳雍不認輸的暗暗嘀咕,于清墨已經擦乾身子套上衣袍,轉身問:「你還想泡多久?皮會皺。」
  陳雍腦子裡還是于清墨的美色,暫時沒心思回嘴,他乖乖出浴擦身,于清墨倒了些浴後的薄酒給他喝,真是會享受,他喝完就走去翻那幾本仙子給的閒書。雖說是古籍,但書摸起來並不陳舊泛黃,被保存得很好。
  于清墨湊近跟著看書,陳雍擱下書說:「這些先留在你這裡吧。有空我再來取。」
  「現在不看?」
  「夜深了,沒興致看書。」
  于清墨問:「乾脆在這裡睡吧。」
  「好啊。」陳雍的手摸到于清墨腰際說:「不過歇過以後恢復精神了,你說下回由我先上,不會食言吧?」
  于清墨垂眼看了下對方環在他腰間的手,提醒道:「你身上的傷?」
  「好得差不多了。」陳雍撩起衣褲,上面的瘀痕已經淡到快沒有了。

  「那好吧。」于清墨一口答應,陳雍當即剝光彼此身上的衣物,很快兩人都赤條條的站在浴池旁,因為他們不用熱水沐浴,浴室裡也沒什麼溫熱水氣,他較深色的皮膚起了一些疙瘩也能被陳雍瞧個清楚。
  陳雍將長髮撥到身後,將于清墨拉近自己,摸著這男人的臉吻住嘴巴,于清墨很配合,雖然之前那麼熱情激動,卻也會溫和推抵著他的舌,或和他互相吮囓唇瓣,兩人吻咂出一些曖昧水聲,于清墨兩手搭到他腰間,這一碰就讓他的腰有些酥軟,不過這次他可不是要接納的那個,下腹漸漸緊熱。

  于清墨偏頭讓陳雍能將舌伸得更深入自己口中,彼此鼻息纏繞、混合,他瞇著眼凝望陳雍投入的表情,心情頗為愉悅。

  「口水真多。」陳雍鬆口後笑著說了句,于清墨不是那種會輕易受挑釁的性子,輕哼一聲帶過。他問:「可是我沒準備任何脂膏。」
  于清墨微微點頭走去屏風外的更衣處,那裡有個櫃子裡放了些香膏,他把東西交到陳雍手裡淺笑了下。
  陳雍了然道:「又是先前那傢伙屯的?他真是哪裡都能玩啊。」
  「若是原主還在的話,只怕景涵還沒長大成年就要被玩死了吧。」
  陳雍聞言臉色微沉:「那他死得好?」
  「不知道。算了,世間還是有于清墨,就是我,別的就不再提了。」
  陳雍應好,打開漆盒聞那脂膏的味道是有點濃郁的桂花香,為了回應于清墨先前的溫柔,他也不打算做得太粗暴,他輕拍于清墨的臀側噙笑說:「來,轉過身去吧,美人。」

  于清墨淡淡睞他一眼沒應話,眼神像在講:「看你要玩什麼花樣。」他轉身背對陳雍,陳雍溫柔從背後摟抱住他,才轉頭回看就被啄了下嘴角。
  「從前打架都是張口就咬,現在也沒變。」陳雍打趣道:「只是以前那種疼,如今成了另一種滋味。」
  于清墨依舊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摸上陳雍的臉、下巴,回頭和陳雍親嘴,伸舌去勾陳雍的舌,陳雍雙手撫摸他的腰,再慢慢往下移,指掌覆在他臀肉上抓揉,那樣會讓他有點癢,腰腿不由得往前閃躲並抖了下,陳雍在他耳鬢低笑,其中一手往前摸到他半硬的陽物抓住。

  「怕不怕?」陳雍語調輕柔詢問。
  于清墨輕輕搖頭,一手覆到胯間帶著陳雍那手擼弄自己陽具,讓它迅速的脹大,然後自顧自的低喘著。
  陳雍都覺得那手勁稍嫌粗暴,不過于清墨看來並不難受,似乎是喜歡給予陽物更大的刺激,所以他抓肋時一下比一下要加重力道,直到于清墨皺眉沉吟才罷手。
  「你想廢了我麼?」于清墨嗓音非常低沉,聽起來有點危險。
  陳雍不以為忤笑了聲:「廢了又怎能雙修,別擔心,就是覺得你喜歡才弄的。」
  「我喜歡上你。」于清墨直白回應讓陳雍臉皮燙熱,後者低哼了聲回他說:「一會兒也讓你喜歡被我上。」
  「我等著。」于清墨稍微抬臀向後,蹭到了陳雍早就腫硬的陽物,他想起自己這舉動彷彿何景涵先前也做過,是人族求歡會有的舉止吧,這一聯想也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陳雍沒空讓于清墨害臊推託,立刻按著于清墨的腹部往自身貼近,一手抓揉其胸口,于清墨是怎麼玩他的,他也想好好回敬,特別是那兩處乳頭。于清墨的乳頭偏小,即使突起也還是嬌小得不得了,這讓陳雍有些不甘心,連同乳暈一起拈捏出一團肉。
  「呃、哼嗯。」于清墨被捏得有些癢和微疼,低頭哼了哼,陳雍愉快親他耳根、後頸,他上下都任由陳雍愛撫、揉捏,這種感受其實挺詭異,按理說他不會相信陳雍,可是先前陳雍也對他沒什麼防備,所以他也不打算太警戒。但是像這樣被掌控身體感受還是有些不習慣,陌生卻也挺刺激,他不討厭,如果是陳雍的話……

  陳雍還以為于清墨會受不了這樣被玩弄而轉身揍人,然而于清墨只是乖乖被他摟著撫弄、調戲,他感到意外,同時心裡也獲得不小的滿足,能抱著這男人親密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宛如夢境。

  「來。」陳雍又輕拍于清墨的臀,讓他背對自己擺好姿勢,于清墨兩手撐著池邊抬高屁股對他,他挖了不少脂膏抹上對方股間,體熱使脂膏在磨擦下融開來,很快的室裡都是桂花甜香,濃得醉人。
  未曾被突破的關竅被捅開,于清墨皺眉低吟,好在陳雍立時放輕了動作,還不至於感受到什麼痛楚,就是感覺很古怪。
  「裡面真熱。」陳雍不是第一次這樣弄別人,可是他還是得讚嘆于清墨那穴裡有多暖熱,不過仍嫌緊澀,他又取了許多脂膏反覆填上,將那生澀到有些蒼白的肉隙又抹又揉,直到它變得淡紅發軟。

  于清墨微啟唇哈氣,算是明白到了此事的準備有多漫長,以及先前陳雍為何受不了而頻頻央求他快一些,但他還忍著不打算開口要求,因為他熟知陳雍的本性,那傢伙比他還急。
  「差不多了吧。」陳雍自言自語,兩指都在于清墨的穴裡弄濕,迫不及待想接下去做,但腦海浮現于清墨一開始對他調情也是十分有耐心的樣子,因而逼自己稍微壓抑欲念,又入了第三指繼續開拓疆土。

  于清墨有些意外陳雍還能耐著性子做這些,稍微回頭用手撥了下陳雍那根肉物問:「都哭成這樣了還不想放進來?」
  「你、這話……」陳雍徐徐吐吶,順著于清墨背脊摸了兩把,輕嘆道:「這可是你說的。」

閒魚打架、捌

  又一朵白花海棠在庭園中無聲綻放,于清墨的住院處,兩人也在浴室裡釋放色欲。陳雍受不了于清墨看似鎮定的撩撥,略尖的龜頭擠入濕緊的肉隙裡,將那些可憐的肉褶徹底撐開,他掐住于清墨的腰將陽物往那穴裡推送,兩人都因這巨大的刺激而皺眉低吟。
  于清墨掐著浴池邊緣,雙手和兩臂都浮出青筋,餘光看到自己脹大的肉棍毫無支撐,卻還高高豎起、晃蕩著甩濺了一些清液。

  「真是不得了啊,于清墨。」陳雍這聲讚嘆發自內心,話音也比平時還低啞,儘管他耐心給于清墨做了不少的準備,但是于清墨後庭依舊咬得他有些疼,不過那點微不足道的疼反而能帶出更大的快感來,他非常驚喜,試著淺淺抽送了幾下。
  「唔、嗯。」于清墨垂眼喘息,用鼻音哼出沉弱的呻吟,聽來格外誘人,他感受到陳雍一手摸上他的蝴蝶骨,由上而下極為緩慢的撫摸,同時默默注入真氣,看來陳雍說的雙修是認真的啊,他也暗自運功回應,丹田匯著濃厚靈氣,再往周身大穴循環。
  陳雍感應到于清墨在運功就笑了聲,指尖在其尾脊骨打轉了幾圈笑語:「腰都軟成這樣了還這麼用功?」
  「彼此彼此。」
  「那我可不能辜負你。」陳雍的手由于清墨身後繞到前面,手指及寬厚的掌肉變著花樣對其肚腹按摩,于清墨沉吟了聲就將夯著他陽物的關竅收緊,他又故意調戲道:「喜歡吃我這物麼?」
  「還不錯。」于清墨大方回應,就是知道陳雍想戲弄他,他也不想露怯。
  陳雍不再淺淺的弄了,兩手重新搭到于清墨的肩膀抓牢,將硬熱如鐵的陽具幾乎退至穴口,即將滑出以前再重重夯入,于清墨被他一頂就歪著腦袋發出微顫的長吟,聽來有些脆弱又惹他憐愛,可他的欲望凶猛得停不下來,再次猛擊。

  「輕些。」于清墨口齒含糊道。
  「你說什麼?」陳雍邊喘邊弄,故意假裝沒聽清楚。
  「你、呵呃嗯,輕……哈啊……」于清墨被撞得有些踉蹌,開始站得有些累,但陳雍似乎做得太起勁了,非但沒有緩下勁,還拼命晃著腰身想找他最敏感的地方,他感覺肚腹都要被那火棍攪得融成一片,一手向後想推開陳雍,陳雍趁機捉他前臂不讓他緩一緩。

  「你說著,我都聽啊。」陳雍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喘得也有些厲害,于清墨失聲叫了下就沒下文了,因為那男人身子歪斜沒站穩,一頭栽到水裡。
  「清墨、呼、赫呃。」陳雍曉得于清墨不會有事,因為都是魚精,而他正幹得酣暢,打算再玩一會兒再撈人。

  于清墨在水裡先是憋氣,憋紅的臉和漸漸痠軟的腰腿在冷水浸泡中也沒能紓解,陳雍往某處撞了下,他不由得張口想呻吟,由於是魚精也沒真的嗆到水,只是耳鬢和臉頰冒出了片片深黑到發亮的鱗片,耳朵形狀也有些矇矓,被陳雍衝撞得顛晃期間,耳尖越來越尖而且透明,犬齒也更鋒利。
  陳雍看到于清墨背脊浮現一些變化,伸手注入真氣讓那些變化停下來,把人撈起的瞬間,于清墨扭頭咬他,下身立刻分開來,他被于清墨壓在浴室地板上咬著肩頸,頸側立刻就淌下了一道鮮血,他微微蹙眉笑著拍于清墨後背安撫:「別凶,跟你玩玩就生氣了?」
  于清墨鬆口恢復神智,面色微赧低喃:「抱歉,我一時沒忍住。不過你也是活該。」
  陳雍咧嘴笑問:「感覺很過癮不是?」
  于清墨沒回答,可是當陳雍抓著他胸肉掐揉時,有些窘赧的神情回應了一切,的確是過份刺激了,可他不討厭,挺有意思的。

  陳雍把于清墨兩邊乳尖都捏得紅腫,卻也沒見突起的乳粒有變大多少,乾脆坐起來摟著人先往嘴上啄兩口,當作打個招呼,接著低頭含住那深蜜色的胸肉和相較淺色的乳珠,舌頭靈活捲掃著突起小點,像在嘗什麼果實的小蒂頭。
  「陳雍、等下,你,呼,嗯,算了。」于清墨放棄掙扎,他抱著陳雍的腦袋仰首呻吟,陳雍暫時鬆口放過他,他除了微有慍色,望著陳雍的目光除不自覺有些無奈和寵溺。
  陳雍也覺得這傢伙好像對自己特別寬容,他用有點沉啞的嗓音問:「你要是怕我做得太過,乾脆自己坐上來?」
  于清墨挑了下眉:「也無不可。」說完他跨在陳雍身上蹲著,手握陳雍深紅的肉棒抵在自己穴眼,那處一觸到陳雍燙熱的陽具頂端就漫開一片酥癢的滋味,饑渴嘬著,有了方才陳雍的賣力耕耘,這會兒再結合已經沒有那樣艱澀困難。
  陳雍緊盯于清墨那彷彿為難隱忍的表情,興奮得長吐一口氣,兩者再次交合時,于清墨也闔眼沉吟,他看于清墨還硬著的男根可憐孤單,出手安慰,再抬眼打量對方,發現于清墨正微笑睇來。
  氣氛不知怎的好像有些溫馨,陳雍認為是錯覺,但還是頗享受,他溫柔摸著于清墨那根碩長傲人的肉棒,然後躺在地上去欣賞于清墨用股間嫩穴吃著他的樣子。

  「哈啊、啊。」即使是自己擺蕩腰臀去吃陳雍的男根,體內磨擦仍舊火熱劇烈,于清墨不斷輕促或粗沉的呻吟,烏亮長髮隨其動作飄逸,因汗濕的緣故黏附在深色肌膚的髮絲越來越多。他餘光看陳雍的手指在玩他私處那些濕亮毛髮,對方並無嫌棄之色,令他鬆了口氣。
  陳雍說:「雖然不喜歡人族除了眉毛頭髮外的毛,不過你這裡也算好看。」
  于清墨坐得有些深,肉樁狠狠插到某處,他皺眉哀了聲,喘得有些厲害低頭靠到陳雍胸口,陳雍摸他背脊順了順氣,那雙手果然又向下托他臀瓣掂了掂,助他以蹲姿起坐。

  啪、啪啪滋、啪滋,潮濕的聲響幾乎沒有停止過,于清墨的乳頭又被陳雍吮著輕啃,由於陳雍一臂環在他背後,他身子不知不覺向後仰靠,陳雍調動了姿態欺壓上來,他展開雙腿承受陳雍的身軀,哼喊的嘴被吻住,陳雍壓著他凶猛馳騁著。
  舌根被吸得有點疼,于清墨偷捏了下陳雍的腰肉,陳雍似無所覺,只是吻到半途忽然鬆口澀啞沉吼,壓著他邊顫抖和頂弄,他感覺到陳雍丟在自己體內,一波濃厚的靈氣在四肢百駭蕩開,彼此合為一體的緣故,那一波波快感和靈氣波蕩都是一致而令人陶醉而專注投入的。

  「哼嗯嗯。」于清墨皺起臉悶吟,射出濃精在彼此貼合的胸腹間,陳雍貪饞不捨又往他拱了拱腰身,他難以抑制的軟吟低哼。
  「太美了。」陳雍以為在松海書院玩成那樣也算嘗過所謂的極樂滋味,但是和于清墨在一起做這事才真正體會到何謂極樂,無論是先前被于清墨抱著交歡,或今夜之事。

  于清墨感覺陳雍逐漸消退軟化的陽物要撤出,但那形體仍然粗長非凡,即使是離開也要在他體內燒出一片欲海,他抓緊陳雍的手說:「你慢點,輕一些。」
  陳雍看于清墨有些可憐的皺眉和語氣,也溫柔應了聲,讓于清墨自己慢慢起身離開。
  「唔嗯,別動了。」于清墨尚在餘韻中,任何碰觸都能刺激他。
  陳雍無辜回嘴:「我沒動啊。」陳雍也忍得辛苦,他看于清墨那臀穴被自己陽具帶出一些殷紅軟肉和精水,真想再弄一回,不過又想著來日方長,何況于清墨也沒強要他兩遍,一人一次也算公平。

  好不容易停戰講和,甚至發展成這樣的關係,陳雍也是珍惜的,不想輕易毀了這種和平關係,再說他喜歡和于清墨做這種事,往後要是不能再有這些機會他肯定會後悔。

  「丟了真多。」于清墨一手掩著自己股間,一些濃白體液仍自指縫滲出,若換成女子只怕要懷上了?
  陳雍看得有些心癢,勾過于清墨的頸子在其嘴角、臉頰香了兩口,戲謔道:「受人點滴當泉湧相報,何況我之前受了你那麼多。」
  于清墨哼笑,手摸著陳雍的腿腳說:「傷果然都好了。」
  「呵,我畢竟不是凡人嘛。」
  「再沖個水就去著衣吧。」
  陳雍有些可惜:「還沒天亮啊。」

  于清墨站起來,聞言回睞他一眼,那一眼藏著情欲和蔓生的執念,有些危險。陳雍本能感受到了什麼,背脊微涼隱隱顫慄,還以為只是春寒料峭,走去拿木杓舀水把身子沖洗乾淨。
  再次沐浴期間誰也沒再正眼打量對方,各自若有所思,陳雍終究沒在于清墨房裡留宿,而是回自己那小院歇息。

  過年還沒開工,陳雍本來還要給何景涵上課,但前一晚和于清墨玩得有些累,還是跟何景涵說要歇一日。所以次日上午就被于清墨邀去喝茶。
  他們沒外出,于國公府裡有座大池塘,池中央築了一座涼亭,于清墨就在那裡擺茶席。水畔花木在春光裡飄送香氣,于清墨為陳雍煮茶,看對方一本正經品茗,耐心等著回應。

  陳雍表面是正經的,但在來的途中就已經在胡思亂想,何況前一夜歡愛的對象就在眼前,此刻又穿著一身月白衣裳煮茶,這樣怎讓他不生綺念?
  于清墨遲遲沒等到陳雍對茶的感想,於是問:「好喝麼?」
  陳雍點頭:「不錯。但是太燙了,我喜歡喝不那麼燙的,像是酒啦。」
  「……知道了。」掃興的白魚!于清墨暗罵,但是看陳雍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吸啜熱茶,唇瓣變得濕潤殷紅,怒氣立刻煙消雲散。

  陳雍不時盯著池水看,天上白雲倒映在水面,偶爾蕩開的漣漪也像他近來的心情,不太安穩,雜念也多了,可是心情不差。他愜意嘆了口氣說:「天氣真好,國公府還有這麼好看的景色,連池塘的水看起都──」
  「你別告訴我你想跳進去。」
  陳雍面對男人扯開一抹微笑,有些心虛了。
  「你是正經的教書先生,不要做這種事比較好。」
  陳雍認真道:「找個理由不就行了?就說我一件東西掉池子裡了,所以我下水撈。」
  「呵呵。」于清墨給予他鄙視一笑。

  「對了,你和崔豫楠是什麼關係?」于清墨喝了口茶隨意問道。
  陳雍想都沒想就答:「只是同窗啊。」
  「只是同窗?他瞧你的眼神彷彿要把你吞了。」
  陳雍也不打算隱瞞,他說:「先前是懶得講太多,我不是和你提過從前的陳雍在書院受盡欺辱麼?所以我就想幫他報仇,可是也不打算太費心力在這件事情上,因此以牙還牙是最快的,本來以為崔豫楠多少會怕我,沒想到他膽子也真是肥。」

  陳雍說到這裡就掩嘴悶悶打了個呵欠,于清墨看他也睏了不打算多聊,於是跟他叮囑:「一會兒我要去巡邏了,你沒事別出去。」
  「我有沒有事跟我出不出去是兩回事吧。」陳雍認為黑魚精大驚小怪了。
  「崔家那小子不會這麼簡單放過你,我也只能讓同僚巡邏時多盯著崔府。」
  陳雍摸著薄透的杯緣輕吟一聲:「原來是這樣,你有心啦,沒想到會替我留意這些,謝了。原以為你就是頂個虛銜也不想做事的。」
  「一直怠工的是先前那個傢伙,不是我,我既然答應要繼續當于清墨就會導正一切。」
  「曉得啦,你也不必操之過急,有些事慢慢來才好。」陳雍擱下茶杯認真勸他一句。
  于清墨看對面男子一張清豔的紅唇翕動,刻意緩緩重覆喃喃:「操之過急……」
  陳雍驀地赧顏輕斥:「喂、講什麼啊你!」
  「是你說的,勿操之過急。我下次會慢慢來的。」
  陳雍嘖舌,又被挑逗得心癢:「擇期不如撞日,反正我有空,乾脆一會兒到我那裡?」
  于清墨淺笑了聲:「可惜我得去忙著巡邏,年節時期城裡亂象多啊。」

  陳雍被撇下了,心裡著實不痛快,惱火于清墨那傢伙撩起他一把火又不肯幫他滅了,還要他乖乖待在國公府,那麼無聊的事他可不幹。他跑去想找何景涵一塊兒出去玩,也不打算請示于清墨,沒想到何景涵不在府裡,聽管家說那少年到附近店鋪去學東西了,是一位管事的親戚家開的店鋪,所以何景涵去那裡學習會有人關照。

  陳雍認為自己沒這麼倒楣,崔豫楠被于清墨踢了那腳應該也不會連兩天都來討打,所以他還是出門蹓躂了。
  他在江河邊漫步,聽一些人交談才想起昨晚有施放煙花,可他們早早就回府去了,而且他和于清墨關在屋裡忙,根本不記得要欣賞。真是可惜啊,他從來就沒看過煙花是什麼樣的,還好他打算在人間長留,總有機會見識到的。

  陳雍走得越來越遠,遠到已經看不清那座大橋,江河之上煙波浩渺,但也知道這裡水流湍急,如果再順著水道往前行會到港口,不過那裡就更是龍蛇混雜之地,他也還沒興趣去探索,所以只在附近船塢放空心思賞景。
  這江河似海難以一眼望到對岸,跟他從前住很久的潭水不同,這一帶水域應該是某位龍王所管轄,說不定也和接走從前那陳雍的太子有關係吧,不過他既然選擇留在人間歷練,暫時也不打算和那些鬼神精怪有太多牽扯,還得時常提醒自己少用法術才好。

  有小販叫賣飲茶吃食,陳雍走得有點渴,也想吃點東西,但他想到自己出門忘了帶錢,苦笑了下只能打道回府,這時有艘畫舫靠岸,那畫舫有兩層樓特別華美好看,令他忍不住停下來看。
  船上的人應該都是去游江走春的,他們有說有笑下船,還有另一幫人正準備要登船上去,陳雍在登船的人群裡看到了馬岳文,摸摸鼻子想裝沒看到,卻在轉身後走沒幾步就聽有人喊他,他加快腳步,那人很快跑到他前方攔路。

  馬岳文跑得真快,而且氣息平穩都不喘,不愧是在山間書院生活的男人,陳雍看躲不掉了,客氣拱手行了一禮:「先生好,沒想到會在這裡偶遇啊。」
  馬岳文雖然在微笑,眼神卻難掩慍色道:「方才你瞧見我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就要走?」
  陳雍繼續睜眼說瞎話:「先生誤會了,這裡那麼多船客,周圍又十分嘈雜,我只是隨意望了一眼並沒發現你,也沒聽見你喊我啊。」
  「早知道就不推荐你到于國公府去,本想著你在那裡也待不久,很快會回來。」
  「我怎麼能辜負先生一片好意,自然得好好在國公府表現啦。」陳雍暗自冷笑,誰要再回松海書院那個討厭的地方,既無靈氣也沒什麼有意思的人事物。他現在認為對那些人最好的報復就是從此再也不去理睬他們。

  然而馬岳文又怎會輕易放過陳雍,他親切牽住學生的手說:「既然都遇見了,我請你乘船遊江吧。」
  「學生不希望先生破費。」
  「你我關係匪淺,不必與我見外。」

  陳雍實在不好粗暴甩開馬岳文的手,只好被拉到畫舫上,其實他也想搭這畫舫遊玩的,只不過同遊的對象絕對不要是松海書院的任何人。這畫舫很大,馬岳文也不缺銀兩,硬是帶學生上二樓要了間廂房。
  「這房間很貴吧?我們也只有兩人,是否有些浪費?」陳雍嘴上這麼講,看到桌上招待的點心和甜湯已經湊過去了。
  馬岳文看青年那單純的模樣,原有的不滿也沒有了,取而代之是蠢動的淫思邪念,他將桌上一碗甜湯遞過去笑說:「那都是這種廂房才會招待的吃食,你喜歡就用吧。你是我最疼愛的學生,要這樣的廂房談不上浪費。」
  陳雍沒等人講完就坐在桌邊拿起點心吃,配了船家事先備好的甜湯,單吃酥餅的確有些膩,可是配甜湯滋味恰恰好,心情稍霽時聽見某人清嗓的咳了兩聲,這才回神堆起一臉的笑應付道:「先生快來嘗嘗,這些東西滋味不錯。」

  馬岳文淺嘗一塊酥餅,喝了點甜湯後問:「在國公府過得怎樣?那于四郎沒有為難你吧?」
  陳雍還在思考在怎樣敷衍,馬岳文已經把他沉思的模樣誤會成是受了委屈,逕自跟他勸道:「都說于國公那獨子是個浪蕩紈絝,而且性情暴戾,我真擔心哪天你被他給盯上了。雖然你如今練了些功夫也總不好對那樣身份的人出手,倒不如早日回來我身邊。」
  「先生不必擔心,我應付得來。」陳雍不冷不熱回應,對待眼前飲食的態度比對人還要熱切。

  馬岳文卻不明白眼前人已非從前那個溫順聽話的學生,還以為陳雍依舊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先前半推半就上了自己也是因為學生憨直,之後書院越來越混亂則都怪崔豫楠那種人的加入。總之在馬岳文眼中,陳雍就沒有半點不好,所以他看陳雍專心吃喝就心生憐憫,肯定是國公府那裡虧待陳雍的飲食,於是嘆道:「唉,你清瘦了許多啊。」
  陳雍一聽滿頭霧水,拍拍胸口心想半點肉也沒少啊?說不定還胖了些……馬岳文是在揶揄他?
  馬岳文繼續講:「因為過年書院放假,所以我才有機會來這裡,也想趁這機會去看你。沒想到這麼有緣就在這裡遇上了。」
  陳雍尷尬扯著嘴角沒應話,桌上的手被馬岳文握住,馬岳文撓了他掌心,見他沒什麼反應就起身靠過來要親他,他立刻站起來退開喊:「先生你自重,這裡可不在書院。」
  「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什……」陳雍只發出一個音就忽然感到暈眩,一手撐在桌面撫額問:「怎麼回事?」
  「甜湯好喝麼?」

  陳雍想起馬岳文先前的確碰過湯碗,暗罵自己太過疏忽,馬岳文將他拉到懷裡強吻,手伸到他衣裡胡亂撫摸抓弄,他再不濟也還能打暈這人,可是馬岳文跟他要是都暈了也不知誰會先醒?
  馬岳文被推開,笑著緩步追上陳雍說:「你別躲我,我知道你一直都還沒被誰碰過後面,先前我和其他人暗地較勁也都沒人能先在書院要了你,如今你還是安份點吧,我不會弄疼你的。再說這船上也沒別處能躲,要是鬧大了,反而對你名聲不好啊。」
  「好睏。」陳雍低喃,雙眼已經快闔上,沒想到馬岳文真是色膽包天啊?「先生不是挺愛從後面來的?」
  「是不討厭,可是你暈睡以後那處也硬不了,所以還是讓我來吧。」

  陳雍帶著喘氣聲笑了下,馬岳文以為他放棄逃跑了,他等馬岳文走近後甩了那人一掌,馬岳文當即撞到桌子暈在地上,他推門走到廊道上,踉踉蹌蹌下樓,一見眼前江面水波粼粼就投江去了。
  三名出遊的少婦結伴走來,聽到有東西落水的聲音驚慌疑問:「好像有誰落水了?」
  「不是吧?」
  「我聽那動靜有點大啊。」
  「呵,應該是比較大的魚啦。我聽說這江水與海相連,時常能釣上大魚的。」
  「是麼?」

* * *

  「恩公,恩公?」

  陳雍聽到一個蠻清潤悅耳的聲音,也不曉得在喊誰,那人又叫了好幾聲他才睜眼醒來,揉了揉眼覺得哪裡不對勁,攤掌看了看自己的手變了樣,指間根部有張薄到近乎透明的膜連著,但是它並不明顯,是很淺的弧形,指甲變得比較鋒利,色澤宛如珍珠,皮膚也是,他的手腕和手肘生出一些珠白色的鱗片覆蓋,下身則儼然就是尾大魚。

  陳雍被自己半身變回魚的樣子驚醒,而且他那半截於身泡在一座鋪滿珍珠的池子裡,池邊蹲著一個模樣清秀的青年一臉擔心望著他,那青年穿了身水色寬袖衣袍,身上沒戴什麼飾物,不過腕上有個漂亮的琉璃手環圈著。
  「兄台好像在哪裡見過?」陳雍剛睡醒也沒講究什麼禮數,看這地方也絕非人界,反而有種莫名親切感,所以說話語氣也比較隨意。
  「見過的,在松海書院是恩公把我屍身保留住,沒被水裡其他精魅邪祟搶了。所以如今我才能在這裡與太子一同修煉、生活。」
  陳雍聽他話裡有些關鍵字眼,很快想明白怎麼回事,親切笑回:「原來你是陳雍啊。」
  那青年回以微笑說:「如今陳雍是你,不是我。我現在是……」
  「嗯?」陳雍的確看那青年開口報了名字的,卻只聽到模糊水聲,好像無形中有一股力量不讓他聽清楚。

  青年也瞧出陳雍一臉迷惑,似乎想起了什麼苦笑說:「對不起,好像是他不喜歡別人喊我那名字,要不你喊我阿青也行。」
  「阿青,嗯,沒問題。你口中說的『他』是你所嫁的龍宮太子?」
  青年垂眼有些害羞的點頭:「是他。我們過得很好,我跟他已經錯過了好幾世,幾經波折,這次本來也可能錯過,幸而遇上恩公幫忙,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才好。」
  陳雍擺手道:「別想得這麼複雜,我就是碰巧路過那裡,撞見了你的事,又稍微多管閒事了一回,不是特地去幫你的。至於報恩,你把我救到這裡也是報恩啦。說來我還得謝你,哈哈,本以為我要在水底睡一會兒才醒,還不曉得會變成怎樣。」

  「恩公實在太客氣了。這恩情我還是會一直記著的。」阿青親切微笑跟他解釋:「你中了人族的迷藥,加上化人後不久,還不夠熟悉如何變化姿態,所以落水後就幾乎要變回原形。夫君他正春巡歸來就把你帶回來,他也記著你的恩情,特意讓我把你放到這池中,池裡的靈珠能滋養你元神,讓你好得快些。」
  「這麼巧啊,謝謝你們啦。我做的與你們救我之事相比是微不足道,就別講成恩情啦,當作是交個朋友吧。雖然往後也不一定有機會再相見,要是你們倆有機會上岸,我定會好好招待。」
  阿青開心笑著道謝,又道:「你落水時穿的衣裳在池裡都泡濕了,我準備好一套乾淨的,請你換上吧。」

  陳雍一臉歡喜:「那好,我、慢著,我還是穿身上這套回去就好。」
  阿青不解:「這是為何?恩公你衣服上都掛了些水草,這樣回去的話……」
  「不必喊我恩公,既是朋友就直呼我阿雍好了。我自有用意,你不必擔心。」
  阿青點頭,和其他龍宮侍者、兵將一起送陳雍出去,陳雍離開前他想起了什麼喊道:「對了,阿雍,雖然你如今是陳雍,可是也不必太為我抱不平,如今我過得很好,再也不會去想起那些人事物。你也不必背負我生前背負的,就算是陳家本家人也不用太過理會,只管過你的日子就好。」
  陳雍聞言略微想了下,尷尬微笑說:「多謝你這番話,其實我也有些事不好與你開口說,但是既然你已拋開過往,我就不多講了。」
  阿青不清楚陳雍想說什麼,但他的確不再執著前生種種,點頭帶著微笑揮別陳雍。

  陳雍游了一會兒施展法術直接回到于國公府的水體中,不過迷藥效果似乎還沒徹底消退,也不知那馬岳文是下了多重的藥,他以為自己會從池塘上岸,熟料一冒出水面就看到正坐在浴池裡的于清墨。

  于清墨睜大眼瞪著陳雍,他本來巡邏完流了一身汗,所以天沒黑就令下人燒水,趕緊把這一身汗洗淨,怎知應該在自己院裡待著的陳雍會突然蹦出來。
  陳雍也有點錯愕,餘光看一片片水草往于清墨那裡飄,他撈回了些尷尬笑說:「打擾了,我跑錯地方,你慢慢洗。」

  于清墨甩了陳雍一巴掌,陳雍半邊臉立時紅腫,後者摀住那半張臉吼道:「你為什麼打我?」
  「對不起,看到你那笑臉和態度,加上你身上水草往我這裡飄,一時忍不住……」
  陳雍委屈得不得了,再吼:「你知道我今天都遇上什麼倒楣事了?居然還這樣對我,太過份了!」其實他穿著原本的衣服回來,本來也是想用這狼狽的模樣去找于清墨,依照上回于清墨那麼心疼他腳傷的脾氣,這回應該也會同情他吧。怎知一回來就被甩巴掌!
  「你出門了?」于清墨挑眉,聲調有些沉冷。
  陳雍猛地想起這傢伙先前提醒他別出門亂跑的,這下肯定不會同情他了,搞不好還會笑他活該。但是他沒必要聽于清墨的話,論打架也沒真正輸過,可是這會兒卻莫名心虛。

  「出門了?」于清墨食指輕輕在陳雍下頷撓了下。
  「是……只出去一下子。」
  「遇見誰了?」
  陳雍忽然不太想講,可是對上于清墨俊美好看的雙眼就老實交代:「馬岳文。」
  「哦,他啊。呵呵。」于清墨輕笑,可是笑容退去,他道:「今日逮到一個滋事的書生,一查是松海書院回來的,那書生在巷裡非禮一個無辜少年。我抓他回去後順便讓同僚多審問了會兒,他就什麼話都開始胡扯了。原以為是胡扯吧,如今一想又不一定是那人亂講。」
  陳雍默默退開了些,也不問于清墨都聽說了什麼,于清墨按住他肩膀講:「看來你把那書院搞成了淫窟一事,是真的?」

閒魚打架、玖

  「看來你把那書院搞成了淫窟一事,是真的?」
  面對于清墨的疑問,陳雍是心虛的,心虛的應對辦法就是先聲奪人,以大笑掩飾心慌:「赫哈哈哈哈。我哪有這樣厲害?」
  「你敢說在書院裡沒睡過那麼幾個人?」
  「睡幾個人怎麼了?」
  「幾個人?」于清墨冷著臉追問。
  「怎麼?你能睡何景涵我就不能睡別人?」
  于清墨抓他肩膀的手往下挪,改握住他手腕說:「我只和他睡過一回,之後就沒有再那樣了。但你是一而再,再而三吧?都睡幾個了?」
  「以前欺負過那個陳雍的我都整回去了,如此而已。你不要亂想,我沒有喜歡跟凡人搞那事。」陳雍甩開于清墨的手,看那傢伙臉上寒霜未退就緊接著喊:「啊,好疼啊,明明我沒做什麼錯事卻要被你打!你太不講理了吧?」

  于清墨看陳雍半邊臉還紅著,心軟道:「那我還你,我不躲,你打吧。」
  「這可是你說的?」陳雍邪笑了下,然而于清墨那張俊臉他也實在下不了狠手,卻又不想讓對方心裡好受,所以故意說:「先記著吧,以後再算清。你當魚就沒我好看,化人還是沒我搶眼,我再打你豈不是過份了?」
  「……」
  陳雍講完又嘀咕:「不過對著我這樣出眾的臉,你怎麼下得了手?」
  于清墨平音揶揄:「因為你好看。」說完他貌似無辜的淺笑,在陳雍看來特別討打。

  兩人同時低頭看著亂飄的水草,陳雍念道:「以前當魚的時候也不討厭水草吧,今天居然為了這個打我,你要我怎麼信你。」
  于清墨有些不耐煩,起身輕嘆:「好了,戲演夠就出來,我讓人重新燒水。」
  「呿,那要等多久啦?」陳雍施法術重新將池子填滿乾淨的水,比了個手勢說:「請吧,于四爺。」
  「少用法術。」于清墨念歸念,嘴角卻帶著笑意。
  兩人各自擦洗乾淨就出去著衣,離開前陳雍問:「你讓景涵去學什麼了?」
  「賣吃的,在常平坊六巷裡的黃布招幌那間店裡,有空你可以去看他。」于清墨講完看了看陳雍臉上已經消腫,接著說:「還有什麼想問的?」
  陳雍說:「你不想知道今天我遇上馬岳文以後發生何事了?」
  難得陳雍主動交代,于清墨自然把握機會說:「那就到我房裡詳實敘述?」
  「行啊。既然已是同一條船上的關係,自然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一柱香後,陳雍衣衫不整坐在床上,于清墨由背後摟抱他,他不時撥掉于清墨亂摸他的手,分神描述今日在外的遭遇,胸口被越碰越癢熱了,不禁停了會兒問:「你不認為我在你床裡講這些事有些……怪?」
  「怪麼?」
  陳雍雙頰微紅疑道:「不怪麼?你還剝我衣服。」
  「我看你熱得有些流汗。我不也脫了一件?」
  陳雍翻了下白眼:「你要雙修就講一聲。」
  「都好。」
  「都好是何意啊?本來就知道你不乾脆,沒想到如此迂迴。」
  「不是迂迴,是情趣。」于清墨糾正他說法,陳雍回頭睨他就被他吻住了嘴。
  陳雍方才只講到馬岳文邀他上畫舫,雖有些不情願,但那時人多就勉為其難應付了下,誰想到在廂房裡的飲食早被下藥,於是他打暈馬岳文就跳船逃了,但因迷藥暈睡,所幸被龍宮的人救去。差不多講到這裡也交代了七七八八,陳雍的衣裳也被脫得七七八八,他不曉得于清墨不知聽進了多少,這人一拉他上床就開始亂摸。

  「就是都可以的意思。」于清墨鬆口應了句話,繼續緊追上去含吮陳雍的嘴,聽見陳雍被迷暈一事讓他又憤怒又心疼,思及此他低柔喃念:「你真是不小心,下回離他們都遠遠的。」
  陳雍被吻得眼含春水,瞇眼回嘴:「他們非要糾纏,哪是這麼好甩開的,我總不能躲他們一輩子,再說憑什麼是我躲?」
  「是該給他們一些教訓……」
  「就是說!」難得同仇敵慨,陳雍有點高興,他忽然抓開于清墨兩手反過來面對人說:「清墨,你欠我一掌我就不打臉了,幫我用嘴吧?」
  于清墨冷哼:「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同意?」
  陳雍有些失望:「那算了,我也只是問問而已,不要就算了。」

  于清墨很輕的嘆了口氣推他胸口說:「躺著吧。」
  陳雍不明所以,但他今日實在有些睏乏,如今對于清墨也算信賴,因此並沒多想就躺平了。他對于清墨說:「你想做就做吧,下回有空再輪到我。」
  「好。你真是大方。」
  陳雍笑著擺手:「客氣客氣。我對自己人都是很大方的。」
  于清墨正拉下他褲子,一手抓捏他大腿問:「你還有別的自己人?」
  「痾,嗯,雷儷仙子?還有景涵?對我好的都算吧。」

  于清墨慢慢揉陳雍的腿腳問:「我對你好過?」
  陳雍閉眼享受按摩,聞言哼出輕笑:「你現在不就在對我好?」
  真是容易討好的傢伙,于清墨望著陳雍淺笑搖頭,感覺這人很好拐,要小心哪天就被誰拐跑了。他撩開陳雍衣衫,一邊幫人按摩一邊脫衣,手按到陳雍大腿根時,那陽物明顯腫大不少,他握住陳雍半硬的肉根放進口中,聽到陳雍深吸了一口氣。

  陳雍一手橫在臉上,意外驚喜道:「你還是……用嘴了啊……」
  于清墨沒空應答,舌尖繞著陳雍陽物的肉冠挑逗,陳雍輕促喘了幾下,陽物在他口中變得更加硬燙,數根手指輪番輕撥其肉物根部的囊袋,那處也繃成了一個紅潤喜人的肉團。他撩撥了會兒,陳雍忍不住伸手推他腦袋說:「差不多夠了、再弄我就快,快要洩了。」
  「再忍忍。」于清墨已經從床下暗格摸出花果製的脂膏,可以食用,所以塗了很多在陳雍的卵囊和會陰,稍微施力抓揉陳雍那副性具,指腹則反覆蹭過其會陰。
  「啊、慢著,你又弄那裡,真的很討厭。」陳雍扭身欲躲,于清墨一臂箍抱起陳雍一腿將其私處曝露出來,繼續用手淫玩陳雍下體。
  「真討厭?」于清墨反問,他知道陳雍是口是心非,但還是想問。「男根流的水這樣多,都多到冒泡了,後面這處也在吃我的手,你若真心討厭,那我就抽手?」
  陳雍感覺會陰被刺激得顫個不停,搖搖頭伸到自身腿間去捉于清墨的手,話音輕啞挽留道:「是你玩得狠了害我亂說的。既然都弄到這地步了,怎能撇下我?你、你不也是硬得很?」他用沒被控制的另一腳去碰于清墨胯間,腳尖還套著素白襪子往那裡踩了踩,碰著對方褲裡堪比金石的硬物。

  于清墨垂眼看了踩自己的那隻腳,低聲笑了笑,他改抓起那腳舔了舔腳踝,滿眼笑意睞向陳雍。陳雍驀地熱了臉皮,神魂彷彿都被于清墨那一笑給攝走了,在他鬆懈之際,于清墨又再次低頭含住他的龜頭,只含著前端那裡用唇包覆齒列大口吞吐,舌頭為輔蹭著泌出清液的孔隙。
  「哦嗯、哈、清墨。」陳雍敏感得抖了抖,長指伸到于清墨髮間推抵,但始終捨不得推拒那人,就在快洩出的前一刻才被放過,于清墨摘了方才臨時拿來束髮的鴉青色絲縧,他看那絲縧晃了晃意識到什麼,搖頭喊:「不是吧?不要。」
  「為你好,先束著吧。」于清墨溫柔微笑,將絲縧輕輕繞著陳雍硬挺的陽物纏裹起來,連同根部濕潤肉囊也圈起,只有縫隙間露出一點紅潤的豔澤。

  于清墨看到那髮帶很快被陳雍的汁水濡濕,自己也忍得有些難受,但他喜歡先忍耐,於是牽著陳雍的手將人拉起、帶近自己。
  「唔、呼……」陳雍被于清墨摟著揉胸,他也把手伸到于清墨的衣裡撫摸,笑著調戲:「你的乳頭是不是有些變大了?」
  「嗯,不知道。」
  「別忍了。」陳雍手往下挪,抓著于清墨那物覺得有些燙手,他有些怕于清墨忍久了,最後受不住的還是自己,所以小心催促道:「再忍把自己憋廢了怎麼辦?」
  「不勞你擔心。」于清墨被這話逗笑,歪頭抓住陳雍的胸側含住一邊乳頭囁吮,陳雍豐滿的胸肌被他壓得有些陷入,一手也同樣掐著另一邊乳頭壓陷。

  「你怎麼、唉。」陳雍看自己胸口被玩得不斷變形,敏感得止不住顫慄和呻吟,但他的手只是無力搭在于清墨的肩膀和臉龐沒有推開,被這般抓揉、嘬吮著兩顆乳尖讓他很羞恥,可是除此之外卻有更多快感,于清墨這張嘴簡直像是帶毒的獠牙,明明咬得有些刺疼了,他還是酥癢得希望對方更使勁粗暴,而下身那高高豎起的陽具也流水流得更歡。

  于清墨稍微鬆口喘氣,撥了撥陳雍已腫脹成小肉粒的兩顆乳頭說:「這裡越發惹人憐愛了,改日送個玩意兒給你。」
  陳雍笑睨他,哼笑道:「那老子先謝啦。求你快些……你乾脆點吧,以前打架就愛拖延,不乾不脆的、現在還是這樣……」他有些急了,扯鬆于清墨的褲頭將對方的肉棒抓出,那脹到浮筋的猙獰長物再不好好發洩只怕一會兒廢的是他自己。

  于清墨盯住陳雍微愣後又耳根燙紅的反應,默默嚥下口水調息,他勾過陳雍的頸項親嘴,陳雍忽地推開他抹嘴嫌棄:「喂、你剛剛吃我那裡還──」
  陳雍抵抗無效,于清墨有些霸道追上來對著他嘴巴舌頭一陣猛烈的吸啜,他被吻得腰肢發軟倚在對方臂懷,順勢偏頭親了親于清墨的胸口哼喘幾聲,于清墨拍拍他背脊貌似安撫了會兒就往他股穴探,手指在他後穴攪出了水聲。

  「啊嗯。」陳雍皺眉驚呼,肉徑淺淺的某處被按著就害他叫聲變得尖軟,于清墨發出低笑道:「你真是特別好,怎麼弄都能這樣……」
  陳雍不知他未竟之語是在說什麼,只想他快點弄,胡亂抓著于清墨那物肋弄,于清墨本來不打算阻止,但他拿指緣挑著龜頭上的小孔時,手忽然就被于清墨捉住拿開。他暗笑,原來于清墨那裡也非常敏感啊?

  「好了。」于清墨語調溫柔,只吐出二字也讓陳雍彷彿中了迷情咒術,骨酥身軟得不得了。
  陳雍又被擺成仰躺之姿,和先前差不多,但他不討厭,因為這樣一來能把于清墨瞧個仔細,也比較安心,只不過還是得克服那化人後莫名其妙生出來的羞恥心。
  于清墨將枕被堆高一些讓陳雍枕靠著,彼此面對面相視了會兒,他輕掐了陳雍一邊殷紅的乳頭看下面被纏縛的陽物抖了抖,笑語:「摸你這隻奶,底下就會起反應,真有意思。」
  「你不也是?」陳雍翻白眼,但此刻他這表情毫無威嚇之效,反而像在送秋波。「我這是、是胸,你的才是奶!」
  「都差不多吧。」于清墨敷衍了句,陳雍受不了他這樣拖延的煎熬,微微顫著指尖碰他龜頭,然後攏指握住他陽物往自己股間帶,他配合的挺腰抵住興奮翕動的穴口,故意放輕語調哄道:「吃吧,只要你喜歡,想怎麼吃都成。」

  陳雍抿唇悶哼,皺眉瞇眼不敢看得太清楚,于清墨卻忽然插入一大截,他慌忙出手抵住其下腹哀吟:「別這樣快啊、啊哼。」
  「陳雍,這兩日就安份些,別亂跑了好麼?」
  「呼……不、無聊,我才不……」
  「聽我的勸吧。好麼?」于清墨忽深忽淺的插弄,拉起陳雍的手舔了指掌,陳雍雙眸盈著一片水光瞅他,仍遲遲不答應。
  「勸個屁。」陳雍有時就是特別想和這傢伙唱反調。
  而于清墨則特別愛讓唱反調的陳雍吃點教訓,抽送的力道漸重,陳雍晃了晃腦袋模糊哼喊:「輕些、輕、啊,好啦,我不出去,你別老往那處磨呀啊──」

  陳雍一陣顫慄,洩了些濃白精水出來,那條絲縧纏牢了也沒能阻止,濃白細流無聲溢出,滲著鴉青色絲縧。于清墨噙笑說:「這種色澤的料子雖然價值不匪,不過你的精血更是珍貴。」
  「還不都你。」陳雍窘赧嘀咕,于清墨用手指沾了他陽物上的精水嘗了嘗,又抹在手裡往他臉上糊過來,他嚇得後仰,于清墨卻開口說:「舔乾淨。陳雍,別浪費了。」
  「不要。」陳雍不肯,扭頭拒絕,不過于清墨也沒勉強,居然當他的面自己把手舔舐乾淨,那情景令他羞恥難當,也有些後悔,與其這樣倒不如他自己來?

  末了,于清墨還咂了咂嘴對陳雍微笑:「味道挺好。」
  「變態。」陳雍低罵,沒想到還真是罵對了。
  于清墨心情不錯,嘴角始終掛著笑意,雙臂支撐在陳雍身旁欺近對方,下身擺動也沒因調情而停歇過,陳雍很快被他那肉棒熨碾的腹裡微微痠脹,胯間也一陣濕熱酥麻,他看到陳雍展開身子接納自己就很愉悅快樂,若是那顆心也如果對他敞開就好了。

  「陳雍,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于清墨含著陳雍的耳珠低喃,神情溫柔,然而腰腿卻十分有勁的夯動,近似粗暴。
  「呃呵嗯、呃哼啊啊……」陳雍眼角掛著水珠,混亂的扭頭呻吟,一臉像是痛苦得無法擺脫,但下身卻努力迎合于清墨的腰胯,兩腿大大的張開,雙臂攀抱在于清墨後背,雖是魚精卻一度以為自己快溺斃。

  于清墨粗喘片刻後扳過陳雍的臉重重吻住,也不在意陳雍是如何撓抓他後背,將激昂狂暴的陽物朝其股穴迅猛的搗著,直至情潮巔峰倏然定住,胯部緊密貼合陳雍下體。他聽陳雍哼出哭音,額髮全都汗濕而黏在鬢頰、頸膚,腰身猶如離水的魚慌亂抖動,只是交合處被他緊緊栓著無法挪開。
  陳雍感到慌怕不安,身心像是被拋至九霄,無法由自己掌握,但模糊視野裡看見于清墨深邃的目光又稍稍安心下來,陽物忽然被鬆綁了,不少濃精噴薄而出。于清墨握住他肉根輕輕套弄,他再度皺起臉呻吟著射了一波又一波。

  「太硬了,一時還丟不完啊。」于清墨語含笑意說陳雍,一手幫陳雍發洩精水,自己那物也還深埋在其體內釋放。
  陳雍咬著手指指背喘吟,腰腹不自覺的前後款擺,于清墨那肉棒充滿在他肉腸裡的感覺既古怪又美好,他感受到靈氣往四肢百駭擴散、充盈,酣暢得張口長吁氣,于清墨壓上來舔他的胸肉,因為他的精水把自己濺的頭臉、胸腹都是,所以于清墨也不時去舔吻他的臉。

  「下回輪到我了。」陳雍聽到自己嗓音又啞了,可是聽起來並不霸道懾人,因為語調太生澀輕軟了。
  「好。」于清墨饜足微笑,低應了聲。
  「你還沒丟完麼?」陳雍偷摸于清墨的屁股,輕揉其臀肉,低喘詢問。
  「再一會兒。」于清墨就著半硬的肉棒繼續淺淺抽插陳雍那臀穴,實在太美好了,真不想就此分開。

  陳雍蹙眉喘哼:「啊、怎麼還要、你,丟太多了。」分明該歡喜接納,可他覺得腹裡那汩汩精水潑灑進來,濃郁的靈氣也讓他有點吃撐的樣子,一時感到進退兩難。
  「再一會兒。」于清墨按住陳雍,下身還牢固的弄著陳雍私處,他正在興頭上,得盡情釋放才好,先前的忍耐都是為了這綿延不絕的歡愉。

  「啊啊嗯……清墨、先、先拿出來一會兒,太多了……」
  「你就都收了吧。這不是你也想要的?」于清墨輕啄陳雍嘴角低喃:「往後也只給你,嗯?」
  「清墨。」陳雍腿根有些抽搐,就著被于清墨欺壓的姿態又釋放了一波,只不過這回丟的不是濃白精水,味道有淡淡的腥騷,他在于清墨身下失禁了。

  于清墨埋首在陳雍頸間啃吻了會兒,緩了會兒再起身看陳雍眼眶微紅,俊麗無儔的男子正疲倦不已在他身下休息,他摸著陳雍的臉,徐徐抽身,陳雍忽然慌忙拉他的手哼喊:「啊、別,先別出去,等我。」
  陳雍皮膚白皙如玉,一旦潮紅就會非常明顯,這會兒他身上被欲火焚燒得臊紅也還沒消退,股道裡那些夾帶靈氣的濃漿更是多到一時消受不了,偏又不願浪費,這才讓于清墨先別離開。
  「好。」于清墨顯然猜到是怎麼回事,很乾脆的應好,倒是沒有先前百般拖延磨蹭的毛病了。

  陳雍扯著被子一角稍微掩蓋腹部和彼此依然密合的地方,于清墨也沒繼續刺激他,而是側臥到他身旁,抓起他一腿橫跨到身上,如此一來兩者之間更加緊密貼合,姿勢還很曖昧。
  于清墨把陳雍臉上汗濕的髮絲抹開,湊上去親著面頰、嘴角,陳雍輕推他的臉說:「不要啦,我一身臭你還這樣。」
  「我不會嫌棄你。」
  陳雍被于清墨看得不好意思,輕輕捶了對方肩頭問:「你這樣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你……何時?何故?」
  「瞧你嚇成這樣。」于清墨笑了聲,一手捏著陳雍耳朵玩。「你不也是喜歡我麼?」
  「誰講的?」
  「你下面那張嘴洩露的。」
  「去你的啦!」陳雍被逗得惱羞成怒,氣呼呼瞪對方。
  于清墨瞧他這反應就知道自己沒會錯意,反而心情又更好了,他知道陳雍還需要一些時日接受這件事,因此不再主動刺激對方。

  「拔出去了。」陳雍氣得想掙扎離開,于清墨半軟的肉棒依然碩長溫熱,那肥潤的肉冠刮著腸道撤出,令穴裡豔紅軟肉稍微翻出了些,他忍著不哼出聲,眼睛卻泛起一波水光。股道裡尚未被吸收的元陽也在可憐空虛的肉壁騷動下往外湧,自穴口淌下一路流過被撞紅的會陰。

  于清墨立刻起身拉起陳雍一腿查看,陳雍手摀著私處啞叫:「別這樣、別看。」
  「別鬧了。」于清墨輕語,哄他說:「乖乖吃乾淨。」
  陳雍嘗試收緊臀穴,可那些元陽仍不時流出,他煩躁遷怒:「誰讓你慢吞吞的做這樣久,我都收不住了。」
  「嗯,是我不好。不過你這處被操開也是美得很。」于清墨還是忍不住調戲一句,抱著陳雍忍笑哄勸:「算了,也不差這些,浪費就算了。」

  花果香膏的氣味混著交歡的氣息瀰漫了整張床裡,也許兩者皆為魚精,即使一方失禁了那氣味也不至於難聞。于清墨抱著陳雍小憩片刻才去沐浴,近來他住院裡的下人肯定會想:「最近四爺怎麼常常要沐浴?」
  下半夜陳雍沒回自己住的院裡,而是在于清墨的房裡睡了。兩人面對面側臥,都睡得頗熟,深夜時京城某區下起滂沱大雨,大概是大精怪的靈氣外溢之故。

  之後陳雍遵守和于清墨的約定在國公府安份待了兩天,這兩天也沒見何景涵回來,聽于清墨說何景涵想多待在那店裡學東西,東家那裡有空房,所以就讓何景涵搬過去了。
  陳雍找到何景涵做事的店裡探望,那是間豆腐、豆漿的店鋪,他進店時和正在搬重物的何景涵碰面,何景涵跟店裡一個男人說了幾句就歡喜跑過來喊:「先生,你來買什麼?我們這裡有名的就是豆腐和豆漿了。相關的東西也有,看你缺什麼,我就去幫你取。」
  陳雍細細打量何景涵的笑臉既燦爛又純真,沒有半點虛假,稍微安心了點,他牽起何景涵的手摸了摸說:「唉,才幾日不見,都生繭了。這處還有點破皮,疼不疼啊?」
  何景涵愣愣聽他講完這些話,害羞抽手回話:「這沒什麼啦,我剛學著做事,多少有點困難,可是久了就能習慣的。東家很好,教我很多東西。」
  陳雍仍有些不放心,那個皮肉鮮嫩的小少年如今忙得這樣累,一頭的汗,皮膚也變粗糙了不少,但他看何景涵是真的開心,也不想替對方作主,只是忍不住又關心道:「你在這裡做事,覺得怎樣?」
  何景涵想了想說:「這裡的人與事都比我待過的地方要單純,東家很照顧我,街坊和熟客也都很好,可以認識很多人,我覺得很好。四爺又送了我一些書,東家說有空可以教我,所以我、我之後或許也不會再回國公府了。對啦,四爺已經幫我很多,我如今不是奴籍了。先生你也要多保重。」

  陳雍聽完有些悵然,第一個學生這麼快就離開了,但還是替何景涵感到高興,這少年終於能選擇自己要過的日子,不必再在他人身下承歡、仰人鼻息。
  「我會的,你也要好好的過日子。」陳雍對少年微笑,接著說:「那就買幾塊豆腐回去好了。」
  「哈哈,謝謝捧場。」

  陳雍轉頭對不遠處一直偷瞄他們交談的男人淺笑,那個濃眉大眼又不茍言笑的男人應該是何景涵的東家吧?趁著何景涵去忙,他走近那人客氣行了一禮說:「景涵是我的學生,雖然相處的時日不多,但是他很聰明,學什麼都快,我想他很快能熟悉這裡幫上忙。有勞你關照他了。」
  那男人本來微結的眉頭緩和舒展了些,簡短應答:「不必客氣。他是我店裡的人,我自然會教好他。你就是那位國公府的陳先生吧,我聽景涵提過,辛苦你了。」

  何景涵把豆腐取來,收了帳就和陳雍揮別:「先生慢走,有空常來啊。」
  陳雍微笑揮別那少年,心裡卻覺得之後大概會很少往來了。他教少年識字讀書,起初也是于清墨的意思,憑他對于清墨的瞭解,應該是希望那少年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懂了禮義廉恥、人倫常識,不要再走回頭路。
  那麼,曾和自己有過那種不見光的關係的那些人,最好也不要再見了吧。現在何景涵還能自然與陳雍微笑交談,是因為剛離開國公府不久,等時日一久了,環境不一樣了,大概就不會再這樣了。

  陳雍想到這裡就有些不捨,但他並不可惜,或許世間緣份就是如此吧?那他和于清墨如此糾纏了漫長歲月,倒是相當難得了。

閒魚打架、拾

  春深日暖,于國公府裡的牡丹花幾乎都盛開了,于國公和夫人為此又打算邀了些朋友來家中賞花作客,還要求于清墨也帶上那位教書先生來。

  先前陳雍穿的都是法術變的衣裳,畢竟他和過去那個陳雍的身形都不同,他對款式也不講究,能遮蔽身體看起來正常就好,有時連衣繩都會亂繫,但就算被發現也是施點法術蒙混過去。于清墨就是知道陳雍這種愛作弊的毛病,加上近日的賞花會,所以特地讓裁縫上門來幫陳雍量身裁製衣裳。

  不必破費還有新衣可穿,陳雍當然樂得配合。來府上的裁縫老師傅還帶了個年輕學徒,是個模樣斯文的青年人,陳雍自從變成人形就喜歡跟人閒聊,他覺得凡人總會自己講出許多有意思的事,總之是個擅長操控語言,也容易受語言影響的族類,所以他愛講也愛聽。
  老師傅眼力已經不大好,所以收學徒傳承自己的手藝,量身也讓那青年來,陳雍就多看了眼青年,一有空就和青年聊幾句行內的甘苦談或趣聞。

  于清墨始終都坐在一旁看著,偶爾應付他們丟來的疑問,像是陳雍會問他哪個布料好,師傅詢問他們兩要什麼款式或繡樣,他們有合作的繡坊,等裁縫們離開後,陳雍走到于清墨那兒搶過手裡的茶喝。
  于清墨剛就口的茶被端走也沒氣惱,還問陳雍說:「滋味如何?」
  陳雍把剩下的茶遞還:「是你的都好喝。」
  于清墨總覺得這傢伙一語雙關,呼吸略沉,可是看陳雍一個人嘀嘀咕咕走遠了些就知道對方並沒有挑逗自己的意思,心裡有點失望。他起身靠近陳雍說:「在念什麼?」
  陳雍回答:「喔,我在算入夢施法的時辰,上回仙子送我東西,我也該回禮。她那裡有不少小孩子,我想去買些小孩喜歡的玩意兒,還有送她胭脂水粉什麼的,方才還問那年輕裁縫繡坊怎麼去,挑個好看的繡帕給仙子。你要一起送麼?」
  「好啊,也算我一份。」于清墨把手指嵌到陳雍指間握住,陳雍歪頭瞥他一眼,他偏頭往這人頰上輕啄一口。

  陳雍的手被握得微微蒸出一些熱氣,他凝眸望著于清墨半晌,于清墨表情淡然沒什麼情緒,可是他就覺得這傢伙在吃醋,但因為是無理的飛醋才沒發作,他微笑道:「謝謝你送衣服給我。過幾日的賞花會我會好好應付的。」
  「那些無關緊要的傢伙,你隨意應付就好了。」于清墨牽陳雍走回去坐著,他讓陳雍坐到自己腿上,一手撫摸陳雍的後頸、後背,他的手好像離不開陳雍,只想讓身上一部分都和這人相連在一處,不然就會開始煩躁。

  陳雍的手也沒閒著,摸摸于清墨的俊臉,拿指腹去蹭對方剛冒出頭的鬍渣子,他討厭自己長鬍子,卻不討厭于清墨身上的。他應道:「那怎麼成?是你爹娘的場子,怎麼都不能丟臉吧。不然你也不會送衣服給我啦。」
  「只是剛好有機會想到該送你一些東西而已。賞花會只是其次,我只是想送你東西。」
  陳雍雙手環其頸項,就這麼靠著人講話,他微笑問:「為何要送我東西?」
  「想討好你。」
  陳雍又一次在于清墨眼裡看到了某些情緒,有些陌生,但他隱約知道是什麼,不知不覺萌生的情愫讓他有點慌,有點雀躍,只是他不曉得自己的心是怎樣的,要怎麼回應也不太懂,這可不是講好各取所須就能事理分明去應對的。

  「要是我不需要你討好,或事情並非能如你所願呢?」陳雍想了會兒還是決定問出口。
  于清墨垂眼輕嘆:「是啊,萬一是這樣,似乎也不能強求。不過有些事明知道不該強求,還是會想做點什麼。難道你不滿意我只送了衣服?」
  陳雍勾起半邊嘴角,笑得有些邪氣而戲謔道:「你把自己送我如何?」
  于清墨雙眼彷彿燃起一簇火光:「那你的回禮是什麼?」
  「嗯……我再想想。」陳雍輕笑帶過,于清墨似乎也沒有要逼他的意思,只是提醒他說:「方才我叫你不必太理會其他人也不是隨口說的,我在外名聲不好,你是我請來的先生,他們看你的眼光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嗯,嗯。」陳雍只應了兩聲,微笑瞅著于清墨看。
  「我都好心提醒你了,你就這樣應我?」
  「不然要我說什麼?反正你會幫我擋著不是?」
  于清墨皺了下眉:「我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
  陳雍笑出聲,往于清墨臉上輕啄一口說:「清墨,你什麼都替我想好了,我原以為遇上你會惹出一堆麻煩,跟仙子擔心的一樣,誰知道你原來這麼好。你害羞的樣子也很好。」
  「誰害羞了。」于清墨輕哼一聲撥開陳雍摸上臉的手。「我要出門輪值了,你要是出門就帶我的侍衛。」
  「好啊。」陳雍心裡好笑,他不需要帶人保護自己,再說多帶了人有時更麻煩,于清墨似乎是挺習慣過凡人的生活了,他也沒必要回嘴,而是笑著應和,自己或許也變了不少吧。

  所有熟知于四郎習性的人都沒想到他會有這樣大的轉變,不僅沒再欺男霸男了,還會認真值勤巡邏,而且即使偶爾去勾欄瓦舍都是為了推不掉的應酬,去了也不和那些男女親近,整個人變得潔身自愛。
  前些時日于四郎在雙桂園馬上風的消息傳了出去,有人說于四郎是被奪舍,也有人說他是死過一回才轉了性子,但也有人壓根不相信于四郎從此品性轉好,覺得不過是謠傳。

  陳雍又去何景涵做事的店鋪喝豆漿,發現許多人在講于清墨的事,那些閒人就愛講緋聞,他這閒魚也不熱衷打架了,喝完豆漿就去散步,然後回國公府畫畫。從前他在水裡也不常上岸亂走動,偶爾釋放神識感受外面季節流轉,這還是第一次在變成人形以後體會春天,無論是光的變化、風的氣味,還有花草、雲水的興衰流轉,都是那麼鮮明有意思。
  陳雍有空就把所見聞之事畫下來,勾描輪廓、填色、嘗試不同皴法表現,很快就耗了一整天,他並不是凡人,所以一點也不覺得累,還打算繼續畫院裡的黃昏,卻察覺有人自身後走近,是熟悉的氣息,一隻膚色偏黑的手握住他手腕說:「該不會就這樣畫了一整天?下人說你不吃不喝一直這樣畫著,也不怕累壞。」
  陳雍哼笑:「累壞?又不是凡……夫俗子那種破身子。你回來得真晚啊。」
  于清墨幫他把畫晾去一旁,洗筆收拾,一邊回說:「和同僚多聊了一會兒,他們說要去雙桂園,我沒跟去,只是喝了杯酒就走。」

  一聽到酒,陳雍就揪住于清墨領子帶近自己嗅了嗅,于清墨笑他說:「你這酒鬼。」
  陳雍鬆手反駁:「我不是酒鬼,是看你有沒有真的喝酒了。你不怕喝醉了現出原形?不怕誰給你下迷藥?」
  于清墨猜他是因為被馬岳文陷害過而有陰影,但沒想到還會如此關心自己,心裡頗為感動,摟著陳雍溫柔笑應:「嗯,我會小心的,你別擔心。」
  「沒擔心你。」陳雍輕推于清墨,後者噙笑吻上來,手在他腰際摸了摸,他立刻覺得腰有些酥軟,但于清墨很快就放過他,轉身欣賞他今日作畫成果。
  于清墨看一幅描繪市井街坊的畫問:「今天去找景涵了?」
  「沒有特地找,他那時候不在,我就是忽然想喝豆漿了,滋味挺不錯,下回我買回來給你喝。」
  「叫下人去買就好了。」
  「哼,臭紈絝就愛使喚人。我偏愛自己去買。」
  于清墨笑睞他一眼,陳雍指著畫裡某桌邊的小人說:「這是我,這是你。」
  「為何我是站在一旁的?」
  陳雍笑得有些俏皮:「我是貴公子,你是我的下人啊。」

  于清墨挑眉,陳雍繼續講:「下人曬得比較黑。所以這是你。」
  「其實以前的于四郎也是曬得有些黑,據說他更早以前並不是這樣的紈絝,少年時就已嫻熟弓馬,還曾想從軍報國,可是老國公他們夫妻竭其所能阻止。後來還給他指了門婚事,雖然都沒講開,但雙方是有意要結親的,為了讓彼此培養一些感情,于四郎只好在爹娘期待下常去對方府上走動。」
  陳雍搶話道:「是崔府的千金吧?這個我喝豆漿時有聽人小聲提起,說什麼可惜了一段好姻緣,本來早早能與之結親,又不知怎的婚事沒有成,那些人猜測是于四郎被退婚,失意後才成天去雙桂園玩男人。」
  「都是些坊間謠傳罷了。」于清墨看著另一幅畫,澄亮鮮明的色調很搶眼,讚了句:「好漂亮的棣棠。」
  「景涵他們鋪子旁開的了很多,真的很漂亮。」
  「那我讓人在院裡假山也種一些吧?」
  「好啊。再養一棵杜梨吧?」
  「杜梨麼?一般陽宅不養這個。」于清墨疑惑看著他。
  「我就想養。」
  「既不好吃又沒什麼用,有些地方是栽在墳地的,你真想種?」于清墨試圖勸退。
  「對。你不給我,我就走。」
  于清墨無奈:「是,先生,都依您。」

  陳雍高興牽住于清墨的手繼續問:「你還知道關於過往的哪些事?說來聽聽啊,我能打聽到的有限。我可不是閒人聽緋聞啊,而是想要心裡有個底,將來凡事好作應對。」
  于清墨心想你就是愛聽緋聞罷了,但還是繼續跟他說:「因為接收了這人該有的位置,多少知道得多一些,某一回他去崔府見崔小姐,但是對方和母親出門拜佛了,崔家嫡長子就挽留他喝茶作客,他被下了藥迷倒了。再後來發生了不能見光的事。」
  陳雍睜大眼疑道:「難道是崔家那嫡子對于四郎……」
  「此後于四郎性情大變,而崔家嫡子也彷彿要躲什麼麻煩似的跑到外地念書了。就是被你教訓過的崔豫楠。」

  陳雍嘴角抽了下:「啊,真是……可那天你來找我,他好像也不記得你了?」
  「狼心狗肺之物若加害於誰也自然不會記在心上太久的,你又怎能指望他內疚心虛?時日一久就故態復萌了不是?所以我說,會慢慢找機會教訓他。」
  「沒錯,來日方長。祝他長命百歲,我見他一次騎他一次!」陳雍餘光感受到于清墨臉上佈滿寒霜似的變化,緊急改口:「我是說讓人騎他,不是我親自上。」

  于清墨笑睨人一眼,陳雍有些感慨:「該不會我倆來到人間,也是天要我們收拾那些敗類?」
  「誰知道。也不必想這麼多,天機難測,就不猜了,只管依本心而為吧。」
  「說得有理。依本心而為。」陳雍反握于清墨的手在其掌心輕撓,溫聲道:「我看天色晚了,今晚你在我這裡睡?我去把床鋪好。」
  于清墨沒拒絕,卻道:「你我雖然並非凡胎,房事太過放縱也不好。今晚就只睡覺不做那事了。」
  陳雍艱難的點頭答應:「好,只要你在我身邊就行。」

  陳雍也是說一不二的好漢,所以一上床就運功片刻逼自己快睡著,反而是于清墨遲遲難以入眠,陳雍雖然不會打鼾,卻時不時把手腳橫跨過來,于清墨沒想到自己一碰到陳雍就氣血活絡,腿間肉物蠢動。
  熬到下半夜實在受不住了,于清墨只好用被子把陳雍裹住。兩人雖未直接表明心意,卻也已如尋常伴侶那樣往來。

  到了賞花會那日,不少客人都暗自好奇于四郎的轉變和傳聞裡那位教書先生,在此之前于清墨已經先帶陳雍見過老國公他們夫妻二人,兩位長輩本來以為是兒子強留教書先生在府上,可是陳雍應對得宜給長輩們留了好印象,所以這天國公和國公夫人都在講那位教書先生的好話。

  于清墨一早去盯著陳雍更衣,陳雍剛睡醒比較迷糊,常把衣繩繫得亂七八糟,他幫陳雍著衣的半途還調侃說:「我看爹娘在外人面前誇你的樣子,彷彿是把你當親生兒子了。」
  陳雍爽朗笑起來:「哪有這麼浮誇。唉,怪我生得太好太討喜吧?」
  于清墨睇他一眼也揚起微笑,捏住陳雍下巴往其唇間偷香一口。

  陳雍抿了下嘴還嫌不夠,抓住于清墨的腰吻上去,于清墨被吻得氣息微亂,他拿下身往男人下腹、胯間拱蹭,于清墨這才堅定推開他提醒道:「好不容易穿上的衣衫別又弄亂了。」
  陳雍舔著唇深吸氣,眸光深深注視于清墨,就算對方皮膚色深也瞧得出是羞紅了臉,他看了心情極好,開心大笑幾聲就去挑佩在身上的玉飾。

  于清墨嚥了嚥口水穩住心神,平撫心緒才跟上陳雍。兩者同時出現在庭園一隅的長廊上,剎時搶盡所有花木的風采。
  于國公招手讓他們來見客,于清墨向那些長輩們行禮,陳雍則安份跟在一旁,稍微寒暄幾句于清墨就說:「涼亭和屋裡都備了茶和點心,要是諸位走累了也可以歇會兒吃些東西。小可與先生去那裡賞花,你們慢慢聊。」
  國公和國公夫人一臉寵溺揮手說:「去吧,去吧。」

  陳雍跟著于清墨走開,耳目依舊敏銳得能聽見那些人聊了什麼,國公夫人說:「我兒子啊,請到了一位好先生,自從那位陳先生來我們府上,清墨好像也懂事多了。」
  某客人笑說:「看來二位是要開始享福啦。」
  國公拈鬚微笑:「可不是?沒想到那陳先生年紀輕輕的,和清墨卻意氣相投,處得不錯。」

  陳雍還想偷聽下去,于清墨牽起他的手輕扯一下低喊:「偷聽什麼了?」
  「又在誇你我哩。」陳雍笑了笑,故意跟他講:「來的客人裡有想給你說親事的。」
  于清墨不以為然哼笑,問陳雍說:「你擔心不?」
  「擔心什麼?」
  「若我娶妻生子,往後可沒空顧你了。」
  「哈哈哈。」陳雍大笑,展開手中褶扇搧風,一派瀟灑道:「那我大可到外面逍遙自在,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是你要怕我走吧?我走了,獨留你在這金絲籠裡多無趣?」

  于清墨微微一笑,挨近他低語:「我再弄個金屋把你關起來好了。」
  陳雍再次笑起來,搖頭說:「你不會。」
  「這麼有自信?」
  「我知道你。」
  于清墨輕嘆:「我有時也不懂自己了。你懂什麼?」
  「就是懂。跟你鬥了這麼久,你不懂的我都懂,我早就看透你啦。哈哈哈。」陳雍暗道,也許早把這傢伙看上心了吧。

  庭園佔地廣,于清墨和陳雍漸漸遠離人群,客人們全都聚在擺滿牡丹花的地方,他們倆走過小橋以後牡丹就沒那麼多,青苔地上有凋落的茶花,還有姿態奇特的松柏,這處的花木沒有方才那些搶眼,多是假山造景,也有高低瀑布,稍遠處的小溪裡放了艘小舟。
  陳雍隨意瀏覽,心思卻都在于清墨身上,這人膚色偏黑卻穿了身月白錦衣,襯托得更加英氣瀟灑,但于清墨卻只輕輕撈握著他手指前端,顯得小心翼翼。他就喜歡于清墨有些表裡不一,表面看似狂狷不羈,個性卻細膩謹慎,歡愛時又收放自如,真是害他越來越惦記。

  于清墨轉身對上陳雍一雙隱隱含春的桃花眼說:「季節到了顧著思春?老是走神。」
  「於你我而言思春才是正經事啊。」
  「修煉才是吧。」
  陳雍被糾正,愣了下笑說:「兩者並進嘛。對了,你想好怎麼教訓崔豫楠沒有?」
  「暫時沒空想這個。」
  「那你忙什麼?」
  于清墨曖昧笑看他說:「忙著想你,又怎麼有辦法想別人?」
  「正經點。」這話通常是于清墨對他講,難得他板起臉念對方。
  「好了,是真的還沒想到,你也說來日方長,讓他活受罪的,倒是那馬岳文聽說得了花柳病,是在雙桂園聽到的,不知真假。」
  陳雍一臉嫌棄,擺手說:「那就不必再管他了。自作孽啊。」

  陳雍也不想再聊那些孽障的事,他望著于清墨側顏,心中忽有悸動,拉著于清墨到假山洞穴裡擁吻,陽光照亮他們半邊的臉龐,于清墨闔上眼稍早回應就令他興奮得不能自已,欺身壓著于清墨並伸手撩其衣擺要去解開褲子。
  于清墨按住陳雍作亂的手擋了下,陳雍這一吻特別火熱,他被吸吮得好像魂都要被攝走,瞇眼瞧見陳雍熱切渴求他的模樣,心情很不錯,也不擋著陳雍去脫他褲子,他隔著衣料去摸陳雍的臀,陳雍笑著拍他手要他轉身。

  「快些,轉過去吧。」陳雍催促。
  于清墨猶豫道:「雖然這裡比較不會有人來,可是整座園子都是隨客人走動的,難保不會有誰經過。今日這場合要是出了糗,你又想靠法術解決?」
  「我盡快弄,不會被發現。」陳雍光是看于清墨那有些為難、緊張的模樣就要被欲火燒死了,但又耐著性子哄:「我不在這裡插進去總行了?嗯?好清墨,快些轉身。對,屁股抬高,腳併攏了。」

  于清墨轉身前白他一眼,但還是忍不住對陳雍心軟,他自己也被陳雍摸得有些動情。剛轉身就被陳雍將衣衫都撩起來,陳雍將他褲頭解鬆扯下了些,他感覺臀部和大腿有些涼,但很快一根硬熱如鐵的東西就貼過來往他臀瓣蹭。
  「陳雍,說好不插進來的。」于清墨提醒他。
  「這裡不方便準備,硬上你是會疼的,我怎麼捨得?你安心吧。」陳雍溫聲安撫他,一手隔著衣衫揉胸。

  于清墨兩手撐著洞內石壁,陳雍自背後摟抱他,兩手在他胸腹撫摸,他知道陳雍不會就此滿足,自己的陽物也開始流出淫液,正想催促一句就覺得宛如火炬般的東西擠進腿根,蹭著會陰和敏感的囊袋。
  「赫嗯。」于清墨抿唇憋住聲音,濕潤的陽物被陳雍握在手裡把弄。
  「清墨這根也濕成這樣了,也是在思春不是?」
  「沒、唉、呃嗯。」
  「小聲點,會被客人聽見。」陳雍壞笑逗弄人,又更用力的蹭撞著于清墨下體。
  于清墨覺得腿根和會陰越來越燙,那團肉囊也被磨得好像快燒起來,陳雍那物雖不如他的粗,大小卻也十分傲人,毫無困難就磨到他的陽具,兩根硬脹之物疊蹭了會兒,兩人都忍不住低沉喘息。

  「清墨的腿真滑嫩,濕了以後也像那處。」陳雍喘氣聲帶了笑意,很是歡快。
  「別啊、陳雍,哼嗯嗯……」于清墨蹙眉低吟,陳雍的手指伸到他口腔拈住舌頭玩弄,他含糊哼喚了陳雍的名,餘光可見自己的口涎把陳雍的手弄濕,又帶了些出來,但他只感到口乾舌燥,想要更多。
  「別這樣大聲,我可不要讓人看你這樣。」陳雍也是有獨佔欲的,于清墨曾說要把自己送他,那就是他的了。他聽于清墨壓抑聲音時輕咳著,緩了緩身下的蹭撞,扳過于清墨的臉吻著,于清墨有些饑渴吃著他的口水,他鬆口笑語:「才蹭蹭而已就這樣浪了?」
  于清墨流著口水拿眼尾斜睨陳雍,一手向後欲推開人。陳雍知道不能玩得太過火,于清墨若真的不高興可就難哄了,於是趕緊牢牢環住于清墨的腰說:「你別推我,我不鬧你了。來,夾緊些。」
  于清墨一手握住自身陽物默默捋動,同時併緊雙腿將陳雍那物夾緊,陳雍的龜頭不時頂到他陽物和肉囊相接處,他忍不住抖了抖腰,撅臀去迎合。

  「不行、快了。」于清墨語調很輕的低喃,陳雍含著他耳珠又吻他頸子,他低頭抖著嗓音喘吟,看一波波白精噴灑到岩壁上,先是他的,緊接著是陳雍的,那人還有一些滴到他褲子上。
  陳雍讓于清墨轉身面向自己,他笑著親了親于清墨的臉說:「萬一有人來,我們一下子就能溜走了。你還擔心成這樣,真好笑。」
  「不是仗著有法術就、什麼都,呼,都能做的。我們畢竟是在人間修煉。」
  「知道啦。」陳雍曉得他太謹慎,也不再和他說這些,拿出隨手的帕子給于清墨抹了抹腰臀和腿根,隨手拋開帕子就要走。
  于清墨卻將地上帕子撿起來,陳雍說:「都髒了還撿起來做什麼?你是想洗乾淨還我?」
  「總比被人撿去的好,那上面有你我的……總是不妥。」
  「那你收著。」
  于清墨尷尬瞪著陳雍,後者只好再拿出小袋子說:「好啦,我知道了,我自己收回去洗乾淨,行了吧?四爺。」
  「先生知道怎麼做就好了。」

  陳雍又往于清墨胯間摸去,調戲道:「不過在這園中發現這株奇葩,我想採回去好好賞玩。」
  于清墨沉緩吐息,半瞇眼睨他,微喘道:「還沒玩夠啊你。」
  「難道你這樣就滿足了?」

  陳雍那面若冠玉的俊臉在陽光底下看來俊朗而無害,于清墨明知這傢伙骨子裡也有些惡劣,但還是受那美色蠱惑,含糊應了聲:「先回我那裡。」

  忽然颳起一陣風將林裡盛開的花葉吹得漫天飛舞,主人和賓客還在為牡丹花色驚豔,東廂那兒已有兩男醉於春色。

  于清墨一回房就去收藏精緻古玩的壁架那裡,將底座抽屜拉出來取了一個石榴紅的小布包。
  「送你的。」
  陳雍不明所以接過那小布包看:「給我的?什麼啊。」
  他打開紅布,先入眼的是兩顆玲瓏精巧的金色鈴鐺,鏤刻的球形裡面隱約可見有銀製的小魚,大小卻比葡萄小一些,鈴鐺頂端有金色小圓圈,那個圈有個圓鈍的缺口,他看了眼就問:「這是?」
  「送你的。」
  陳雍雙頰微紅:「我當然知道是給我的,你、你這變態。」就算于清墨不講他也猜到這是一對乳夾,沒想到先前罵于清墨變態真是罵對了。

  于清墨認真問:「你不喜歡?我想你掛著它們會很好看,特意訂製的。」
  「你、你找誰訂的啊?」
  「雙桂園有不少門路,那兒的人認識不少名師巧匠。」
  名師巧匠啊,這對乳夾的確是很精巧,陳雍拿起一個仔細端視,然後對于清墨微笑說:「你先示範給我看吧?」
  于清墨遲疑半晌答應:「好吧。」
  陳雍真沒想到他那麼乾脆,差點大聲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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