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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
千薔攤爪，把這幾年跟隨蘿煙與蔓蘿的經過敘述一遍。
「這樣阿！」
「蔓蘿除了最後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失去控制外，都沒做錯什麼，而且她真的非常努力在壓抑自己的體質，所以．．．」所以妳不要這麼輕率地判她死刑嘛！
這幾句話千薔含在嘴裡，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千薔，我記得妳當初的誓言是守護柳氏祭司，協助她們完成保護國家的任務吧！」
「對。」
「柳蘿煙是柳氏的正統祭司，妳跟隨她沒有問題，蔓蘿是柳蘿煙的女兒，在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遺族的情況下，守護她也無可厚非，但是現在．．．」柳蓿的神色轉為凝重：「妳要做出一個抉擇了。」
「嗯。」
「我必須承認，我不是嫡系的柳氏，也沒有被授與祭司之職；而蔓蘿雖是嫡系，卻是族規無法饒恕的惡念之子。現在我們兩個即將衝突，千薔，妳選擇守護誰？」
「．．．．．．」
「我知道這很困難，妳和蔓蘿相處這麼久，多少也有點感情。如果妳最後決定退出，甚至幫助蔓蘿，我也不會為難妳的，畢竟柳氏一族在二十幾年前就滅族，嚴格來說，妳的誓言也算完成了。」
就算敵對，蔓蘿都還不忘詢問千薔的傷勢，可見兩人感情甚篤，從小相依為命的兩人，硬是逼迫她們兵戎相見，也太殘忍了。
沈默半晌，千薔像是下了一個決心，緩緩開口：「我跟在妳身邊。我想查明惡念之子的真相，以及蔓蘿為何突然失控的真正原因。她是這麼善良的人，一直以來也都小心翼翼，我實在無法相信她會一夕之間性情大變。」
「所以我們和蔓蘿的所有對峙，妳都不會插手了。」
「在一切還沒真相大白之前，我無法對她動手，這樣可以嗎？」
「可以。」柳蓿按了按太陽穴：「我和蔓蘿做了約定，也許以後還有需要聯繫的地方，有妳跟著，就算不出手，事情也會簡單很多。」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等幽屠到就出發。妳找得到蔓蘿嗎？」
「．．．．．．」當然可以。千薔想，又不太情願把蔓蘿的行蹤告訴她。
「蔓蘿昨天有跟我通話。」
「跟妳通話？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要幫風精，希望她忙時我們不要干擾她。」
「風精？應該是揚殿下吧！」
「妳認識？」
「揚殿下之前被好友背叛，一度瀕死，還是蔓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救回來的。之後又有風精的人帶兵追殺，我想蔓蘿應該是希望能幫揚殿下把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畢竟揚殿下的傷還沒痊癒，攻擊力大減，風精又大多不擅怖陣。」
「難怪蔓蘿跟我說冷悅知道卻不阻止。」
「冷悅當然不可能阻止，揚殿下和蔓蘿都是他兒時的玩伴，把揚殿下交給蔓蘿是最放心的了。」
「她還問了妳的傷勢。」
「真的？」千薔的喜悅溢於言表，隨即又開始碎念：「怎麼不叫我呢！我也想跟她說說話阿．．．」
「冷煉有問，是蔓蘿說不想見妳的。」
「那傢伙一定是害羞，不然就是覺得害我受傷很愧疚。幹嘛這麼見外，我又不會跟她計較．．．」
「．．．你們真的很信任她。」
柳蓿淡笑，不期然想到視訊前的冷悅，原本就淡漠的面容在看到是自己時，又多了一層寒霜。那次要不是神鳴淵幫忙，自己大概也借不到幽屠吧！
這陣子冷家人的態度也是客氣生疏，擺明絕對不會幫忙的態度。
尤其是冷煉．．．
柳蓿噗嗤一聲，惹得千薔疑惑的目光。
冷煉雖是一樣修習陣法，畢竟還是年輕的孩子阿！連吃飯都要刻意端開，更別說自從住進冷家後，從來沒有在飯廳以外的其他地方看過冷煉，就知道她有多討厭自己了。
愛恨分明又善良單純，要不是卡在這麼多事，真想跟她多聊聊。
「蔓蘿從小在冷家長大，大家信任她是正常的。」
千薔當然不知道柳蓿的心思，自顧自的說。
「『大家』也包括妳囉！」
「那當然。」
一回完，千薔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得太快，整隻貓呈現尷尬的狀態，又不知道該怎麼收尾。
「別緊張，我又不會罵妳，大家偏心是很正常的。只是妳們認識的都還是純善的蔓蘿，而人會改變．．．」柳蓿的眼神轉冷：「我相信祖先幾百年的族規一定有其道理，如果柳氏出現一個動搖秩序的破壞力，那為世界除去就是柳氏的責任，就算豁盡生命，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那．．．如果最後我證明蔓蘿是良善的呢？」千薔小心翼翼地問。
柳蓿目光轉柔道：「如果妳可以證明蔓蘿是良善的，我也不會苦苦相逼。所以．．．」柳蓿猶豫了一下：「千薔，把事實證明給我看吧！現在唯一可以阻止一切的，就只有妳了。」
千薔沈默了，沈默的同時開始覺得整件事情有一線希望。
★★★
「結界外有一個魔界的傢伙要找妳。」
走進柳蓿方圓五公里以內，冷煉可是滿臉不情願，但是跑腿的工作總又不好叫秀姨做，原本想凹冷妍來，但是都還沒開口，冷妍就好像知道似的，端起茶杯開始對自己微笑，笑得頭皮發麻．．．
所以現在只能站在蔓蘿之前住的房間，看柳蓿收東西了。
「我知道了。」
「我先說喔！冷家的結界不會讓他進來的。」
「我知道，所以我要告辭了。」
「妳真的要跟她去喔！」
趁著柳蓿在收拾行李，冷煉特地把千薔拉到一旁問。
「嗯，我想去找一切問題的答案。」
「答案？」
「什麼是惡念之子，為什麼蔓蘿這麼多年以來都沒事，最近會突然失衡，以及所有的一切。柳蓿答應我，如果找出最後的源頭，證明蔓蘿沒錯，她就不會執意追殺了。」
「我知道這麼說不太好啦．．．」冷煉搔搔頭，音量壓低：「妳幹嘛這麼努力阻止她們兩個之間的戰爭，反正蔓蘿現在這麼強，對打不會吃虧，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是柳蓿自找的。」
「按理來說是這樣沒錯．可惜兩人對壘，蔓蘿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千薔看著忙碌的柳蓿那一頭深紫色的長髮，喃喃地說。
「什麼？」冷煉沒有聽清楚
「妳不覺得柳蓿的外貌很眼熟嗎？」
「．．．經妳這麼一說，她跟蔓蘿長得好像喔！只是老了一點。」
「這就是了，柳氏一族的女子外貌都極其相似。」
「所以呢？」冷煉還是搞不清楚。
「沒什麼。」千薔伸伸貓爪，繼續收拾行李。
「怎麼連妳都開始話講一半。」冷煉有點不高興，嘟著嘴抱怨著。
「站在我的立場，還是希望蔓蘿少造殺業，只要找出最後的源頭，事情就可以弭平，這樣和平解決不也挺好。」
「能和平解決當然是最好．．．」冷煉抓頭，陷入沈思，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一樣，擊掌大叫。
「幹嘛突然這麼大聲。」千薔覺得自己的貓耳有一點痛。
「我決定了，我也要去查事情的真相。」
「妳要跟我們來？」千薔想起冷煉對柳蓿一臉嫌惡的樣子，有點不敢相信。
「當然不會跟妳們一起行動阿！」冷煉在柳蓿背後扮了一個鬼臉：「我可受不了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這個『聖人』旁邊。所以我要自己去查。」
「妳知道從哪裡開始查嗎？」千薔看冷煉這麼興奮，實在不好意思潑她冷水。
「呃，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我可以問阿！」
「．．．喔。」看著一臉天真單純又熱血的冷煉，千薔總覺得完全不期待。
「妳不要那張臉嘛！」冷煉一臉受傷的樣子。
千薔下意識的用貓掌摸了摸臉－被發現了嗎？
「妳想想，蔓蘿是在四川性格大變的，所以這裡一定還遺留了一些關鍵，妳又不在四川，所以妳去找蔓蘿，四川交給我來查不是很好嗎！」
「這麼說也是，那四川就拜託你啦！」
「沒問題，就交給我吧！」冷煉拍拍胸膛，一臉自信。
「千薔，我們該走囉！」柳蓿收拾簡單的行李，輕聲呼喚。
「好。」
★★★
一出冷家的結界，四川特有的悶熱馬上席捲而來。柳蓿用手擋住炙熱的陽光，看到結界不遠處有一名百般無賴的男子，正玩著手上的草根。
「你就是幽屠。」
「老女人幹嘛這麼客套，我們不是在視訊上見過面了嗎？」
千薔噗嗤一聲，隨即用貓爪壓住嘴，不敢去看旁邊明顯降低的溫度。
「你還這麼年輕，修點口德比較好。」
千薔心裡暗暗佩服，在這個情況下還能說教，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柳蓿了。
「都跟妳說我已經上百歲，早就不年輕了。而且你說的『口德』指的是什麼，我聽不懂耶！」
幽屠歪頭，一臉無辜。千薔則是暗暗吃了一驚。
上百歲！
看著眼前頂多只有二十來歲，帶著一副膠框眼鏡，只要不說話就很書卷的幽屠，實在很難想像對方已經上百歲了。
「既然你已經上百歲，就不要叫我『老女人』。」
千薔縮了縮頭，總覺得自己聽到的最後三個字依稀有加重力道的感覺。
「可是妳看起來比我老阿！所以叫妳老女人不過份吧！」
「你．．．」
「別氣別氣，生氣皺紋會變多，看起來會更老喔！」
柳蓿深深呼了一口氣，試圖平穩自己的情緒，轉頭跟千薔說：「我要退貨。」
「退貨？」
「對，我要換一個人來協助我。」
「老女人，這可不行。神鳴淵已經跟我簽訂合約了，魔界的人什麼沒有，就是重信諾，既然已經答應要幫妳，事情沒有完成我是不會走的。而且我訂金已經收了，不用我是妳損失喔！」
「我換一個比較有禮貌的人。」
「有禮貌？」
幽屠的笑聲響遍整個山谷，好像柳蓿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那還真是抱歉阿！我們是魔族，天生就是這個樣子，我還算是比較『有禮貌』的了。」
幽屠換了一個口氣繼續說：「而且妳用『沒禮貌』這個理由辭退我，不太好吧！」
「哪裡不好？」
「我主要的工作內容是『追捕蔓蘿』吧！」
「沒錯。」
「敢問這位有禮貌的『小姐』，追捕蔓蘿這件事需要用到禮貌嗎？」
「．．．不用。」
「所以我的禮貌根本不在合約規範內，妳也沒有資格要求我，沒錯吧！」
「．．．．．．」
「追捕蔓蘿最重要的是戰鬥力，等妳看過我的戰鬥，真得覺得不適任，再辭退我不遲阿！」
柳蓿臉色轉為深思。
「而且妳怎麼知道下一個會比我好。說不定心懷不軌，對你們造成其他傷害。今天我是神鳴淵介紹，出了什麼事還可以找他，妳不覺得這樣比較保險嗎？」
「我覺得幽屠說的有理。」
千薔在旁邊吶吶的表示意見，被柳蓿一瞪，馬上縮起來。但偷瞧柳蓿的神色，已經不像剛剛這麼凝重。
「合約沒有規範你必須以禮待我，所以我的確不能用沒禮貌這個理由辭退你。」
看著幽屠，柳蓿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你剛剛說的也很有道理，比起臨時再找一個人，信任你是比較聰明的選擇，我不能因為個人情緒而影響大局。所以．．．」
柳蓿伸出手－雖然是滿臉不情願：「這段時間就要拜託你了。」
「沒問題。」幽屠回握，笑得開懷。
千薔在旁邊貓鬍鬚一抖一抖的，要憋住笑，還要裝出一臉正經，真是強貓所難阿。
「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在這段時間內，我一定要讓你學會什麼是『禮貌』。」
喔喔，柳蓿的手掌的關節有些泛白，看來是「有點」太過用力了。
「隨時候教。」
幽屠像是完全沒發現柳蓿的指力，兀自笑得開懷。
千薔再也忍不住，趕快把頭撇到柳蓿看不到的角度，張開嘴努力解救因為憋笑而缺氧的肺臟。
看來，未來的日子將會非常有趣。
★★★
「她就是蔓蘿？」
幽屠吐掉含在嘴裡的草根，隨手幻出一把大刀，扛在肩上，搖指努力維持陣式的纖瘦人影。
陣裡狂風勁掃，又奇異地被壓在陣式之內，外人根本看不出裡面的狀態。
「看來風精是真的。」
柳蓿喃喃自語，轉頭準備先退，等蔓蘿結束。
「幽屠．．．幽屠勒？」
柳蓿轉身準備喊人，卻發現原本站在旁邊的幽屠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在那。」
千薔指著遠方的身影，柳蓿才發現幽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提著大刀衝到蔓蘿面前，眼看就要砍上去了。
「住手。」柳蓿大喊，快速結出一個傳輸陣。
柳蓿很快，但還是快不過幽屠的刀，幽屠的刀已經往蔓蘿身上招呼過去，蔓蘿根本無暇分心，硬生生擋了下來。
白陵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突然衝出，圍住蔓蘿，但還是無法消弭所有的衝擊。
蔓蘿從口中吐出一抹鮮血，結陣的手勢依舊沒變。而白陵也化為一隻巨大的白蛇，正張牙舞爪對著幽屠，幽屠身上的魔氣與白蛇身上的怨氣形成一股氣牆，情勢眼看一觸即發。
這瞬間，一抹深紫色的身影閃入氣牆之中，隨即出現一道防禦陣籠罩蔓蘿周身。
「我和她約定過，你不能現在傷害她。」
「妳和她約定過？」
幽屠重新扛回大刀，魔氣與殺氣開始減弱，白蛇散發出的怨氣也同步減弱，但還是小心翼翼地盯著幽屠。
「這樣阿！」
幽屠看著受傷的蔓蘿一點都沒有要遠離陣式的意思，不禁有些愧疚。又瞄了一眼陣內，銳利的風刀時不時從身邊掃過，眼珠一轉，心裡有了其他主意，重新扛起大刀。
「是我沒搞清楚狀況。當作補償你，從現在開始到陣式結束，妳的安全就由我來負責吧！」
千薔攤爪，把這幾年跟隨蘿煙與蔓蘿的經過敘述一遍。
「這樣阿！」
「蔓蘿除了最後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失去控制外，都沒做錯什麼，而且她真的非常努力在壓抑自己的體質，所以．．．」所以妳不要這麼輕率地判她死刑嘛！
這幾句話千薔含在嘴裡，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千薔，我記得妳當初的誓言是守護柳氏祭司，協助她們完成保護國家的任務吧！」
「對。」
「柳蘿煙是柳氏的正統祭司，妳跟隨她沒有問題，蔓蘿是柳蘿煙的女兒，在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遺族的情況下，守護她也無可厚非，但是現在．．．」柳蓿的神色轉為凝重：「妳要做出一個抉擇了。」
「嗯。」
「我必須承認，我不是嫡系的柳氏，也沒有被授與祭司之職；而蔓蘿雖是嫡系，卻是族規無法饒恕的惡念之子。現在我們兩個即將衝突，千薔，妳選擇守護誰？」
「．．．．．．」
「我知道這很困難，妳和蔓蘿相處這麼久，多少也有點感情。如果妳最後決定退出，甚至幫助蔓蘿，我也不會為難妳的，畢竟柳氏一族在二十幾年前就滅族，嚴格來說，妳的誓言也算完成了。」
就算敵對，蔓蘿都還不忘詢問千薔的傷勢，可見兩人感情甚篤，從小相依為命的兩人，硬是逼迫她們兵戎相見，也太殘忍了。
沈默半晌，千薔像是下了一個決心，緩緩開口：「我跟在妳身邊。我想查明惡念之子的真相，以及蔓蘿為何突然失控的真正原因。她是這麼善良的人，一直以來也都小心翼翼，我實在無法相信她會一夕之間性情大變。」
「所以我們和蔓蘿的所有對峙，妳都不會插手了。」
「在一切還沒真相大白之前，我無法對她動手，這樣可以嗎？」
「可以。」柳蓿按了按太陽穴：「我和蔓蘿做了約定，也許以後還有需要聯繫的地方，有妳跟著，就算不出手，事情也會簡單很多。」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等幽屠到就出發。妳找得到蔓蘿嗎？」
「．．．．．．」當然可以。千薔想，又不太情願把蔓蘿的行蹤告訴她。
「蔓蘿昨天有跟我通話。」
「跟妳通話？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要幫風精，希望她忙時我們不要干擾她。」
「風精？應該是揚殿下吧！」
「妳認識？」
「揚殿下之前被好友背叛，一度瀕死，還是蔓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救回來的。之後又有風精的人帶兵追殺，我想蔓蘿應該是希望能幫揚殿下把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畢竟揚殿下的傷還沒痊癒，攻擊力大減，風精又大多不擅怖陣。」
「難怪蔓蘿跟我說冷悅知道卻不阻止。」
「冷悅當然不可能阻止，揚殿下和蔓蘿都是他兒時的玩伴，把揚殿下交給蔓蘿是最放心的了。」
「她還問了妳的傷勢。」
「真的？」千薔的喜悅溢於言表，隨即又開始碎念：「怎麼不叫我呢！我也想跟她說說話阿．．．」
「冷煉有問，是蔓蘿說不想見妳的。」
「那傢伙一定是害羞，不然就是覺得害我受傷很愧疚。幹嘛這麼見外，我又不會跟她計較．．．」
「．．．你們真的很信任她。」
柳蓿淡笑，不期然想到視訊前的冷悅，原本就淡漠的面容在看到是自己時，又多了一層寒霜。那次要不是神鳴淵幫忙，自己大概也借不到幽屠吧！
這陣子冷家人的態度也是客氣生疏，擺明絕對不會幫忙的態度。
尤其是冷煉．．．
柳蓿噗嗤一聲，惹得千薔疑惑的目光。
冷煉雖是一樣修習陣法，畢竟還是年輕的孩子阿！連吃飯都要刻意端開，更別說自從住進冷家後，從來沒有在飯廳以外的其他地方看過冷煉，就知道她有多討厭自己了。
愛恨分明又善良單純，要不是卡在這麼多事，真想跟她多聊聊。
「蔓蘿從小在冷家長大，大家信任她是正常的。」
千薔當然不知道柳蓿的心思，自顧自的說。
「『大家』也包括妳囉！」
「那當然。」
一回完，千薔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得太快，整隻貓呈現尷尬的狀態，又不知道該怎麼收尾。
「別緊張，我又不會罵妳，大家偏心是很正常的。只是妳們認識的都還是純善的蔓蘿，而人會改變．．．」柳蓿的眼神轉冷：「我相信祖先幾百年的族規一定有其道理，如果柳氏出現一個動搖秩序的破壞力，那為世界除去就是柳氏的責任，就算豁盡生命，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那．．．如果最後我證明蔓蘿是良善的呢？」千薔小心翼翼地問。
柳蓿目光轉柔道：「如果妳可以證明蔓蘿是良善的，我也不會苦苦相逼。所以．．．」柳蓿猶豫了一下：「千薔，把事實證明給我看吧！現在唯一可以阻止一切的，就只有妳了。」
千薔沈默了，沈默的同時開始覺得整件事情有一線希望。
★★★
「結界外有一個魔界的傢伙要找妳。」
走進柳蓿方圓五公里以內，冷煉可是滿臉不情願，但是跑腿的工作總又不好叫秀姨做，原本想凹冷妍來，但是都還沒開口，冷妍就好像知道似的，端起茶杯開始對自己微笑，笑得頭皮發麻．．．
所以現在只能站在蔓蘿之前住的房間，看柳蓿收東西了。
「我知道了。」
「我先說喔！冷家的結界不會讓他進來的。」
「我知道，所以我要告辭了。」
「妳真的要跟她去喔！」
趁著柳蓿在收拾行李，冷煉特地把千薔拉到一旁問。
「嗯，我想去找一切問題的答案。」
「答案？」
「什麼是惡念之子，為什麼蔓蘿這麼多年以來都沒事，最近會突然失衡，以及所有的一切。柳蓿答應我，如果找出最後的源頭，證明蔓蘿沒錯，她就不會執意追殺了。」
「我知道這麼說不太好啦．．．」冷煉搔搔頭，音量壓低：「妳幹嘛這麼努力阻止她們兩個之間的戰爭，反正蔓蘿現在這麼強，對打不會吃虧，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是柳蓿自找的。」
「按理來說是這樣沒錯．可惜兩人對壘，蔓蘿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千薔看著忙碌的柳蓿那一頭深紫色的長髮，喃喃地說。
「什麼？」冷煉沒有聽清楚
「妳不覺得柳蓿的外貌很眼熟嗎？」
「．．．經妳這麼一說，她跟蔓蘿長得好像喔！只是老了一點。」
「這就是了，柳氏一族的女子外貌都極其相似。」
「所以呢？」冷煉還是搞不清楚。
「沒什麼。」千薔伸伸貓爪，繼續收拾行李。
「怎麼連妳都開始話講一半。」冷煉有點不高興，嘟著嘴抱怨著。
「站在我的立場，還是希望蔓蘿少造殺業，只要找出最後的源頭，事情就可以弭平，這樣和平解決不也挺好。」
「能和平解決當然是最好．．．」冷煉抓頭，陷入沈思，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一樣，擊掌大叫。
「幹嘛突然這麼大聲。」千薔覺得自己的貓耳有一點痛。
「我決定了，我也要去查事情的真相。」
「妳要跟我們來？」千薔想起冷煉對柳蓿一臉嫌惡的樣子，有點不敢相信。
「當然不會跟妳們一起行動阿！」冷煉在柳蓿背後扮了一個鬼臉：「我可受不了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這個『聖人』旁邊。所以我要自己去查。」
「妳知道從哪裡開始查嗎？」千薔看冷煉這麼興奮，實在不好意思潑她冷水。
「呃，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我可以問阿！」
「．．．喔。」看著一臉天真單純又熱血的冷煉，千薔總覺得完全不期待。
「妳不要那張臉嘛！」冷煉一臉受傷的樣子。
千薔下意識的用貓掌摸了摸臉－被發現了嗎？
「妳想想，蔓蘿是在四川性格大變的，所以這裡一定還遺留了一些關鍵，妳又不在四川，所以妳去找蔓蘿，四川交給我來查不是很好嗎！」
「這麼說也是，那四川就拜託你啦！」
「沒問題，就交給我吧！」冷煉拍拍胸膛，一臉自信。
「千薔，我們該走囉！」柳蓿收拾簡單的行李，輕聲呼喚。
「好。」
★★★
一出冷家的結界，四川特有的悶熱馬上席捲而來。柳蓿用手擋住炙熱的陽光，看到結界不遠處有一名百般無賴的男子，正玩著手上的草根。
「你就是幽屠。」
「老女人幹嘛這麼客套，我們不是在視訊上見過面了嗎？」
千薔噗嗤一聲，隨即用貓爪壓住嘴，不敢去看旁邊明顯降低的溫度。
「你還這麼年輕，修點口德比較好。」
千薔心裡暗暗佩服，在這個情況下還能說教，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柳蓿了。
「都跟妳說我已經上百歲，早就不年輕了。而且你說的『口德』指的是什麼，我聽不懂耶！」
幽屠歪頭，一臉無辜。千薔則是暗暗吃了一驚。
上百歲！
看著眼前頂多只有二十來歲，帶著一副膠框眼鏡，只要不說話就很書卷的幽屠，實在很難想像對方已經上百歲了。
「既然你已經上百歲，就不要叫我『老女人』。」
千薔縮了縮頭，總覺得自己聽到的最後三個字依稀有加重力道的感覺。
「可是妳看起來比我老阿！所以叫妳老女人不過份吧！」
「你．．．」
「別氣別氣，生氣皺紋會變多，看起來會更老喔！」
柳蓿深深呼了一口氣，試圖平穩自己的情緒，轉頭跟千薔說：「我要退貨。」
「退貨？」
「對，我要換一個人來協助我。」
「老女人，這可不行。神鳴淵已經跟我簽訂合約了，魔界的人什麼沒有，就是重信諾，既然已經答應要幫妳，事情沒有完成我是不會走的。而且我訂金已經收了，不用我是妳損失喔！」
「我換一個比較有禮貌的人。」
「有禮貌？」
幽屠的笑聲響遍整個山谷，好像柳蓿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那還真是抱歉阿！我們是魔族，天生就是這個樣子，我還算是比較『有禮貌』的了。」
幽屠換了一個口氣繼續說：「而且妳用『沒禮貌』這個理由辭退我，不太好吧！」
「哪裡不好？」
「我主要的工作內容是『追捕蔓蘿』吧！」
「沒錯。」
「敢問這位有禮貌的『小姐』，追捕蔓蘿這件事需要用到禮貌嗎？」
「．．．不用。」
「所以我的禮貌根本不在合約規範內，妳也沒有資格要求我，沒錯吧！」
「．．．．．．」
「追捕蔓蘿最重要的是戰鬥力，等妳看過我的戰鬥，真得覺得不適任，再辭退我不遲阿！」
柳蓿臉色轉為深思。
「而且妳怎麼知道下一個會比我好。說不定心懷不軌，對你們造成其他傷害。今天我是神鳴淵介紹，出了什麼事還可以找他，妳不覺得這樣比較保險嗎？」
「我覺得幽屠說的有理。」
千薔在旁邊吶吶的表示意見，被柳蓿一瞪，馬上縮起來。但偷瞧柳蓿的神色，已經不像剛剛這麼凝重。
「合約沒有規範你必須以禮待我，所以我的確不能用沒禮貌這個理由辭退你。」
看著幽屠，柳蓿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你剛剛說的也很有道理，比起臨時再找一個人，信任你是比較聰明的選擇，我不能因為個人情緒而影響大局。所以．．．」
柳蓿伸出手－雖然是滿臉不情願：「這段時間就要拜託你了。」
「沒問題。」幽屠回握，笑得開懷。
千薔在旁邊貓鬍鬚一抖一抖的，要憋住笑，還要裝出一臉正經，真是強貓所難阿。
「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在這段時間內，我一定要讓你學會什麼是『禮貌』。」
喔喔，柳蓿的手掌的關節有些泛白，看來是「有點」太過用力了。
「隨時候教。」
幽屠像是完全沒發現柳蓿的指力，兀自笑得開懷。
千薔再也忍不住，趕快把頭撇到柳蓿看不到的角度，張開嘴努力解救因為憋笑而缺氧的肺臟。
看來，未來的日子將會非常有趣。
★★★
「她就是蔓蘿？」
幽屠吐掉含在嘴裡的草根，隨手幻出一把大刀，扛在肩上，搖指努力維持陣式的纖瘦人影。
陣裡狂風勁掃，又奇異地被壓在陣式之內，外人根本看不出裡面的狀態。
「看來風精是真的。」
柳蓿喃喃自語，轉頭準備先退，等蔓蘿結束。
「幽屠．．．幽屠勒？」
柳蓿轉身準備喊人，卻發現原本站在旁邊的幽屠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在那。」
千薔指著遠方的身影，柳蓿才發現幽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提著大刀衝到蔓蘿面前，眼看就要砍上去了。
「住手。」柳蓿大喊，快速結出一個傳輸陣。
柳蓿很快，但還是快不過幽屠的刀，幽屠的刀已經往蔓蘿身上招呼過去，蔓蘿根本無暇分心，硬生生擋了下來。
白陵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突然衝出，圍住蔓蘿，但還是無法消弭所有的衝擊。
蔓蘿從口中吐出一抹鮮血，結陣的手勢依舊沒變。而白陵也化為一隻巨大的白蛇，正張牙舞爪對著幽屠，幽屠身上的魔氣與白蛇身上的怨氣形成一股氣牆，情勢眼看一觸即發。
這瞬間，一抹深紫色的身影閃入氣牆之中，隨即出現一道防禦陣籠罩蔓蘿周身。
「我和她約定過，你不能現在傷害她。」
「妳和她約定過？」
幽屠重新扛回大刀，魔氣與殺氣開始減弱，白蛇散發出的怨氣也同步減弱，但還是小心翼翼地盯著幽屠。
「這樣阿！」
幽屠看著受傷的蔓蘿一點都沒有要遠離陣式的意思，不禁有些愧疚。又瞄了一眼陣內，銳利的風刀時不時從身邊掃過，眼珠一轉，心裡有了其他主意，重新扛起大刀。
「是我沒搞清楚狀況。當作補償你，從現在開始到陣式結束，妳的安全就由我來負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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