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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架空古代]快雪時晴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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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晏有不少打架的經驗,雖然看到黑衣人拿筷子把人腦袋刺穿而發怵,但也刺激他更迅捷的反應,袖裡使出一桿毛筆,白而尖硬的筆端畫過自己掌心沾了血就要往黑衣人臉上刺。
  筆毫尖端染紅的下一刻就要刺上黑衣人眼珠,同時蹲低出手擋開黑衣人袖中暗器,那截是細長如葦的黑色金屬桿恰好露在嚴祁真眼下。黑衣人及時撤手仰翻一個筋斗,笑罵道:「一出手就想要我一隻眼睛,不也是邪道。」

  路晏戒備往後退到嚴祁真那兒,不忘回嘴:「你要的是人命,我要的是眼睛,比起來我算客氣了。」
  嚴祁真稍微彎腰提醒他說:「他袖裡的東西會攝魂魄。」
  「這種角色你出馬不是很快擺平?為什麼讓我應付?」
  「讓你多練練。」
  路晏明白過來,嚴祁真之所以上樓是為了讓那黑衣人少了忌憚,露出真面目。他也不想又被嚴祁真看笑話,再說也答應了胡蛟,只好出面。只不過安律甯那頭並沒閒下,商隊的人正在和屍妖苦鬥,其中不少原是他們的同伴,稍有遲疑就會落得半死不活的下場。被現作成屍妖的人遠比黑衣人做的布袋假人還要凶猛,砍斷手腳仍繼續活動,安律甯看真刀真槍殺不死本就死掉的人,撿起地上已無主的兵刃將幾個屍妖貫穿,再一手扳彎劍刃,讓那幾個屍妖串連在一起難以行動。
  有的則是拿網子罩住屍妖,讓術士以符燒之,局勢乍見獲得控制,但是片刻後屍妖在黑衣人念咒催化下變得更加暴戾,不顧肢體如何被刀劍畫爛、砍傷,符咒如何打擊,再次突破商隊的防禦暴走了。就在他們快束手無策時,數隻飛鷹破窗而入攻擊走屍,精準將它們的眼睛啄走,那些走屍失去眼珠後就像沒有法力支撐而就地癱倒。

  黑衣人暗驚自己操控屍妖的法術被解,怒視樓梯那兒的兩人。路晏心知那些鷹大概是嚴祁真用什麼法術召來的,只是他不敢輕易回首,一手往後默默比出大姆指。黑衣人對路晏勾手,佞笑道:「我要把你、你身後那位,還有剛才溜走的藍眼小哥兒都做成我的鬼將。」
  路晏冷下臉不發一語往前站,筆鋒指向敵人,站穩腳步重整姿態,安律甯等人還沒反應過來,鷹群又一次飛走,他與黑衣人已交上手。黑衣者看似徒手,袖裡卻藏暗器,路晏幾次以手裡的筆擋下他偷襲,雙方嘴裡都在喃念咒語,路晏察覺後想阻斷對方念完咒訣,纏鬥中的拳腳倏止,一手將筆尾直接捅到黑衣人的嘴,被黑衣人牙關咬住。
  「媽呀你這是鐵齒銅牙?」路晏驚呼,黑衣人用頭撞擊不成,被路晏握緊筆管像鬥獸一樣揮甩,黑衣人一連十幾個筋斗才肯鬆口,一手握拳揮空,路晏取笑:「哈,昏頭了吧,打誰啊你。」
  「當心腳下!」嚴祁真和安律甯齊聲警示,路晏一腳踩在一圮沙土中,那是剛才癱壞的假人被破壞後洩出的沙土,不僅染有血跡,且本來就帶有濕氣,又不知黑衣人暗中做了什麼手腳,沙土像活物般將他的腳困縛住。

  路晏抽氣,他被沙土包裹的那腳開始無力刺痛,是咒力在侵蝕肉體,他從沒想過有這種妖術能立刻見效,沒有驚怕的餘裕,黑衣人又一次躍到他身側,準備攝走其魂魄。深黑色金屬管露出袖口,黑衣人往人肩上輕拍,目的是在碰觸最易施術的穴脈,但他沒想到金屬管的一端被另原先站在樓梯間的男人用兩根手指輕鬆捏住,且以最快的速度融化扭曲成一團廢物。
  黑衣人不禁慘叫:「我的小判官筆!」

  路晏喘了口氣,趁機譏諷:「就那模樣也叫筆?我這才是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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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晏在床上躺了半個時辰還沒成眠,白日裡他答應嚴祁真去一趟劍門,現在想來多少有點忐忑,但更教他睡不著的原因是嚴祁真把他扛上肩的事。他向來對自己個兒頭不高很在意,若是從前有誰敢這麼對他,早就被他明裏暗裏惡整一番了。
  然而一想到今日櫻樹下被抱起的片段,他竟不覺得厭惡受辱,反而有點懷念。他也不知這感受怎會憑空生出這種感受,後來半夢半醒間,腦海閃過靈感,彷彿有了一個畫面,一個男子率性將長劍反握搭著肩,因為相處日久,人劍宛如一體,無論怎樣拿都傷不了那男子。

  這無法代表什麼,也許他只是試著投射太多幻想,假設自己是呂素或靈劍了吧。那靈劍該有名字,他忘了問,既然那樣有名,他說不定聽過。就這麼細碎胡亂想著,他就睡了。次日一早他去取廚房大樑上掛著的火腿,一邊片肉放到燒得滾燙的石板上炙烤,盛盤後再去菜圃採摘菜葉搭著肉和醃菜吃,再飲一口先前去陳國時買的酒,貪得一時暢快。
  酒足飯飽過後,服下一粒嚴祁真要他每旬都吃的三清丹,找來一塊乾淨白布鋪在院裡花樹下打坐冥想。他在想,晚點該吃些什麼才好?就在這時嚴祁真找來了,要他收拾細軟隨他去劍門。

  路晏詫曰:「此時此刻啟程?你當真?」
  嚴祁真點頭,路晏蹙眉抿嘴,也沒理由回絕,是他先答應了的,對方可能是想打鐵趁熱,怕他反悔吧。路晏讓人稍候,回房草草收了幾件衣服,將嚴祁真給的指環戴好,再梳理髮髻,挑了件自認體面的衣服才出來。哪曉得嚴祁真一路帶他往自己書房去,要他看已經掛好的一幅山水畫。
  路晏一頭霧水,嚴祁真逕自介紹道:「這是過去南朝程恢的畫作,此人筆意蒼勁而深幽,他曾遊歷凰山,畫下無數山水美景,此作是……」
  嚴祁真給這幅山水畫做了番介紹,路晏傻眼,直盯住他問:「嚴仙君,你打算啟程前先找人欣賞一下你的收藏是麼?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怪癖啊。」
  嚴祁真指著畫裡一縹緲山頭說:「我只是讓你瞭解一下這畫的來歷。走吧。」
  「走、走去哪裡?」
  嚴祁真微勾嘴角並牽起路晏的手說:「還記得當初帶你拜訪朱兒的時候,你曾抱怨過那樣遠行千里的法術,我可是為了你才特地自庫房找出這幅畫來,由此捷徑也不會害你再身心狼狽了。」

  路晏眉心被嚴祁真的食指尖輕戳一下,整個人被帶得往前一步,一瞬間他們竟走在茫茫白霧裡,腳下似乎是壯麗山水,還聞到清幽墨香,置身在一個似實似虛的境地。他感覺到嚴祁真把自己的手握牢,力勁強得他有點疼,嚴祁真才說:「別鬆手,要不然你肉體凡胎將有危險。再一會兒就到了。」

  路晏每一步都踩得不踏實,礙於面子而故作鎮定,嚴祁真乾脆將他拉到一旁摟住其肩臂而行。「喂!」路晏瞪他一眼,卻沒再講什麼,因為嚴祁真一臉興味睞他,他可不想再被這人挑出破綻了。要知道這個看起來不染塵俗、清心寡欲的男人,實際上可能恰恰相反是個心有執念、死心眼的傢伙,不然就不會老是施法戲弄他。

  眼前大霧好像被無形大手撥開,現出一條青磚大道,夾道樹叢繁茂,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石雕神獸坐守,磚道通往一座廣場,其廣闊難以一眼望盡,這也是因為周緣籠罩在霧氣中。越過山門時無人阻擋,路晏問:「他們這樣門戶大開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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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晏懵了,目光從嚴祁真淡然無波的臉上移到方才發言的宋姑娘那兒。宋瀞兒舉起她纖白如青蔥的三指摀嘴,訝道:「莫非路郎什麼都不知道?可其他人也都這麼傳言的,說嚴哥哥這兒來了一個凡人,八成就是呂素轉世者。」

  溫碧袖和姜嬛亦是略感詫異,尤其後者拉住宋瀞兒的手將人拉到身旁,語調溫軟念她說:「瀞兒妳真是的,這樣說出來不是讓嚴哥哥為難嘛。」
  溫碧袖說道:「就算瀞兒不講,可能別人也會來講的。」
  「袖兒說得是,我不說也有別人會說的,是不是?」宋瀞兒看向嚴祁真,路晏輕輕揪了下嚴祁真的衣袖小聲問:「這到底都在講什麼?」

  嚴祁真眨了下眼對路晏講:「外面的人都在謠傳,說我這裡有個凡人是呂素的轉世之人。」
  「什麼?」路晏再確認一遍仍感訝異。「這種事有何根據?」
  姜嬛答道:「這事已經傳了快五百年有啦。要是嚴哥哥還能觀人三世的話就能更肯定了。」
  路晏更詫異,瞪著嚴祁真問:「你能觀人三世?」
  溫碧袖在一旁補充道:「現在看不到了。」
  嚴祁真用眼尾睞了眼路晏,略微無奈道:「呂素五百年後捲土重來,這不過是魔族妖界之間流傳的謠言,純屬無稽之談。就算沒有他,也還有其他的魔,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姜嬛點頭讚同道:「嚴哥哥說得是,也不知是哪兒傳的謠言,到現在都還有人記著,那種沒有憑據的事聽過就算了。再說有嚴哥哥在,就是來一百個呂素也不怕。」
  溫碧袖笑說:「一百個?一個就嚇壞妳了吧。」
  「妳就不怕麼?」
  宋瀞兒拉住她們倆的手微笑勸道:「妳們別絆嘴,人家會見笑的。」
  姜嬛又可惜道:「要是嚴哥哥能觀人三世就能確定路晏是不是呂素,亦好讓那些仙家安靜閉嘴了。」
  嚴祁真卻若有似無低哼一聲,回說:「看不見也罷。如今不見眾生三世倒能不眛因果,再說就算路晏的前生是呂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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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爺爺我叫蘇烽宇。」紅衣青年身上背著一個相當大的酒罈,幾乎能容下一個成人大,腰間又掛著一個漂亮的酒壺,壺身用紅繩織網套起來繫在身上,這人髮髻是歪的,其他頭髮也恣意散下,皮相生得不錯,卻踩著一雙高木屐,半點不像修仙世家的貴公子。

  是以路晏聽見這人張狂的報姓名,加上差點被火燒傷,氣得一肚子火,質問道:「這是陳國北邊,尉州蘇氏的勢力在國境西南,怎麼能說泰武山是蘇家的。」
  蘇烽宇站在燃燒中的火牆前面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燙,還悠哉拿起小酒壺吃了口酒,嗤笑道:「因為這是我剛才決定的,這座山甚好,蘇爺爺我要定了。你們這幾個雜魚都滾吧,再不走我就烤了你們。特別是那邊那個……」蘇烽宇瞇眼說:「分明是個凡人吧。」

  譚勝鈺挪一步稍微擋在路晏前頭說話:「我們也不想留在這裡,果子沒有五靈峰的好吃,花也沒五靈峰的香,還有個瘋酒鬼呢。」

  「你說什麼!」蘇烽宇一怒之下兩手聚氣握拳,這一握就燒出兩道衝天烈火,火裡化出來兩把大刀,二話不說往譚勝鈺砍來。譚勝鈺連翻幾個筋斗,踩著流水,身法輕靈在水花和火星間翻躍飛旋,看似輕鬆的凌空踢技能將水勢作箭射向蘇烽宇,蘇烽宇的火像龍蛇一樣捲至空中追殺,所經土地無不燒得焦黑,而譚勝鈺召來更多的水想將之擊潰,卻突破不了蘇烽宇腳下不知何時生出的咒陣。
  路晏來到身形變得非常魁梧的沈陵吾身旁問:「你怎不去幫她?」
  「她又沒叫我幫。」

  路晏皺眉道:「總不該叫一個女孩子應付那個蘇酒鬼。」
  「那你想怎麼幫?」
  路晏被沈陵吾一問,沉吟思考,突然高舉雙手大喊:「小鈺,打酒鬼!小鈺,小鈺,最得意。小鈺,小鈺,最厲害。呀哈!嘿!」邊喊還配合著一套拳路。
  沈陵吾被他嚇一跳,再聽他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面色微慍:「幹什麼?」
  「我給她助陣啊。」

  那頭正在戰鬥的譚勝鈺閃開火刀,分神斥道:「閉嘴!」她抽劍應敵,挽劍展出一朵銀亮劍花,蘇烽宇雙刀劈砍摧花,銀菊散開,轉眼就看到有許多個譚勝鈺將敵人圍住走步,以男子樣貌視人的譚勝鈺笑容妖美英俊,氣勢不遜於那瘋酒鬼。
  蘇烽宇噙著冷笑,目光逐著譚勝鈺,他道:「障眼法?呵,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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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臨人間,山林、原野、河川,到處可見新氣象。路晏與沈、譚兩個出了凰山來到新陽縣,過去路晏亦到過此縣,但那時有被妖鬼獵食的陰影,匆匆經過罷了。這一回再訪,心境已截然不同,輕鬆愜意,路晏等人走在大街上,感覺著人潮如織,車馬喧囂,與他們先前修行所待的深山完全不同氣氛。
  沈陵吾和譚勝鈺對一切好奇不已,不時拿所見所聞來和以前的印象做比對,譚勝鈺一手指著不遠的商家說:「你們看,那是專賣成衣的成衣鋪,隔壁是賣針線的,對面是賣胭脂的,這裡好像都是賣女兒家的東西,再過去不曉得有什麼。」
  沈陵吾故作鎮定的念譚勝鈺說:「妳就不能小聲點兒,怕人家不知你是山裡來的土包子啊。我比較想知道哪兒是專門賣吃的。」
  「我土?好啊,那你厲害你給我們介紹介紹這兒。」
  路晏聽他們鬥嘴,不由得抿笑搖頭,譚勝鈺跑過來拉他袖子說:「小路,你看他老是欺負我,你幫我罵他。」
  路晏吁氣,哄她說:「他有九個腦袋,九張嘴,我加妳才兩張嘴,恐怕罵不贏,還是省點力氣吧。」

  路晏安撫譚勝鈺,要沈陵吾別老是挑釁她,餘光留意到周圍人對他們指指點點,才想起男女有別,尤其在這一帶的人對這些很是看重,男人和女人同行也不得離太近,像譚勝鈺跟他這樣親近已經是不檢點的行為了。
  他有些尷尬,不著痕跡抽手跟譚勝鈺說:「小鈺,你是女兒家,在外頭還是要注意言行,這兒畢竟是人間,多少順著這裡的風俗規矩吧。」
  「知道啦,行事要低調嘛。仙君說不能給你添麻煩。」譚勝鈺鬆手,左右張望,發現一間賣成衣的店鋪,她說要買套男裝,路晏知道她想扮男裝,同時還意識到一個之前被遺忘的問題。

  路晏說:「小鈺,買衣服是要錢的。」
  譚勝鈺點頭:「這我知道啊。」
  「妳有錢?」
  「當然沒。」譚勝鈺看向沈陵吾問:「陵吾,你有錢沒有?」
  沈陵吾拿大姆指蹭了下鼻端,昂首瀟灑道:「怎麼可能有。」
  三人一同沉默的呆站在街頭,路晏無奈失笑,跟他們兩個講:「那沒辦法,我看只能想法子攢錢了。」路晏垂首撓了撓額頭思考。
  譚勝鈺雙眸閃爍,興奮道:「我們街頭賣藝吧!」
  沈陵吾說:「我們把小鈺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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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騙江湖的半吊子術士路晏招惹蜈蚣精,逃至凰山又機緣巧合突破五靈峰的入門迷陣,遇上一個被稱作仙君的白衣男人,以及宛如天宮仙闕的宏偉建築。

  只不過那嚴仙君讓路晏落腳的地方不在仙境般的宮闕,而是離那有點距離的樓閣,他跟嚴祁真自大門而入直通屋裏一間小空房,嚴祁真讓他坐一會兒說是去取物,取來一只醫箱。嚴祁真說:「你就住這兒修行,空房有的是。」
  路晏問:「方才那兩個孩子不是你弟子?」
  「只是後輩。」嚴祁真答得簡短模糊,他將醫箱裡的東西取出,先是一個深黑色小瓶,倒出一粒丹丸要人服下,接著再取出一皮革捲,打開來是許多長短粗細不一的針。
  路晏再問:「你在為我解妖毒?」
  「這毒雖無即刻危險,但是等你渾身長毛就再也變不回人。你被當作爐鼎利用,雖然以人體為爐煉丹並不稀罕,但有些修煉者行邪道,利用他人軀殼,不在乎他人生死好壞。那妖怪在你身上施咒,不知什麼原因沒有即刻吃了你,可能就在等『成果』吧。」

  嚴祁真說話間已經把針過火,將針的一端繫好細線,再翻掌施法將線另一端飛出室外纏住一棵粗壯楠木的樹幹上頭,然後回頭對路晏施針。路晏曾聽過有些針師為免洩出自己的氣,會將針綁好線,再將線接到樹或他物上頭借氣。此時嚴祁真應是以楠木為媒介在借這山中靈氣吧。
  路晏想到既能解毒又能跟著這仙人修煉,莫非是時來運轉?想到這裡他心情一下子鬆懈許多,緊繃的身心都要變得輕鬆下來,忽地被嚴祁真摸了下肩膀念道:「凝神。」
  路晏聽他指示提振精神,隱約覺得身上幾處大穴悶悶的疼,忽冷忽熱,而且肌肉或骨頭開始感到痛苦,好像有火在炙燒。
  「嚴仙君,我有點難受,能不能先緩一緩,別施針了?」路晏央求,可嚴祁真面無表情並不理會,而且下針速度越來越快,以肉眼幾乎要追不上他出手的速度,沒多久他被扎得像個刺蝟似的,只不過刺蝟的刺只在背部而不在頭臉及正面。

  「不行不行,越來越疼。」路晏渾身是針,疼得手足無措,眼淚直掉。每根細針都連著細線,那些線又彼此交錯相織,最後才發現這線是漸層五色,嚴祁真像是了結一事而起身觀望,路晏兩手只能緊抓床板邊緣號哭,顫抖不止,邊叫罵道:「太疼了,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那可要浪費一顆好的三清丹了。」
  「你哪門子的仙君、沒血沒淚,把我折騰得這麼痛苦!嗚呃呃、骨頭疼,肉疼,都好疼啊,一刀殺了我乾脆!」
  「忍一下。」

  路晏已痛到仰首翻白眼,直吐出黑氣,耳朵鼻孔也溢流出黑氣,除卻原本生在身上的眉髮之外,因妖毒而生的金毛開始脫落,逐漸能看見本來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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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午後早變天,未時過後天色就暗下來,風寒無雪,凰山下一間客棧老早收了燈籠不做生意。這一帶沒什麼民戶,唯有這間沒招牌的小客棧,往來客人多是上山打獵、路過商隊,由一爺孫倆經營著。
  夜裡有人在客棧外頭敲門,聲音有氣無力。
  「來人啊,快開門,做不做生意啊,開門啊。我快冷死了!」
  「就來,別再敲啦,再敲門壞啦。」來應門的青年戴著一頂獸皮帽,高鼻深目,唇上留著鬍鬚,眨著灰藍色的眼睨視來客。
  敲門的傢伙是個身形比店小二還矮小的青年男子,抖落一披風的雪趕緊鑽進店裡來,乾著嗓子喊:「快來一角酒,我有錢。」
  「噢。」店小二跟著客人走到座位上伸手攤掌,客人脫下連帽披風坐定,睜大眼瞪著店小二掌心,接著會意過來,撇嘴開始解腰間錢囊,拿出一貫錢開始數。

  「不必數了,一角酒就一貫。」
  來客大驚:「這是搶啊?」
  店小二淡淡回說:「那你去城裡喝啊。城裡便宜。」
  客人不囉嗦了,依依不捨交出那一貫錢買酒喝,叫了點東西吃,來的是兩盤菜沒有肉,還是冷的,店小二說:「在灶上炒的時候還燙著,端過來就冷了。」

  來客心想這地方偏僻僅此一間客棧,沒得挑,罷了。他要了間房歇息,大冷的天,那炕床竟然不暖,客人又跑去敲店小二的門,指著那青年的高鼻抱怨:「我說你們這太不厚道了,我給那麼多錢,炕床怎麼不燒炕?」
  藍眼蓄鬍的青年懶懶瞅著他,用客人聽不懂的語言嘀咕幾句就帶他回客房,告訴他說:「敝店要燒炕得另外加錢,還有炕頭及炕稍在外頭,閣下得自個兒去生火。」
  「我呿、什麼都我自個兒來,付錢是付什麼意思的?」
  「柴薪要錢。」店小二說完替他把一捆捆柴搬去外面炕頭那兒,說:「吶,要多少有多少,夠你燒一晚上了。錢得先給。」

  客人瞪大眼睛,抿嘴遲疑,半晌還是把錢掏出來,一面低罵:「吸血,簡直吸血。」
  藍眼的青年多少對這客人起了好奇心,幫忙堆柴火時隨口問:「你是南方來的?來凰山做什麼?這裡除了商隊、傳教修行的會路過,就連盜匪都沒有,沒什麼可搶的。獵戶出沒也分季節,如今已是嚴冬,我們這種小店基本上只會準備自己渡冬的東西,因為沒什麼客人了。你挑這種時候來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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