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天湛離開的那天寒流來襲,黑虎跟阿瑛雖然知道牠們飼主在外頭打架,還被吳明澈發現了身份,但牠們兩個有吃有喝又睡得飽,什麼事都不想多管。
因此莊天湛走的時候,牠們兩個也不曉得他做了什麼決定,他一向有自己的主見,而那都與牠們無切身關係,但這回有點不同。
吳明澈上班去了,莊天湛下樓給黑虎的飼料盆填了些飼料,碗裡加了水,然後到阿瑛喝水吃飯的地方做一樣的事。阿瑛翻身站起來,飛到他肩上,黑虎顧著吃東西,他讓阿瑛站到旁邊櫃子上,跟牠說:「你可別像黑虎一樣貪吃。」
阿瑛回嘴道:「我只是貪睡。嘎哈。你嘴怎麼了?」
莊天湛用手背抹過嘴角瘀痕,微微笑了,神情有點俏皮的說:「這沒什麼。故意留著讓明澈心疼的。」
阿瑛小腦袋歪頭歪去,說:「還是一樣愛使心眼兒。」
黑虎吃得津津有味,忽然黑影籠罩住牠,抬頭發現是莊天湛走來,他開口就說:「黑虎,跟你借個東西。」
牠歪頭,前腳抹了抹臉問:「借什麼?」
「一隻眼睛。」
「什麼?」黑虎驚叫,莊天湛的手朝牠左眼伸來。
* * *
一紅一黃的光芒自高處墜落,是王小虎和蕭鴆在揪扯吵鬧,他們摔回陰間一處草原上,王小虎跨坐在蕭鴆身上揪他衣領壓制道:「鬧夠沒有?」
蕭鴆已經恢復平靜,冷冷回睨說:「你才是鬧夠沒有。」
「說什麼?」
蕭鴆把領子上的手拉開,起身一手順勢擺在王小虎的腰上說:「有你這樣為私情暗地到陽間搗蛋胡鬧的?」
「我搗蛋胡鬧?我是為了、為了……」
「為了不讓那個凡人跟你一樣下場是不?」
「對。」王小虎想到稍早的情況,惱道:「可你跑來攪和。我本來沒打算動武,你一向冷靜,怎麼就變得如此衝動了?」
蕭鴆面色不悅的說:「我故意的。我不想你插手別人的事,不想你跟他談,更不想你再涉入那妖孽跟凡人的事。你好不容易擺脫了他,怎麼這樣想不開,嗯?」
王小虎趁蕭鴆摸到屁股上的手還沒更加放肆之前起身,側對著他說:「我承認自己一樣衝動,腦袋不清楚,可我擔心那凡人。」
「是,你不想見死不救,但你沒必要插手,在陰間這麼久,你還不清楚因果業報一回事兒?再說了,那個人要是真喜歡妖孽,就是他自身的緣,他該修行的,你硬是去管也是作用不大。」
王小虎聽他所言,自己反省檢討,其實心裡是明白,只不過很多事並非明白就能解決。他說:「我就是有點不安。」
「是不安,還是不安份?」蕭鴆走來捏王小虎耳朵,王小虎縮肩躲著,還無辜瞄他一眼,他垮著臉用命令的口吻說:「關心則亂。他們的事你別管了。」
「……」
「要不這樣。我幫你留意吧。憑我的能耐及各方關係,比你要來得方便許多。」
王小虎瞅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藏起微微笑意又移開視線,他知道蕭鴆是寵自己的,所以百般縱容,心緒一時蕩漾。
「隨我回去吧。」蕭鴆牽起王小虎的手在草原間行走,然後低聲念幾句咒,接著說:「前方有匹馬。」
王小虎不曉得那是法術,疑問:「馬?」
「在那裡。」蕭鴆用手遮他雙眼再挪開,前面起了陣霧,霧被風吹開,確實出現一匹深黑色駿馬低頭吃草。
王小虎這才曉得蕭鴆方才喊話是在施術,他隨蕭鴆走,盯著被牽緊的手說:「我對阿霜真的很不好。」
蕭鴆走在前頭翻了白眼,他知道王小虎是和舊識相逢才激起一些情緒跟想法,紓發完興許就沒事了,所以由著他講。
「以前我對他就自私得不得了。現在也是。我如今有你,而他還是什麼都沒有。他說他想定下來,但我壞了他的事。蕭鴆,我到底做得對不對?」
「起碼你讓那個凡人知道妖怪的真面目,剩下的由他們自己選擇了。所謂對錯都不是一時能定論的,其實不必顧慮這個,不幹那些事你必然時時刻刻都記在心裡,那也難受,現在做都做了,連我也拿你沒輒。」
王小虎看他上馬,朝自己伸手,他抬頭說:「你真會講些似是而非的話。不過我被你安慰了。」
「學乖點,別再背著我幹那些混帳事,下回再亂跑,我就去砍了那隻妖怪。」
王小虎安靜坐在他身前,心想:「可是明明你就打不過。」
蕭鴆突然敲他後腦袋,他痛叫了聲回頭吼:「打我幹什麼?」
「忽然覺得你欠打。」蕭鴆笑了笑,一手鑽到他衣襟裡撫摸,一手拉著韁繩說:「該罰還是得罰,回去你便知道。」
「呃、蕭……你別亂來……」
以蕭大人的性情作風,哪還能等到回去,馬兒在草原跑,穿越樹林,這一帶倒是沒什麼鬼魂精怪,花不開鳥不飛,蕭鴆於是在馬背上體罰王小虎,他騎馬,再讓王小虎坐騎在他那根男形上,雖說這匹馬是術法變的,王小虎仍覺得羞恥又刺激,跑著半天渾身都酥軟乏力了。
王小虎被抱回蕭鴆那兒,他開始慶幸自己是靈體,換作凡人皮肉,他胯下都要磨破皮了吧。
王小虎跟他說:「前生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愚昧膚淺,一生也沒能看透自己。庸庸碌碌,儘管一生順遂,死後還是不曉得自己是怎樣的人……又變成了怎樣的鬼。陰間浩瀚無邊,幽深詭秘,我只求能安穩度過餘下鬼壽,連投胎都令我膽怯。然後,我跟你在一起,慢慢看著你喜歡我,想起心中記掛著誰的感覺,再從你眼裡看到自己。」
蕭鴆靜靜聆聽他傾吐的話語,逐漸有點鼻酸。他覺得有一天,王小虎不會再停泊在他的臂彎裡,所以他將王小虎越摟越緊,王小虎將臉靠在他頸窩,小聲說:「蕭鴆。我想,我是愛你的。阿霜的事我不會再干涉,但他給我的影響仍然深刻,就算邂逅了那麼多人鬼,我也捨不得忘記。我很怕有天,我跟你,會像以前和阿霜那樣,分開後形同陌路了。」
「不會變成那樣的。」
「蕭鴆。」
「嗯?」
「我一直想跟你說件事。」
「小虎,難道你有了?」蕭鴆說完被王小虎在脖子咬了口,他故意開玩笑令王小虎分神,因為他隱隱猜到王小虎想說的事,絕對不是他樂意聽到的。
* * *
莊天湛離開那天晚上,吳明澈坐在一樓發呆,五分鐘後周維和打電話約他唱歌,他把小貓小鳥的飼料和水都補好就出門,像逃跑似的離開租書店。
深夜一點多唱完歌回來,吳明澈沖澡準備睡覺,他將房門關好,心裡清楚屋裡只有他一個人,而這讓他空虛失落,悵然若失。
隔天趁著工作空檔,吳明澈把租書店的徵人資訊刊上網,事情做得很順,再沒有碰上什麼詭異的事,他跟周維和還約了前輩說要聯誼,心想得趕緊振作,但其實他不是低潮受打擊,而是那種每天生活必然存在的一部分被挖空的感覺難以形容。
習慣真的很可怕嗎?不,吳明澈不覺得可怕,他習慣放縱自己,必要時要戒就能戒,所以不是容易養成習慣或對什麼成癮的人。比如女人,比如飲食,又比如生活瑣事,若需要稍作改變,他就會順應變化,簡單說來吳明澈的適應能力很強,也讓他給人在感情方面薄情的印象。
因此,無法很快將莊天湛的事拋開才令吳明澈困擾。一夕之間吳明澈發現房東兼暗戀對象是妖,而且對方很快就離開,隨和體貼的不造成他人的麻煩,自己想都覺得荒唐好笑又沒真實感。
「也好。」吳明澈抱著從還書箱取出來的書進店裡,他認為這是好事,他差點為了一個妖變成同性戀,那個妖走掉也好,他嘴上跟內心講了許多遍,可是來還書的王小姐卻說他看起來莫名可憐,一副失戀被甩的樣子。
「什麼跟什麼啊。」他這樣回嗆王小姐,她因為好玩不停戳他痛處,還問起莊天湛到哪裡去,他一律回答出國深造了。其他客人也這樣問,吳明澈隨口胡謅,他說:「本來要去英國,可是太貴,後來去法國。」
客人狐疑,還提問道:「原來莊老闆英文跟法文都通?」
吳明澈被問得心煩意亂,盡量不跟來還書的人多聊,後來雇了一位新婚少婦,他叫她許小姐,許小姐個子嬌小卻相當精明幹練,無論寵物、電腦、書籍管理的事都能半天就上手。
雖然還有別人來面試,但都是些怪咖,吳明澈最後還是請許小姐來顧店,許小姐挺著五個月的肚子讓人有點擔心,但租書店的工作沒什麼粗重活,又有貓啊鳥啊可以逗,就先簽了三個月的約,之後再直接採用。租書店在十二月中旬繼續營業,至於莊太太則全然不記得莊天湛的事情。
吳明澈把自己的行程排很滿,非工作時間同樣不怎麼休息,無論是和同事、朋友聚會,或是一個上網打發時間,本來試著跑健身房,結果被教練吃豆腐後他就不去了,改從電視購物買了台跑步機。
以前衝業績、開發客戶、交際應酬時,他老抱怨時間不夠,現在工作沒減少卻更空閒,害他把身上該保養的都去保養一遍,頭髮、臉、筋骨、牙齒什麼的。
吳明澈意識到多出來的時間是怎麼回事,之前他常撥空和莊天湛相處,零碎到沒感覺的時間,原來佔了他生活不容忽視的一部分。某天夜裡他泡在游泳池裡開始想:「如果你不是妖該有多好。」
對象是男人這點,早已被吳明澈拋諸天外。
平安夜前一晚是聯誼的日子,周維和再三提醒吳明澈時間,吳明澈為此還跑去置裝,心想今天不要再一個人度過,最好明天、後天都可以擺脫孤單,否則他會繼續思念莊天湛。
不僅置裝,吳明澈特地跑去染了一頭琥珀色頭髮,來到義式餐館和周維和會合,周維和拍他肩說:「今天來真的哦?」
「哈,我每次都很認真啦。」
「有個叫YUMI的女孩子是我的,先說好你別動她主意。」
「吭,你們該不會都先定了吧。」
「沒有啦,因為我先跟她約,人多好聊,你不是也有好處?」
吳明澈趁機笑他幾句,心裡其實無所謂,最後大家都有默契跟著聊得來的伴散場,吳明澈帶了一個剛出社會還和他同姓的吳小妞去搭車,吳小妞似乎還有意思要續攤,吳明澈卻禮貌性說要送她回家,成了當天最不識趣的男子。
他回租書店的時候,許小姐的老公也在,他帶了美食街買的小餅乾給他們,然後走到店後面找貓咪,抱著黑虎遠遠看店小姐,嘀咕著:「小黑,你看他們多恩愛啊。最近你對我好冷淡啊,是不是那包零食吃膩了?不然你吃完我再買新的給你好了。」
黑貓只是冷淡的叫了聲,裡面書櫃間的空夾層那隻綠鸚鵡睡得跟死豬一樣,吳明澈上樓洗澡,坐在浴缸裡自慰,接著空虛的望著天花板。現在他覺得莊天湛是妖,好像也挺無所謂了。妖又怎樣?又沒害過他。
「應該幫你拍照的。這樣起碼可以收在皮夾裡。」他自慰時想的不再是女體,而是那天莊天湛的親吻,那人如何含弄他的唇瓣和舌頭,雙手又是怎麼摟他的腰,碰他的臉頰。光是這樣,他就覺得心情很澎湃,性器勃發的畫面很孤單,一個人發洩欲望、消磨時間很孤單,他無法想像莊天湛所說的放逐是怎樣。
「那時我到底怎麼回應的?」吳明澈躺在浴缸裡回想,那時莊天湛想吻他,但他還分心瞄著時鐘,擔心自己上班遲到。
出了浴室,他把玉觀音項鍊和手環都戴好,再到莊天湛的房間拿了件薄外套回來,抱著那隻妖穿過的外套才能睡覺。當時他沒挽留莊天湛,所以自覺沒資格向誰表現出可憐後悔的樣子,更沒資格難過哭訴。
「沒資格了嗎?真討厭啊。」
黑貓在門外喵喵叫,吳明澈去開門讓黑虎進來,黑虎來到陽台邊盤成一團準備睡覺,自從莊天湛離開後,黑貓不再熱情討食物,但會每天晚上都來這間房睡覺,陪他一起思念走掉的傢伙。
過年放假,吳明澈回老家發紅包、祭祖,繼母代替他高中走離世的父親嘮叨他,要他工作不要太拼命,快找對象定下來,結果被小弟調侃說他花名在外,妹妹說他是花心敗類,跟拿紅包時說他英俊得像總攻的嘴臉截然不同。
雖然家裡只有繼母、弟弟和妹妹,但加上住附近的幾戶親戚,還有他老弟上網搶票一伙人跑去看演唱會,這個年過得一樣熱鬧。
越是熱鬧,吳明澈就越想念莊天湛。演唱會時,台上歌手唱情歌,他握住自己的手,想像自己被莊天湛牽著,回工作的縣市後,找了一堆關於妖怪的故事或書籍閱讀,儘管莊天湛告訴過他,自己不同於其他妖怪,而他也認為莊天湛獨一無二……
租書店休假期間只營業到晚上十點,許小姐不在,他一個人顧店,十二點半睡倒在一樓沙發,書放在肚子上,黑貓無聲走來,抬頭打量,接著跳到他身上把書推開,取而代之。
黑貓這舉動看似任何,又好像是要替吳明澈的肚子保暖,當然,這也可能是過份解讀吧。吳明澈睡得很香,他夢到莊天湛穿了件水藍格紋的襯衫和窄管褲,黑亮柔軟的頭髮像是修剪過,耳鬢、後頸的髮梢像羽毛般伏貼。
「好帥。」吳明澈在夢裡誇了一句,但莊天湛沒什麼反應,既不害羞也沒特別高興,就淡然回了他一句「我知道。」彷彿他講的本來就是事實,吳明澈有點好笑,不曉得這傢伙到底是自戀還是處事淡定。
這個夢很短,見面說了幾句話,然後相視而笑,再多就沒有了。半夜吳明澈醒來,黑貓已經沒壓在身上,他是冷醒的,聽說又來了一波寒流,他寂寞得想哭,但他認為沒資格哭,因為他沒有認真面對過這些事,也沒有挽留或表態,什麼都沒做。
結果他放了一個臭屁,氣氛被屁破壞掉,他憋著氣跑廁所,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晚上吃的臭臭鍋太辣的關係。
一樓的廁所在屋子最深處,鄰防火巷,高處開了個通風小窗,吳明澈買了一個小窗簾掩起來,以防春光外洩,窗子其實是關住上鎖的,要通風的話廁所的門底下也有通風孔。
他坐在馬桶上讓屁股劈哩啪啦排毒,一面遲緩運轉腦袋,檢討最近生活的品質,表面上是過得挺好,但精神生活慘澹,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會越來越不正常。
硬要舉個正面的轉變,大概就是沒再遇到光怪陸離的事情。吳明澈抽了張衛生紙,然後自言自語起來:「搞不好這都是夢,世界上真的有妖?有的話要把他當成瀕臨絕種保育類,好好保護起來啊。我之前到底都在幹什麼?追女人追得像狗一樣又野又沒節操,喜歡莊天湛就因為是妖所以不敢追?嗯……我腦袋壞掉還是哪裡出問題……」
他兩手撐著腦袋深思,噗噗放了兩個水屁,甩頭道:「算啦。莊氏一去兮不復返啊。我總不能一輩子像著魔一樣想著你啊,對不對?莊氏。」
一陣風吹上吳明澈背脊,他起雞皮疙瘩,打了冷顫,拿衛生紙擦屁股之後把上半身後靠,仰頭望了眼氣窗,發現窗玻璃開著,所以風往裡吹,當下他咋舌抱怨:「哪個白癡借廁所還雞婆啦。這種季節開氣窗是要冷死老子啊。」
他發著牢騷穿好褲子,轉身要關窗,看到有個紅著眼睛抓東西吃的人在看他。因為當下太錯愕,吳明澈動也不動僵在那兒,窗外的傢伙吃的東西乍看以為是鳥或老鼠,定睛看仔細是塊有點濕潤光澤的肉塊,肉塊上佈滿眼睛,被咬一口眼睛會跟著睜大,再細看會發現進食的也不是個人。
咱、咋渣,窗外的傢伙吃得津津有味,吳明澈怕過頭,反而莫名不爽,聽說無形的鬼也怕無形的氣,拼不過大不了就變鬼,誰怕誰啊!
所以他張口朝窗外吹氣,那東西果然被吹開,但一隻手抓著氣窗欄杆不走,他吹得臉紅脖子粗,心想再吹下去他就先頭昏了,誰來幫個忙啊?
念頭方起,那隻像人的東西就被落雷打中,外頭閃了藍紫色雷光,一瞬間的聲響把吳明澈嚇得抱頭蹲下,狹窄空間裡除了他的恐懼與憤怒,還有……
「怎麼那麼臭!」外面防火巷傳來一句相當不爽的抱怨,吳明澈跑到廁所外,撞見一個西裝男穿牆進來,是他曾在夢裡見過的鬼官。
「你拉屎不沖水啊!」蕭鴆對著吳明澈大罵。
吳明澈被罵傻,乖乖回廁所沖水,心想這是怎麼回事?蕭鴆在外頭告訴他說:「陽間的事與我無關,不過我託土地及這兒的地基主關照你,他們說近日有夜叉出沒,在這一帶找太歲肉吃,我才破例上來看看。方才你見到的就是在吃太歲肉的……嗯,都是凶煞之物,被我解決就沒事了。喂,凡人,嚇傻啦?」
這個鬼官說不定能知道如何找莊天湛,想到這點,吳明澈激動合掌說:「拜託你,我想見莊天湛,拜託你告訴我怎樣找他好不好?」
蕭鴆冷眼看他,說:「你若意念夠強,鬼或妖都能感應,他便知道你在找他,要是他不出現,表示你們無緣吧。人妖殊途,你不該沉迷於妖道。我也就這次上來,順便跟你講清楚。之前你被冤親債主找上,又碰上幾件怪事,久而久之開了靈竅,那妖物算做了件好事幫你封住,但仍是不足,他一走就沒凶煞之物可鎮住,夜叉跟太歲或許就是被你吸引來此,我看你乾脆轉行賣靈骨塔吧。保證大賺。不過這些事我也管不上,再怎麼封印都是暫時的權宜之計,你自求多福吧。」
「呃、鬼,鬼官?」
蕭鴆臉色更臭,糾正道:「我要是重聽會以為你喊我狗官。叫我蕭大人,愚昧的凡人。」
「不是你們把莊天湛打跑的?」
「執迷不悟。」蕭鴆拍他腦袋,吳明澈一時眼冒金星,眨眼就不見蕭鴆,剩下廁所的光亮,外面天還很暗,路燈橘黃燈光穿不透黑闇,吳明澈想起之前凶神的景象和蕭鴆的話,發現那好像意味著自己是很好的餌,頓時頭皮發麻,衝上樓趕緊睡覺。
蕭鴆回地府,卻直奔辦公的地方,他已經接連幾日避不見王小虎,繡湘還以為他們小兩口吵架,這天看他回來辦公室,笑著跑過來通知他說:「蕭大哥,你的小情人在找你呢。」
「什麼?」
「就在樓下服務台。」
「說我開會,沒空見他。」
繡湘呵呵笑了聲,又道:「騙你的。我直接把他帶來了。」
「妳這個──」
若不是繡湘是女子,加上長久交情,蕭鴆真想把她踢遠。王小虎自門邊站出來,訕笑道:「這陣子你明顯躲我,我只好打攪你一下,來跟你說一聲。」
「我不想聽。」
「蕭大人,他們准我──」
「我不聽,閉嘴!」
繡湘頭一次看到蕭鴆發火,噤聲飄走,免得掃到颱風尾。
王小虎被吼得顫了下,揪著衣袍努力看著蕭鴆說:「我要投胎了。」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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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un 01 Sat 2013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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