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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哥?那個比源哥更傳奇的人物。

  他決定站到一旁去,想目睹這個比傳奇更神秘的人。

  「影哥」聽說不是人名,是一個集團團長的代稱,道上大哥用的暗語。影哥的集團不屬於任何幫派,也不聽任何幫派的指派,專幹暗殺的事業。然而會使各路幫派都還禮讓三分的原因,是因為影哥不看錢做事。

  影哥的手法高竿,生意一做對象幾乎沒多活一天,比影哥集團更神秘的,就是影哥本人。

  這個殺手集團至少在道上也是一、二十年了,然而沒多少人見過影哥本人,他的一切都是謎,連他想接什麼生意也沒人知道。負責仲介的是一個女孩子,更準確說法是女孩手上的記事簿。不過這幾年來,這個女孩也銷聲匿跡了,想要找影哥的,非有特殊門路不可。

  這都是別人傳聞的,影哥的事聽多了,他竟也尊敬起影哥了。跟源哥不同,影哥更像一個遙不可及的人,彷彿層層煙霧籠罩一樣,連他以前的老大都沒見過影哥。影哥像一則夢,他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夢。

  他擠在人群中,賓客一半跟他想法一致,這麼神秘的人都親臨了,怕以後沒機會見到。(除了成為影哥生意對象,死前還有可能。)大家都靜靜的,但很不安分地竄動著。

  門口一個人影走進來,一身黑西裝黑墨鏡,身後跟了二人,一樣的打扮。那人墨鏡也不脫掉,靜默接過一炷清香,他朝源哥妻子點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才回身向著源哥。

  他仔細打量影哥,身材算高但瘦了點,墨鏡底下的臉彷彿未成年,影哥有這麼年輕?他想再往前一點,但擋在前面的人實在高大,他看不清影哥。

  影哥跟源哥到有一個相似點,氣質像。混黑道的習慣,他一項也沒有,連酒聽說也不喝,女人聽說也不碰。唯一的嗜好,不知聽哪個笨蛋說,竟是讀書!

  他聽到差點笑掉大牙,讀書!幹黑道入幫派的,誰不是十六、七歲就出來了?讀書?像影哥這樣的人還用得著嗎?笑話一樁。

  不過又聽說,影哥偽裝的技術高,這他倒相信了。有人說影哥每次親自露臉時,相貌都不同。雖然他不信那個見到影哥的還能活著,但影哥的長相就跟他的事蹟一樣,真真假假,似虛若幻。

  他聽人說,有個中部大幫的一個堂主,就是影哥殺的。聽說那個堂主想要當老大,養了一批勢力,還買通影哥那邊,要暗殺老大好做事。可是隔了一夜,那個堂主卻被殺了,影哥還特地留下他殺的線索。原來影哥看不慣背叛的事情,竟殺了他的雇主。

  有原則!他聽到後忍不住讚嘆一聲,難怪影哥的地位不遜色於源哥。他這輩子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在他當小弟時,就想像哪一天,人家說起他隆哥怎樣,也是跟談論源哥影哥一樣的尊崇。哪天他死了,也要跟源哥一樣,各路有面子的都來祭悼他,這樣他也不算白活了。在他當小弟時,就一直這麼想著。

  影哥如一陣旋風似的,拜完了源哥立刻就走了。他也跟著出去,才出了會場,卻已經找不到影哥了。影哥就是影哥,他笑著想著。

  一天之內見了這麼多呼風喚雨的人,也夠本了。他把熱了一天的西裝脫掉,看看時間才兩點多,想抽根菸解解饞,在胸口摸來摸去摸不出一根菸,才想到他早學源哥影哥戒菸了。

  他嘆了一聲,走進一條暗巷,忽然發現後面傳來不自然的腳步聲。一回頭就聞到硝煙味,子彈削過肩膀,他著實嚇了一跳。

  幾根槍管朝著他,那些黑影的一個人大罵:「阿隆!你敢殺我們的兄弟,今天不管怎樣,都要宰了你!」媽的!是四竹幫的,這麼久的事卻埋伏在今天,媽的!

  他當下踢倒一旁的垃圾桶做掩護,順著暗巷地形左閃右避,此時的西裝倒嫌礙事。刺痛從左肩傳來,他無暇理會,暗巷前方的光源越來越近,外套向後一甩,他一定可以擺脫這些小的,一定可以的!

  手慣性往腰際探去,等出了巷子,就……就……

  混帳!他罵了一聲。和平日!該死的和平日!黑道哪裡有什麼和平日?該死!和平日就不會有尋仇嗎?和平日!

  光源離他就一步距離了,當他往前跨了一步,赫然見到幾管槍頭抵著他。該死!他愣在原地,回頭看去時,追他的人已經立在那裡,傢伙一致地指著他。

  源哥的場很多兄弟來送,有一天他也希望能跟源哥一樣,大家都敬他。影哥是他心中望之不及的傳奇人物,他知道永遠也做不來,見一面就心滿意足了。

  那是,在他當小弟時,每天想的夢。

  硝煙味濃得嚇人,腥味傳遍整條巷子。如果源哥在,他會怎麼處理?這麼多兄弟來送源哥,他也拜了一炷香,源哥一定會來救他吧?

  那影哥呢?

  他覺得眼皮好重,好像八百年沒闔眼睡過,身子一斜滑了下去。地上的紅溫暖甘美,像源哥給他的感覺,那影哥呢?

  影哥的身影模模糊糊,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END
                        BY血劍牙魂
                            2005.6.6-14
                          修改 2005.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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